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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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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礼物
“黑宇,葛小姐给你今晚放假。她要去蹦迪,达蒙包场了,有全套安保人员,你可以暂时休息一下。”时钟指向11点,宴会厅里的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年纪大的需要回去休息,而年纪轻的要转战下一场。
“不用了,我陪她去。”
“黑宇,” 卢子成压低了声音说道,“蕊芝有礼物送给你。”他给了黑宇一个眼神,想要传递男人之间的那种不言而喻的秘密。
“礼物可以等。我的工作是保护葛小姐的安全,只要她在有潜在危险的地方我就必须呆在她身边。等她回酒店了我再放假也不迟。”
卢子成没立刻发话,而是深深地看了黑宇一眼,他不知道黑宇懂没懂他的意思。终于他没有再说什么,蕊芝的信息传达到了,黑宇自己怎么做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迪厅叫做the light and the shadow ,光与影,离Pullman不远。黑宇没有来,Adrian便自告奋勇地为蕊芝当起了司机。一路上Adrian不断介绍着法国的建筑,虽然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见。他表示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蕊芝应该多留几天,他要带她好好玩玩。蕊芝只是礼貌地应着,兴致缺缺。他随后又聊起了自己喜欢的后现代派画家。
蕊芝和Adrian到了一会,卢子成带着女友赵月也到了。赵月是卢子成谈了6年的女朋友,是个网红,现在在法国录节目。她刚收工,正好赶上可以和卢子成一起玩。二人亲密的手拉手加入了Adrian和蕊芝的桌子。蕊芝笑着和赵月拥抱,寒暄几句。她对赵月没什么看法,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考虑到蕊芝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这样的情况是少见的。然而今天有些许不同,蕊芝看到赵月搂着自己的男朋友,觉得有一点点酸。不过这点情绪很快就被夜场极富有节奏感的鼓点淹没了。蕊芝一直是享受单身的。她叫了一打动力火车,从玻璃箱里抽出一瓶,熟练地打开瓶盖,然后像喝果汁一样灌下去。
“蕊芝,少喝点吧,明天还要赶飞机。” 卢子成挡住她的酒瓶。
“没事啦,老妈子,没有人说宿醉不能登机的吧哈哈哈哈哈。”
卢子成被她怼得没话说,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舞台上的DJ用法语讲了一段话,大概是欢迎达蒙和葛氏今晚的光临,说罢又用英语补了一句,“let the party start!”
电音的旋律逐渐变强,舞池上方一排一排的灯光群跟着节奏上下移动了起来,闪烁着,变换着颜色。舞池周围摆上了许多高于地面,里面亮着白光的小台子,每个台子的四角装着绿色的激光射灯,一直打到高处的天花板上。射灯中间站着衣着暴露的法国美女,她们随着音乐,扭动着婀娜的身姿,风情万种。
DJ的舞台下方是蹦迪的舞池,地板是有弹性的。蕊芝干完3瓶动力火车,觉得满血复活,人性充满了美好,世界充满了希望。她的头有一点点晕,不过不足以妨碍她一只手拉住卢子成,另一只手拉住赵月,去舞池里蹦迪。蹦了一阵子,蕊芝觉得不够high,竟然索性爬到了舞台上。DJ是见多识广的,有人爬上舞台这种事虽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从蕊芝的衣着打扮来看,DJ判断这应该是个非富即贵的女子。于是他说:“Wow, my pretty young lady, would you join us for the show tonight (美丽的小姐,想和我们一起表演吗?)”蕊芝大方地接过DJ递过来的话筒:“Sure, why not, I can sing, gimme Poker Face by Lady Gaga.(当然,为什么不,我可以唱歌,放Lady Gaga的扑克脸)。”
Lady Gaga名曲Poker Face的旋律响起,蕊芝握着话筒唱了起来。台下蹦迪的人欢呼着,纷纷把手臂高举空中,跟着节奏摇,好像开演唱会一样。蕊芝感到燥热,一把扯下自己的披肩,丢向了人群中,换来又一阵的欢呼。DJ蹭到蕊芝的身边,贴着她的身子跟着节奏跳着。迪斯科球迷乱的光线打在蕊芝裸露的肩膀上,足以让人想入非非。DJ亲吻蕊芝的脖颈,人群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口哨声。酒精消弱了蕊芝的判断力,她笑着抬起手臂,向后抚摸DJ的头发,忘情地唱着:“Russian roulette is not the same without a gun, and baby when it’s love if it’s not rough it isn’t fun…(没有枪的俄罗斯转盘不带劲,宝贝在爱情面前不粗野就没意思)”
然而当蕊芝睁开眼睛,眯起眼睛扫视舞台下方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穿过人群,直直向她走来,一直走到了舞台正下方。
是黑宇。蕊芝忘记了自己正在舞台上唱歌一样,任由伴奏空响着。她读不懂黑宇的表情,或者他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表情。蕊芝看到他向自己伸出手,她于是魔怔了一般,走向舞台边缘,也朝他伸出手。碰到的一刹那,一股巨大的力道便自手臂处传来,蕊芝一个重心不稳,从舞台上跌了下去,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黑宇的身体摸起来得像铁一样,这是此时此刻蕊芝大脑里唯一的想法。
“黑宇,你怎么来了?”她口齿不清地问道。
“我一直都在,是你没看见我。”
“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还没来得及看。”
就这样,黑宇拉着蕊芝出了light and shadow的大门,寒风一吹,蕊芝顿时清醒了大半。她对黑宇的行为有点不满。
“黑宇,我的朋友还在里面,至少让我跟他们打个招呼。”
“跟他们发简讯说你老爸叫你回酒店睡觉。”
蕊芝是敏感的,她感觉得到黑宇的不悦。于是她没有再说什么,乖乖跟黑宇上了车。二人无话一直到了酒店楼下,黑宇下车为她打开车门,蕊芝下了车,才试探地问道:“黑宇,你生气了吗?”
