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今天开花了吗？》Starrism

42、小馋猫

　　这件事发生以后，罗戚给陆闹好生科普了一顿，希望小怪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告诉他，先别说齐常宇根本就不是他朋友，就算是他朋友，做出这种事来，这朋友完全可以不要了。

　　还有两个月就中考，这件事关乎高中、大学，再远一点就是未来，罗戚管住自己没往网吧跑，每天在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重复着，偶尔学累了就玩玩手机游戏。

　　找了个周末，卢女士还在公司加班，罗戚拎着菜篮子出去买菜，回来洗好材料，准备炖个莲子苹果排骨汤。这汤他此前从未尝试过，只不过是因为他在网上搜什么汤补脑安神的时候，冒出了这个汤，他看着名字好玩，就寻思买食材回来做，给他妈和陆闹补一补。

　　陆闹学习那么累，肯定费脑子。卢女士的工作最近好像更忙了些，面容憔悴不少，罗戚也心疼她，自然想给她补一补。

　　罗戚将排骨泡到清水里，顺带丢了一块给不停在他脚边转来转去的棉花。

　　棉花也是个贪吃狗，看见喜欢吃的食物唾液腺就加速分泌，流着口水拱了两口就给吃完，又眼巴巴望着罗戚。

　　罗戚无奈，又丢了块下去，佯装愤怒地说，“馋狗，知道现在猪肉多贵吗你？”

　　可惜连狗都不带搭理他的，罗戚扶额，继续炖他的汤去了。等他炖好了汤，端了半锅出去找陆闹去了。

　　陆闹家是陆爷爷做饭，他简单做了两样菜，一道是醋溜白菜，一道是土豆丝炒。

　　罗戚端菜过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往卢女士煲什么汤，也会让他送过去给他们尝尝。因此陆爷爷坦然地收下了，自然而然邀请罗戚留下来一起吃午饭。

　　要知道罗戚本就是抱着蹭饭的心思进来的，怎么可能拒绝啊，他笑眯眯溜进来，跑进陆闹的卧室，看见陆闹坐在书桌前认真地做作业。

　　夏日明媚的阳光被窗户遮掩住，但还是免不了有些闷热，放在床头柜的电风扇一动不动，罗戚走过去抹了把汗说，“怎么不开风扇？”他一边说一边扭动按钮，嘎吱一声并未有凉爽的风吹去。

　　他当即明白了，这风扇烂了。

　　他歪头看见陆闹汗涔涔的一张小脸，好气地捏了下他滑嫩的脸颊，捡起扔在薄毯上的蒲扇，一边给他扇风一边问，“这风扇烂了多久？你怎么不跟陆爷爷说？”

　　感觉一股清凉的风向自己扑来，陆闹搁下笔抬头发现是罗戚在给自己扇扇子，他正准备扬起一抹笑，就听到了这话，顿时又埋下头。

　　见他这样子，罗戚哪能不明白，看来这风扇坏了有一段日子。

　　“你怎么不告诉陆爷爷，让他给你换个风扇，又或者是安个空凋？”

　　陆闹拿起笔，佯装专注地做起作业来，两耳不闻窗外事。

　　因为之前那件事，陆爷爷告诉陆闹不要拿不应该属于他的东西，他不知道风扇应不应该是他要的，所以他没有选择告诉陆爷爷。

　　罗戚轻而易举猜到了他的想法，无奈地说，“你就算不想告诉陆爷爷，也应该告诉我啊，小没良心的，又让我担心。”

　　左手往罗戚兜里掏了掏，陆闹摸出了一颗葡萄味的糖，轻轻剥去五彩的外壳，沙沙作响的糖纸声好似春笋吐芽，一下子为世界增添了色彩。
　　陆闹喂到了罗戚嘴里去。

　　“就是你总用糖收买我，要不然我小学的时候，牙齿怎么会坏掉。”嘴里的糖很甜，但罗戚还是不免想到了以前的事，虽然现在他这口牙打理得很干净，但还是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陆闹略显心虚，就听见卧室外面传来陆爷爷的声音，“你们两个，快出来吃午饭了！”

　　闻言，陆闹急急忙忙站起来往外面跑去，连个眼神都没给罗戚。

　　这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了？

　　罗戚好气又好笑，站起来往外面走。

　　陆闹乖巧地盛了三碗饭，因为罗戚吃得多的缘故，他还特意拿着饭勺往下压了压，再递给罗戚。

　　莲子苹果排骨汤闻着有种甜甜的清香味，陆闹此前可从来没喝过，不禁有点馋嘴，拿起勺子想把汤舀进自己装有白米饭的碗里。

　　“不要吃汤泡饭。”罗戚说着起身往厨房去，轻车熟路得仿佛这是他家。

　　而陆爷爷对这一幕也视若无睹，陆闹倒是眼巴巴瞧着罗戚取来三个干净的小碗过来，将其中一个放置在他手边，轻轻地说，“用这小碗装汤。”

