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佳人》庐山烟雨浙江潮

16、绑架（3）/烟火

　　16. 绑架（3）/烟火

　　半个小时后，黑宇结束了和Sorrento的谈话，他确实不知道蕊芝被关在哪里。Morrison在单向镜前目睹了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他已经等在审讯室门口了，黑宇一出来，他便上前开口道：
　　“虽然我知道葛氏有能力替你摆平，黑宇，但是你这么做，终归是有风险的，还是应该按规则办事。”
　　“找到蕊芝之前，这些全部都是次要的。”
　　“让你坐牢你也愿意吗？”
　　“愿意。我们现在得想办法找到关蕊芝的地方，分析Andrew Shepard的视频有什么进展了吗？”
　　“没有大的进展，从视频里的墙面来判断应该是一个厂房一类的地方，las Vegas有上千家这样的厂房，9天内是排查不完的，而且他们有可能转移被害人。”
　　“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对方把我们引到关蕊芝的地方才行。”黑宇的大脑飞快地转着，“Morrison，你在警署待命，如果有什么发现立刻通知我。我想到一个办法，需要回一趟希尔顿见葛秦，如果行得通的话我会通知你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救援。”
　　“没问题。”

　　“黑宇，Sorrento说了什么吗？”总统套房的电梯门打开，看见来人是黑宇，葛秦急切地上前问道。
　　“他不知道蕊芝被关在哪里，但是他说蕊芝身上的毒素要被连续注射3次才能发作，也就是说如果我们9天之内找到蕊芝，毒素就不会生效。”
　　“说吧，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和Andrew Shepard通电话，说蕊芝需要服用精神科药物，否则短时间内就会出现精神失常。我们可以把药送过去，或者让他们的人过来取。”
　　葛秦闻言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Andrew Shepard的号码，几下忙音之后，电话接通了。
　　“怎么了，葛秦？做不到我的要求吗？”
　　“不，不是那样的，做的到。只是我们需要给蕊芝送药，蕊芝有先天性的精神分裂症，需要精神科药物才能维持和正常人一样，否则她会出现幻视幻听。之前太紧张，忘了这一回事。听着Andrew，蕊芝需要按时服药，如果她出现精神失常，对于你的计划将会是一个很大的变数。”葛秦双手握着手机，对Andrew Shepard说道，“而且，你承诺过不伤害我女儿的，不给她吃药就是伤害。”
　　电话那边传来长久的沉默，终于，Andrew Shepard开口了：
　　“好吧。明天中午12点，在天堂路19号的咖啡厅门口，我会派人去取。”
　　“好的，谢谢你，Andrew。”
　　“葛秦，别耍花招。提醒你，你面对的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我知道的，Andrew，我知道的。”
　　葛秦放下电话，转头望向黑宇，“well？”
　　“明天卢子成去送药，我和Morrison会跟踪来取药的人，直到找到关蕊芝的厂房。”
　　葛秦深深叹了一口气，“好吧，暂时只有这样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在希尔顿已经安排好了房间，黑宇你下楼休息一下吧。”
　　“不了，董事长，我回Wynn休息就可以了。如果有什么情况，保持联系。”说罢黑宇和来时一样大步地离开了。
　　时间已近黄昏，然而天空是一片昏暗的，淅淅沥沥地飘起了小雨。没有了霞光装点的街道一片死气沉沉的阴郁之景，寒风吹起，落叶卷着雨水扑打在行人身上，行人们纷纷用背包或者衣服顶在头上快步寻找着避雨之处，路边的屋檐下已经站满了避雨的人。黑宇对这一切毫不在意，他和往常一样利索地走着，好像落在他发梢和肩膀上的雨水与他无关一样。空气是冰凉的，他的心也是，虽然跳动着，但是早已死去多时了。这个世界与他无关，他不在乎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保镖或者杀手，他都只是在做他的工作，从未真的在意目标或者雇主的死活。这样的心态对于他的职业来说是有好处的，因为可以不让个人情感影响判断，所以黑宇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它。毕竟，他这样半死不活地过了大半辈子，也没觉得哪里不好。活着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种人人都要履行的责任罢了。
　　但是葛蕊芝像黑夜里的一簇烟火一样，让黑宇不知多久以来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想要活下去，想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海誓山盟的情话里总会说，我会如何如何愿意为了你去死，但其实真正的爱是会让人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因为活着是为了为另一个人付出，负责，陪伴和守护。一个生命爱另一个生命，可以超越年龄性别种族甚至时空，爱着的人，也不见的非得都要终成眷属，爱是包容且广义的。黑宇知道自己爱着葛蕊芝，因为她是他黑色的生命里一道最绚烂的烟火。她用她生命的能量感动了他，成为了他与整个世界的链接。黑宇感谢蕊芝，透过她的眼睛，他看见了这个世界缤纷的色彩，所以他愿意就这样永远呆在她身边守护她，不管她生老病死，或者结婚成家。
　　进入Wynn酒店的时候，黑宇的大衣已经湿透了，正冰冷湿粘地贴在他身上，像是一个巨大的水蛭。他乘电梯到达他和蕊芝住的那一层，回到自己的房间快速冲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上了一身轻便柔软纯黑色climawarm 运动服。窗外的天完全黑了下来，雨也下大了，黑宇皱起了眉，下雨天将不利于明天的跟踪计划。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给安静的酒店房间内镀上一层淡淡的白噪音。夜灯昏黄，黑宇看了一眼手表，下午6:45。他并不觉得饿，但是考虑到上一次进食是在24小时前，他觉得有必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打开冰箱，有给蕊芝买的三文治和几瓶果汁，他随便吃了一点，就算吃过晚饭了。
　　黑宇知道自己的精神现在是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下的，这种状态不利于做判断，他需要放松和休息。于是他把自己仰面扔在柔软的床褥上，没有盖被子，这么做是为了如果有任何突发情况可以立即起身。他闭上双眼，想小睡一会儿，但是翻来覆去半天，睡意全无。半个小时后，黑宇终于略感烦躁地从床上起身，他站在宽敞的房间中央，仰起头，深呼吸。半晌过后，他果断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到对门刷卡开门。
　　蕊芝的房间还和一天前他离开的时候一样，他吩咐了客房服务不要打扫。黑宇孤身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床头柜上吃过的三文治和喝剩一半的橙汁，心里不由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愤怒。他不是气绑架了蕊芝的人，黑宇很早就接受了蛇有毒牙怪不了蛇的这个事实，他气的是他自己。他早应该看出来的。从蕊芝莫名其妙的输掉赌局又莫名其妙的生病，到自己代替蕊芝上场，一切都是被人精心安排好了的：输掉赌局是因为有内鬼，头痛发热可以是因为被下毒，而料到蕊芝会让自己上场是了解蕊芝骄傲好胜的性格。回过头来看这一切真的太明显了，然而自己竟然完全没意识到。黑宇握紧拳头，一拳砸在手边的桌子上，桌子上没来得及盖上的香水瓶盖在力量的冲击下微微震动。
　　黑宇静静地看着蕊芝的香水，淡粉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瓶子里微微抖动着。不知怎地，他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把香水瓶盖盖了回去。他知道，责备自己没有用，蕊芝不会希望看到他这样，蕊芝在等着他救她。
　　他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坐下，就像守着蕊芝生病的那一晚一样。暖气嗡嗡地响着，睡意慢慢席卷上来，黑宇陷入了睡眠。

