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今天开花了吗？》Starrism

38、第 38 章

　　陆闹不舒服地扭动身子，谁知背部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登时大汗淋漓，模糊的意识逐渐回笼，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床上。

　　“醒了？别乱动，你身上有伤。”一道清脆的少年音从耳边传来，异常熟悉，陆闹立即扭头看向发声地。
　　看到罗戚那一刹那，他彻底清醒过来，想起昨天罗戚强硬地将他带来医院。
　　陆闹还记得，自己把罗戚给惹哭了。

　　罗戚当然不知道陆闹一醒来就想起了自己昨天的狼狈样，他本来不是个爱哭鬼，只是在面对陆闹的事情上，总是忍不住心疼。
　　他宁愿疼的那个人是他。

　　他今天醒得很早，是被陆闹无意识的哼声给吵醒的，睡梦中的陆闹大概不小心碰到了伤口。醒来以后，罗戚就睡着不了，他索性下床，站在陆闹的床边看了许久。
　　陆闹受伤的地方是背部，抹了药以后又不可能立刻好，反倒是更疼了，睡觉的时候只能趴着，罗戚看着他一半脸被压得肉嘟嘟的，无声笑了。
　　那会儿刚破晓，天边微微露出点光，太阳都还没露脸，而现在太阳已经高挂在天际，挥洒自己的光辉，每一寸角落好像都被它照耀到了。

　　还好罗戚去买早餐的时候，就预料到陆闹会晚起，因此顺带买了个保温盒，将他打包的桂圆莲子粥暖进了里面。这样放的时间能久一点，陆闹醒来想吃就能吃。
　　从窗边走回来，罗戚在床边坐了下来，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问，“好些了没？”

　　平常陆闹没受伤的时候，罗戚就待他如珍宝，现在宝贝受伤了，语气就越发温柔。
　　这声是贴近陆闹耳畔说的，那瞬间他感觉耳朵有点发烫，可他耳朵明明没有受伤啊，这中感觉很奇怪，好在那股热劲来得快，去得也快，陆闹就没有在意了。
　　为了能更好地看清罗戚，他偏了偏头，右脸只能被迫压在枕头上，不能说话，不能乱动，有一只手还被包裹了起来，只能用眼睛直勾勾地盯人，看上去惨兮兮的。

　　有几分好笑，但是罗戚笑不出来，更多的是心疼，他问他，“饿了吗？”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困了许多的陆闹感觉自己都能听到肚子咕咕叫了。
　　他不需要说话，罗戚就懂他的意思，现在陆闹这样子不方便刷牙，他接了杯水喂进他嘴里，简单漱口过后，罗戚打开保温桶，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

　　陆闹努力吃得很小心了，可还是有几粒米从嘴角掉了下去。
　　自己真的好没用，生日礼物保护不好，现在连饭都没办法自己一个人吃，陆闹打心底产生了一种自我厌弃。

　　那股厌恶感将他整个人吞噬，他眼眶蓦地就红了。

　　罗戚拿起纸巾，擦了擦他带有残渣的嘴角和下巴，动作轻柔，就像对待珍宝般。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这样对待陆闹。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罗戚问他，“小怪，如果是我躺在这里的话，你会抛弃我吗？”

　　听到这话，陆闹毫不犹豫地摇头，他怎么可能会抛弃罗戚！
　　就因为这一摇头，扯到了背后的伤口，他吃痛地皱起眉头，整张脸都埋到枕头上面去了。他不想让罗戚看到他丑丑的样子。

　　罗戚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看你，明明知道如果是我遇到同样的情况，你也会像我照顾你一样照顾我，怎么还会产生消极的想法呢？就像你不会抛弃我一样，我也不可能会抛弃你的。”

　　等疼痛减缓，陆闹又看向罗戚，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好像明白了。

　　罗戚见状才扯了抹笑，用手指将陆闹散乱在额前的刘海撩拨到两边，露出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友情是讲究双向奔赴的，所以小怪不要觉得我对你的好让你承受不起，因为你对我也是这么好啊。”

　　“爱情也是。”罗戚鬼使神差补了这么一句，大概是那一瞬间陆闹双眼里充满渴求欲，让他禁不住想补充点什么。

　　陆闹听了他的话，彻底乖了下来。

　　陆爷爷来医院看陆闹，带来了他昨天买的小蛋糕，坐在病床前，抹着袖子，老泪纵横地说，“小闹，你别怪爷爷，爷爷只是想起了你爸，气糊涂了，才下手重了。”

　　对于“爸爸”，陆闹是没有概念的，自他有记忆起，那个人就没出现在他生命里。陆爷爷从不提及他，倒是他妈妈会提起，往往都是破口大骂。
　　他妈妈不光骂那个混蛋，也骂陆闹这个小哑巴，她既讨厌那个抛妻弃子的丈夫，也讨厌这个口不能言的拖油瓶。
　　直到今天陆闹才知道，原来他爸是个小偷。
　　可他爸是小偷，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甚至都没见过他。