　　汤泡饭何等美味的食物，但很不利于消化，陆闹早就被教育过了。

　　事实上这是因为罗戚很久以前被教育了。

　　陆爷爷也被分配了一个小碗，待陆闹舀了一小碗汤以后，他也舀了点。

　　卢女士的菜做得一般，炖汤倒是极品，陆爷爷最为欣赏的就是她这手艺，只是卢女士是个大忙人，近来更没时间炖汤了。因此陆爷爷十分怀念，轻轻吹去热气，慢腾腾喝了口，却不想这味道……有点甜？

　　陆闹喝了一口，也发现这个问题过来，一下子朝着罗戚望了过去。

　　罗戚饱含期待的眼神望向他。

　　对于陆爷爷来说这汤偏甜了一点，但对于嗜糖如命的陆闹来说，那简直不要太完美了，他对罗戚竖起了大拇指，单单就从罗戚的眼神来看，他就明白了这汤肯定是罗戚的杰作。

　　他又夹起一块肉骨头，放进碗里细嚼慢咽，眼睛微微眯起，神态惬意，显然对这汤和肉都极为满意。

　　被肯定了，罗戚捧着碗傻笑，他就知道小怪会喜欢这道菜。

　　陆爷爷倒没注意到这么多，他还以为卢女士手艺下降了，也是，都这么多天没炖汤了，手艺下降很正常，他将只喝了一口的汤碗放在旁边，砸吧了下嘴说，“今天的汤有点甜。”

　　罗戚和陆闹对视一笑。

　　陆闹津津有味地吃着，等吃完饭，罗戚就自告奋勇跑去洗碗。

　　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陆爷爷跟着就进去了。

　　陆闹吃完饭倒是什么都不管，仅是往厨房瞥了眼，就进房间去了。

　　“陆爷爷，小怪卧室里的风扇坏了，最近这天越来越热，你得赶紧给他换台新的，”罗戚一边洗碗一边说，“要是你不方便，可以让我帮你去超市买，现在送货上门，很方便。”

　　陆爷爷帮着罗戚将洗干净的碗放进碗柜，听见这话连忙点头，“我有超市工作人员的电话，等会儿我就去喊他们送过来一台。”

　　洗完碗，罗戚就走了，一句再见都没跟陆闹说。

　　陆爷爷都觉得奇怪，以往那次周末罗戚来了以后，不是要在他们家待上一整天的，直到傍晚才回去，这友情真叫人羡慕。陆爷爷前半生孤苦，娶的是比他大二十岁的婆娘，本以为日子凑活着也是过，未曾想老婆死了，辛苦拉扯大的儿子也不争气，好在他还有陆闹这个好孙子。

　　或许就是因为陆闹的存在，让他能挺起胸膛做人，就算这么大把年纪在大马路扫地，他也不会觉得低人一等。

　　陆闹能有罗戚这个好朋友也是幸运，没想到罗戚走得这么早，连声招呼都没打，估计是有什么事，陆爷爷想了想，也没怎么在意，拿起遥控器调了个台。
　　正在播抗战剧，这是他最喜欢的类型，从一台小小电视机里震出炮火连天的声音，陆爷爷眯着眼睛看得很认真。

　　过了好一会儿，陆闹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探出小脑袋，两只黑眼珠子转溜了一下，发现客厅里只有他爷爷一个人坐着在看电视。
　　小脑袋愣了一下，紧接着他整个人走了出来，往厨房走去，等他进去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心里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诧异和委屈。
　　怎么走也不跟他打声招呼。

　　没人规定罗戚周末的时候一定要待在他家里，最近罗戚被逼得这么紧，估计是心痒难耐跑去网吧了。

　　陆闹表示理解，但心里的失落一时半会儿也下去。

　　火红太阳挂天际，从厨房的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

　　厨房的这扇小窗户是没有帘子的，陆闹只能抬起手背遮眼睛，顺带擦了擦额头的汗，微微低头从橱柜里翻出水壶，他有些渴，接了一壶水放在灶台烧。

　　从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隐约听到了罗戚的声音，陆闹赶忙从厨房溜了出去，就看见罗戚拎着个塑料袋站在客厅中央。

　　趴在罗戚脚边的棉花闻着味了，猛地朝着陆闹扑过来，叼着他的裤脚。

　　陆闹又惊又喜看向他。

　　罗戚走到他面前，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袋雪糕，“这么热的天，我出去给你买了点吃的。”

　　拿在手里的雪糕光是摸着外壳，就冰冰凉凉的，但是陆闹的心却甜甜的。他接过雪糕，嘴角是怎么都抿不下去的笑容，原来罗戚没有离开，只是出去给自己买了雪糕。
　　这个认知让他开心，甚至还有点甜蜜，只是如今的他还不明白这甜蜜的根源是为了什么。