　　“最终局第一场输了是卢子成出卖我，为的是让我不甘心，确保我即使生病了第二场也会让黑宇代替我上场，然后黑宇被成功支开，你们就可以绑架我了，”蕊芝吃着一盒薄荷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一条腿弯折在身下，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所以，Shepard叔叔，说说你是怎么让我生病的吧，现在就差这一环我想不通了。”
　　Andrew Shepard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抽着一根雪茄。
　　“既然你都想道这份上了，瞒着你也没什么意思。你生病是因为你的饮料里被下了毒。”
　　蕊芝回忆了一下，那杯不请自来的薄荷绿茶果然有问题。
　　“Bravo！Shepard叔叔，为了我你可真是费尽了心思。不过要我说，你这个计划变数还是挺多的，哪一环出了一点问题，就行不通了。”
　　“是啊，所以我还有plan b plan c，不过好在现在都用不上了。这事要怪你就怪黑宇吧，你还是个小孩子，好玩又好胜是正常的，只能说黑宇没有道上传的那么神乎其神。”
　　听到黑宇的名字，蕊芝停下了手上挖雪糕的动作。
　　“黑宇会来救我的。”
　　Shepard笑出了声。
　　“就算他能找得到这里，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要是你让他来救你，别忘了下次和葛秦视频的时候先跟他道个别。”Shepard把雪茄按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站起身来，“我要回los Santos了，市长选举还有许多要准备的，来和你说声再见。哦对了，你的药明天就送到，可怜的孩子。”
　　“祝你成功。”蕊芝凉凉地仰头说道，没有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