《何处琼林觅游龙》s.w.妖狼

20、20.扔马甲

　　当天晚上，“书违 真人”、“书违 浣恨录探班”等关键词登上热搜，评论一度爆炸，然而当事人完全不去理会沸反盈天的讨论，而是联系吴倩办理出国相关的手续。
　　商宅的戏份拍摄得差不多了，酒店里见过她的人不少，在她扔了马甲之后可能会引发骚乱或者被探班的粉丝认出来，干脆提前把度假的戏给拍掉——这也是之前探班的时候就和制片人说好的。
　　本来剧组打算就在国内取景，后期再修图，然而现在既然有人出钱包圆了机票住宿，导演也乐得出去借工作之名度个假——留下苦逼的副导演和其他执行导演在国内进行别组的拍摄。
　　第二天林芷兰去酒店露了个面，补了几个镜头，在闻风而动的记者到来之前就溜走了。
　　剧组没有开放采访，记者们和粉丝们一起被拦在铁栏杆之外，虽然没有见到正主，却也从粉丝的口中得知了确有其人，还要到了之前他们拍洪望龙收工的照片——有几张正好把他身边的林芷兰也拍了进去。
　　微博上很快流出“书违探班《商收道》剧组”的通稿。
　　几轮热搜更迭，最早的寻人启事贴已经没多少人关注，那些说乘客伪善的人各个都跟拔了毛的鹌鹑一样默不作声，连推送了好人好事的警方也上演失忆大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跟一个年收入八位数的畅销书作者说，我要找到你还你一百块钱？还为此风风火火地请了媒体采访？
　　脸痛吗？
　　人家还刻意把身上的名牌遮起来，穿着运动服来配合你，也不拒绝人司机的一片好心，不让人难堪也不占人便宜，你还说人家伪善？
　　愧疚吗？
　　键盘侠们的反应是什么林芷兰不知道，也没兴趣……她艰难地承受着洪望龙看过来的复杂视线，每隔几秒就看一眼时间，只觉得度秒如年。
　　VIP候机室里十分安静，只有纸张翻动时的响声。导演、制片、摄像等等工作人员和洪望龙的助理都在，就算他想问她什么，这里也不是合适的地方，只能拿目光质问那个明显心里有鬼不敢看自己的人。
　　林芷兰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明明没做什么，却被他看出一种 “好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一样的感觉。又暗暗怪制片人多嘴，说什么“已经露面了就不能显得太寒酸，以后还是需要一个助理的，不过出国期间人难找，就借用一下其他演员的助理”。
　　呵呵，这次出国的演员就男女主演两个，她能管谁借？
　　洪望龙倒是真有多的助理——爆红之前只有一个，爆红之后公司又给他派了两个，这次出国就正好带了一男一女两个助理，明显有一个是给她准备的。
　　在沉默中煎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登上飞机，本想和女助理坐在一起的林芷兰还没开口，就听到对方很“懂事”地说：“书违老师和我们龙哥坐一起吧，方便你们提前对一下戏。”
　　……好啦知道拢龙很敬业啦为什么你们身为他的助理都不拦着点？她总不能不敬业的说她只想休息不想对戏吧？
　　“你想靠窗还是过道？”洪望龙的声音立刻在身后响起，她几乎要怀疑这两人是商量好的。然而木已成舟，她悻悻地选了靠窗的位置，觉得在角落里可能会比较有安全感。
　　啊，缩在墙角的我，就是一个大写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林芷兰本能地想蜷起膝盖，想起这是飞机上不好脱鞋，于是更加悲愤，戴上耳机紧盯窗外，装作自己忙于研究飞机窗户上的灰尘纹路。
　　洪望龙是在那天健身完回到酒店后就看到书违的微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去浣恨录剧组的杀青探班开始，林芷兰就计划了一系列让“书违”露面的操作，而他却地特意加了她的微信提醒她照片的出境……
　　本意明明是关心，到头来却像是多此一举的笑话，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此刻看见她明显心虚的样子，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她也知道瞒着自己不好，也是怕自己生气的吗？
　　洪望龙自己就是比较腼腆慢热的类型，之前的爱情剧里遇到的也都是比较大方主动的女演员，基本上都是对方在带着自己，头一次遇到这种比他还要腼腆的女主演，又是新人演员，他想要主动带一下她，却发现每次刚觉得两人有所熟悉的时候，对方就溜了。
　　虽然在片场的时候她看上去很亲切随和，但是他知道，一般人在离开片场后根本联系不到她。好像她的随和与亲切，都是在公共场合的表演，等工作结束后，她其实并不想维系什么私交。