“你不该那样上舞台的。”
“怎么,吃醋啊。”蕊芝的酒意依旧是浓的。
“Bar Demon的女主唱怎么死的,忘了吗。你想当活靶子的话别请我做保镖。”
……用得着吗?蕊芝想到。她喝醉了,一时兴起而已,况且又没出什么事。
回到房间之后,她连妆都没卸,倒头就睡。卢子成是对的,如果她再多喝点,完全有可能睡过飞机。蕊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从床上爬起来,头疼欲裂。床头柜上摆着喝过的蜂蜜牛奶,连着黑宇房间的门是开着的。
离飞机起飞还有几个小时,蕊芝决定去冲个澡。走进浴室,脱下衣物,打开花洒,哗哗的热水从头上淋了下来。在温柔拍打在皮肤上的热水底下,葛蕊芝想通了一个问题:她喜欢上了黑宇。随之而来的胸口传来的窒息感。她和黑宇的关系只是雇主和保镖,而那个叫黎心草的女人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她想得到的。蕊芝克制住冲到隔壁房间给那个女人一巴掌的冲动,但随即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毕竟人是她送过去的,帐还记在她房间上呢。蕊芝苦笑,她以为自己可以像个美国奴隶制时期大度的女庄园主那样,把家里“奴隶”的心上人花钱买给他,成人之美,然而她显然误判了两件事:自己的心意和自己的气量。
不,这个比喻不恰当,蕊芝心反驳道。黎心草才不是黑宇的心上人呢!她不过是黑宇的一夜情,玩玩而已!
从浴室出来,蕊芝换上了一套合她的一贯风格的不良少女朋克打扮:过膝长靴,黑色丝袜,白色短裤,单肩露肩毛衣。穿了一个星期的职业装,蕊芝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还是自己的衣服清爽。然后她坐到梳妆台前,画了最喜欢的小烟熏妆。心里越是难过,打扮越要漂亮,这是她当了20几年大小姐总结出来的人生哲学。这时她瞄到床头柜上有一个东西:一个蓝色的礼品盒。
蕊芝拿起这个蓝色礼品纸包装起来的盒子看了看,上面写着,to 卷毛。她好奇地把包装纸撕开,里面是一个MUSE the Second Law的专辑。在光盘盒上,赫然是一个用马克笔签的名:Matthew Bellamy。她的手都是颤抖的,有人送了她MUSE主唱签名的最新专辑!她怎么不记得昨晚有人送她这个盒子。她又检查了一下这个盒子,里面还有一张卡片。她取出卡片,上面写着:
卷毛,
生日快乐。
祝愿你的24岁幸福美满。
黑宇
是黑宇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记着自己的生日,还准备了礼物。蕊芝觉得自己的手更加不稳了,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通向黑宇房间的内门,敲了敲。她不想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场景,所以尽管门是虚掩着的,她也没有直接推门进去。在听到一声请进之后,蕊芝才推开了门。
黑宇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到蕊芝进来,他合上书本,把书放在了茶几上。房间里并没有黎心草的踪影,事实上似乎完全没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黑宇,你太厉害了吧,怎么弄到Matthew Bellamy的签名专辑的?”蕊芝故意避重就轻的问。
“我朋友是他的保镖,所以要了一张。”
“你可真是神通广大。谢谢你,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黑宇没有回话,他看着蕊芝,等着她说下去。
“我送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
“我把她送走了,当然费用是照收的。所以我也应该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蕊芝瞬间觉得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被搬走了一样,顿感轻松加愉快。不过她当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于是故作镇定继续问道:“为什么?”
“你有权利问,我有权利不答。”黑宇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蕊芝虽然被怼了,心里还是高兴的。于是她打趣道:“哟,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啊。怎么,有心上人?”蕊芝知道他是没有女朋友或者家室的,天天跟她呆在一起更是没有机会接触什么女生,所以这玩笑开的不痛不痒。
黑宇无声地笑笑,“去收拾东西吧,卷毛。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去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