　　这支雪糕是芒果味的，吃进嘴里有股浓郁的香甜，陆闹满足地眯起眼睛，就像一只小猫咪。

　　罗戚可不止买了一支，他取出其中一支分给了陆爷爷，就又走到冰箱，将冰箱门给打开了。

　　冰箱冷气腾腾，蹲下来的罗戚迎面感受到了一股凉爽的畅快，将这夏日酷暑赶得远远的。
　　陆爷爷见状拿着雪糕坐不住了，挪了挪屁股站起来，朝着罗戚走过来，在他旁边说，“你这孩子，跑出去原来是为了买雪糕，多少钱，我给你。”

　　罗戚没在意从头顶飘下来的声音，将数十支雪糕塞进冷冻室里，也没亏待自己，他挑了一袋葡萄冰出来。
　　这款雪糕跟一般的雪糕不太一样，不是一整支被木棍串起来那种，而是被做成了好多个葡萄大小的圆球，看上去滑溜溜的，好像真葡萄一样。

　　罗戚挤了挤雪糕袋子，挤了一个小葡萄到嘴里，他一边咬着圆球一边说，“陆爷爷，我们两家你就别客气了，再说我这雪糕又不是光买给你们吃的，我自己也要吃啊。”

　　话是这么说，但花的是罗戚的钱，陆爷爷无论如何都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上次得知陆闹收到了罗戚贵重的生日礼物，他都不惜下狠手打陆闹，可见他有多么不想欠别人。

　　陆爷爷从裤兜里掏出五十块钱，说什么都要给罗戚。

　　这也太固执了，罗戚磨了磨嘴里冰冰的圆球，咬下来一块碎冰，他看向陆闹，想让陆闹来劝一下，谁知陆闹弯腰正在揉棉花的头，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幕。

　　小没良心的，只知道吃雪糕。

　　在陆爷爷的好说歹说下，罗戚只好收了钱，补给陆爷爷三十。这袋雪糕只花了他三十块，他自己也要吃，算个二十也差不多了。

　　可陆爷爷偏是不收，罗戚差点没辙，就在这时厨房传来一声嗡鸣，像是水壶的沸腾声，陆爷爷被吓了一跳，罗戚趁机将钱塞到他手里，跑去厨房查看情况。

　　灶台烧着的水壶叫个不停，罗戚上前拧了拧开关，将火熄灭。

　　水壶缓了一会儿，这才停止鸣叫。

　　陆爷爷和陆闹站在门口。

　　“小闹，你烧的水？”陆爷爷责问陆闹。

　　陆闹心虚地点头。

　　陆爷爷愠怒：“不是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烧水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都能忘？”

　　陆闹看了他一眼，大大咬了一口雪糕。

　　看见他这动作，陆爷爷更生气了，正准备发火，罗戚跑回来逮住陆闹的袖子说，“陆爷爷，小怪肯定是顾着吃雪糕忘记了，您别生气，这周老师布置的作业好多，我先带小怪回房间做作业了，您继续看电视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牵着陆闹的手往卧室走。

　　陆闹一点儿也不闹腾，任由他牵着手，自己则自顾自舔着雪糕。

　　棉花老是老了，但还是极为灵敏，见他们往卧室走去，极为机敏地绕过他们的脚冲了进去，罗戚看着先他们一步跑进卧室的傻狗，不禁好笑，又将陆闹给推了进去。

　　正要关门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吟吟地对陆爷爷说，“陆爷爷，我们要学习，你把电视的声音关小一点点吧。”

　　陆爷爷也无奈地笑了，他以为他已经够宠他孙子了，没想到还有个人更宠，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句，这算什么事啊。

　　进了卧室，陆闹重新坐回书桌前，像个机器人一样，一只手举着雪糕往嘴里送，一手拿着笔做作业，都没注意到快速融化的冰水递到他腿上去了。

　　罗戚看不下去，扯了张纸擦了擦他的裤子，又催促他将化水的那一块啃掉。

　　陆闹这才发现原来这雪糕融化得这么快，大口咬掉了，结果又把自己的牙齿给冰着了，冰得直咧嘴。

　　看到这情况罗戚不由好笑，又丢了块葡萄球进自己嘴里，冻得有点发凉的舌头把小冰块一卷，甜津津的。

　　他抿着嘴里冰块，随便挑了本桌上的书看。

　　陆闹很快就把嘴里的雪糕给啃完了。

　　这嘴里的雪糕吃完，还残留了一股甜腻的味道，总觉得却了点什么，陆闹抬头，看向罗戚，发现他那小袋子里还有，张了张嘴。

　　这什么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小馋猫还想吃。

　　罗戚给小馋猫喂了一块。

　　花仙子是怎么变成小馋猫的，或许只有罗戚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