　　陆爷爷将住院的钱补给了罗戚，原本罗戚不想收，可陆爷爷了句“你这孩子都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就别再破费了”。听到这话，罗戚还是将医费收了下来，毕竟陆爷爷已经默许了陆闹可以接受这个礼物。
　　罗戚不想跟大人讲理。

　　陆爷爷想留在医院照顾陆闹，实在是他下手没个轻重，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

　　罗戚可不放心，就算这个人是陆闹的爷爷，可一旦有了先例，难保不会有第一次、第二次。他不想小怪再受伤了。

　　等陆爷爷走了以后，陆闹闭上了眼睛，有点想睡觉了。

　　就在这时，他脑袋落下一个温暖的触觉，只听见罗戚对他说，“小怪，答应我一个要求好吗？”

　　好啊……不管什么我都答应，陆闹眨眼，表示自己愿意答应他任何要求。

　　“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要以保护自己为前提。”

　　陆闹一怔，弯了弯眼。
　　好。

　　幸好这三天放了周末，也省去请假，只不过陆闹受了伤，哪里能做作业，因此罗戚在陆闹的教导下完成了两份作业。
　　虽说罗戚学习成绩不怎样，模仿陆闹的笔迹倒是一绝，寻常人哪里看得出来，就连陆闹自己偶尔也会分不清。

　　在医院躺了三天，陆闹背部的伤口消肿，没那么痛了，不影响正常行走。至于手背上的伤口，也只是看着比较狰狞，结茧以后就不痛了。
　　罗戚买了一个印有三头大熊猫的创口贴，贴在了上面，丑陋的伤口一下子变得可爱起来。

　　郝多渝来收作业的时候，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陆闹手背上贴着的创口贴，他惊讶地说道，“小怪的手受伤了，天啊，谁敢欺负你啊！”

　　“小怪是你喊的吗？喊陆哥，”罗戚将两份作业递了过去，神态自若地说，“被烫伤的。”

　　郝多渝随意地翻了翻，就相当于是检查了。

　　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开来，抬头看向罗戚吐槽道，“我说罗哥，你看看你自己的字迹，再看看小……陆哥的，你就不能向陆哥学学吗？”

　　“学个毛线球球。”罗戚笑骂。

　　郝多渝也不在他这多耽误。

　　见人一走，罗戚立马冲陆闹嘚瑟。

　　陆闹无奈地笑了笑，将罗戚桌上的语文书翻开，让他背课文去。

　　好多天没去网吧打游戏，手都快僵住了，这可把罗戚给憋坏了。

　　绿毛大概也是觉得好多天没在网吧看见他了，有点孤单，趁着下午吃饭的时间，找到教室里来。

　　此刻教室里人少，绿毛一下子就看见了陆闹和罗戚。

　　陆闹埋头做题，罗戚也埋着头，不过不是为了做题，而是为了玩游戏。

　　见状，绿毛凑了过去，敲了敲桌面说，“罗哥，最近新出来个游戏，叫蒹葭，今晚去玩玩吗？”

　　“是你小子啊……”罗戚抬头看着那撮绿毛，虽说他没去网吧，但也在手机上刷到过这游戏的视频，光是看画面还挺燃的，他心里跃跃欲试，奈何想归想，他默默看向陆闹。

　　很明显他是在询问陆闹的意见，陆闹皱了皱眉，颇为纠结，对于去网吧玩游戏这事他是不怎么喜欢的，实在是哪里环境太差了，还有二手烟，对身体不好，可罗戚貌似很喜欢，他说人多的地方玩游戏才有感觉。

　　那个感觉陆闹是体会不到的，但最近这几天为了照顾他情绪，罗戚也没出去玩过，只偶尔把作业做完了，把手机拿出来玩会儿游戏，陆闹觉得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了想，陆闹还是点了点头。

　　得了陆闹的同意，罗戚就去班主任那里请假了。

　　要说他们班主任看罗戚是挺不顺眼的，但在请假这方面倒是挺随意的，每每罗戚来请假，他连原因都不问，就递了张假条过去。

　　有一段时间，罗戚甚至怀疑这班主任是不是他们家亲戚，会不会是卢女士交代了什么，他还跑回去问过卢女士，结果卢女士说并没有这个亲戚。

　　罗戚只能把这归咎到个人魅力了，就那种看不惯我却还是愿意给我请假条的个人魅力。

　　来到久违的网吧，罗戚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环境是真的差，他想以后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网吧环境也会变好的吧。

　　性格上的改变，并没有改变他对未来抱有的积极乐观态度。
　　他还是那个罗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