　　除了自己。
　　应该是除了自己吧？
　　洪望龙回忆了一下，虽然大多数的健身邀请都是自己发起的，但是，对方也反问过一次不是吗？
　　好像有点跑题了。他想，怎么想着想着就不生气了呢？
　　说起来，她看窗外应该是故意避着自己吧，不然这个让他只能看到后脑勺的姿势……她不觉得别扭吗？
　　洪望龙好笑地放低了座椅，要了两份毛毯，一份盖在身上，另一份恶作剧一样地盖在林芷兰头上：“脖子不累吗？累就躺下休息。”说完自己先躺下了，还戴上口罩挡住自己扬起的嘴角。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林芷兰全身僵硬，好在她反应得快，洪望龙的声音隔着毛毯传进来，听着有些不太真切，却也能听出他的打趣。
　　他这是放弃了？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林芷兰将毛毯拿下来，捏在手里揉了揉，心里自欺欺人地说算了，好歹这也是爱豆给她的毛毯，四舍五入就是爱豆给她盖毛毯了！虽然此刻隔着座椅，把两个座椅调整到同一高度，四舍五入那就是爱豆跟她睡一起了！
　　一觉睡了五个小时，林芷兰在鱼香肉丝的香味中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洪望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醒的，座位已经调整回来，见她睁眼，递给她一份飞机餐。
　　林芷兰迷茫的双眼慢慢对焦到他手中的饭盒上，整个人还处在蒙圈状态，不争气的胃隔着毯子发出了“咕咕”声，让她瞬间清醒。
　　“咳，谢谢。”林芷兰猛地坐起来，接过饭盒调整座椅一气呵成，装作什么都发生一样埋头猛吃。
　　洪望龙抖动的肩膀在他说了“不客气”之后慢慢平息，见缝插针地聊起落地后的拍摄计划。
　　林芷兰乐得聊工作来分散注意力，简单介绍了一下将要入住的酒店和当地旅游景点。
　　商氏集团的大小姐出行，入住的自然是五星级酒店，而这次度假发生在两人被劫持后，傅守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真相，觉得自己已经背叛过再也配不上小姐，而商若水则是在对方奋不顾身地救助后已经在心里原谅他，想要和好如初。这次度假中两人表明了心意，可以称作蜜月旅行了。
　　“马旺斯是著名的情侣度假区，你选址的时候，是查的资料还是自己也想去呢？”聊着聊着，洪望龙突然不按套路出牌，还很自然地带了一句，“我之前很想去非洲，一直都没时间去，后来正好有一个公益片找到我，就借着工作的机会过去了，这种时候就觉得当演员真的挺好的。”
　　林芷兰有些脸红，一半是夹带私货心虚一半是被迷惑，她看过那个公益片，里面还有一张亲吻大猫的经典海报被她当了半个月的桌面。
　　夕阳的余晖下，少年和整个草原一起被染成金黄色，他俯身闭眼，嘴角是抿起的微笑，而少年的面前，一只雌狮蹲坐在石头上，仰头看着他——两者鼻尖对着鼻尖，少年就像是面对家猫一样，仿佛下一秒就会亲上去。
　　“啊，那个我看过，”林芷兰顺势转移话题，“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狮子，是真的还是P的啊？”
　　洪望龙没想到她会这么接话，楞了一下，无奈地笑道：“是真的，不过那一只是救助动物，已经习惯了人类的气味，攻击性没那么强，而且那个时候它刚刚吃饱，后面也有工作人员看着……对了，说出来你可能要失望，那个时候，气味并不怎么好闻。”
　　人类以外的大型食肉动物又不会刷牙，刚吃完血淋淋的东西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味道，再加上本身是旱季，长期不洗澡的味道被温度一发酵，凑近了简直是地狱。
　　林芷兰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乐不可支地笑出声来：“这种时候也觉得当演员挺好吗？”
　　洪望龙看着她，很认真地点头：“嗯，当然。”
　　林芷兰被他猝不及防的认真可到了，她最无法拒绝的就是他认真而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眼神。脸红起来，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
　　“……嗯。”她听到自己藏在嗓子里的回复。
　　“什么？”
　　“我是说，”林芷兰捂住自己的眼睛，就这样毫无抵抗地缴械了，“马旺斯，是我自己很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