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今天开花了吗？》Starrism

33、生日快乐

　　升入初中以后，罗戚跟陆闹还在一个班。当然，这个班上有许多老熟人，其中就有郝多渝。
　　郝多渝从小到大的个性就是好强，有机会就会争取，勇敢承担起班级的工作和任务，即便三年级时在民主竞选中落选，也丝毫没有打击到他的积极性，历经那边刻骨铭心的磨难后，整个人越发乐观向上，敢于奉献，并于四年级时重回班长之位。
　　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落选过。
　　至于方田，她四年级的时候就转学了。她本来是不想离开这里的，她喜欢这个班级，喜欢这里的同学和老师，然而她家里人考虑得更多，他们想带她去国外治疗，看能不能把右手给治好。

　　这一去就是七年，郝多渝当了七年的班长，周末结束，早自习还没开始，他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收作业。

　　这周末的数学作业是两张卷子，他收到罗戚这个位置，看了眼罗戚潦草的卷面，跟老妈子似的劝说他，“罗戚，你怎么回事啊？你看看你这作业，根本就没有好好完成，是不是又抄的陆闹的？”

　　“你管得还挺宽，”罗戚靠在陆闹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这卷子明明就是他自己完成的。

　　看罗戚一脸憔悴的样子，郝多渝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痛心疾首地问，“罗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罗戚觉得有点好笑，摇了摇头。

　　郝多渝保持着心底的怀疑：“罗戚，从小到大虽然我们一直都是对手，但我自认为也是朋友，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定记得跟我说，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他说说到这话的时候，罗戚没忍住笑了笑，谁知郝多渝反倒是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有些人看着越乐观，其实心里承受的压力更重，你不要再强颜欢笑了，我是班长，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向我倾述！”

　　罗戚：“我真没事。”

　　“那你的成绩怎么会突然落后这么多？”

　　“我只是没学懂。”

　　“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没学懂，一定是你没认真学，你要加油啊。”

　　罗戚放弃解释了，挥了挥手说，“快带你收作业吧，等下上课了。”

　　被他一提醒，郝多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收作业的，尽职尽责时又收起了作业。

　　罗戚又打了个哈欠，有点想睡觉，他昨天的确熬夜玩了个手机游戏，凌晨一点钟才醒，现在很想趴下来补觉了。

　　陆闹从罗戚放置在桌面上的那堆书里抽出了一本语文书，放在他手里。

　　罗戚眨眼，带了点无奈地看向陆闹，“好的，今天早上背古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罗戚越背声音越小，都快没影了，陆闹正专心致志地做冲刺题，然而他对声音尤其敏感，察觉到了异样立马扭头，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撕开包装纸，趁着他念古诗张嘴的时候塞进他嘴里。

　　舌头一搅，触碰到了一颗小小的糖片，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清凉感。

　　是薄荷糖。

　　罗戚含笑地望着陆闹，什么瞌睡都醒了，他抬手揉了揉陆闹，又见陆闹递过来一张纸条，写的是。

　　——不要睡觉，你会压到我隐形的翅膀。

　　“小怪，你也太可爱了吧。”

　　那一刻罗戚想的是，就算他跌入地狱又有什么可怕的，小怪总是能把他拉上来。

　　又是一年夏天，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五月一日不仅是劳动节，也是陆闹的生日，罗戚约了陆闹去逛动物园。

　　一大早醒来，罗戚换上一套喜庆的红色运动服，拿着梳子对着镜子臭美地理了理头发，好久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后院给棉花的窝里添了些狗食，撸了把他的狗头，这才拿着给陆闹准备的生日礼物飞奔出门。

　　陆闹刚出门，就看见一抹鲜艳的红色扑到了他面前。

　　罗戚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上前，单手勾住他的脖子，侧过头看向他，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小怪，生日快乐！”

　　陆闹笑着点头。

　　清晨的光线明媚而温柔，温度也不是特别高，罗戚将陆闹拉到街角那棵郁郁葱葱的黄葛树下，神秘兮兮地低头，扒拉了两下陆闹的刘海，“小怪，猜猜树的背后会有什么？”

　　陆闹打掉罗戚胡闹的手，瞅了黄葛树一眼，又伸出手指头指向他。他当然猜得到什么了，肯定是罗戚为他准备的礼物。

　　“小怪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罗戚夸得毫不脸红，他带着一股鼓励的语气说，“那小怪自己去把礼物抱回来吧！”

　　这语气简直就把陆闹当成小朋友来对待了，陆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跑到树后面一看，是个超级大的礼物盒。

　　陆闹第一时间想到了娃娃。上一次罗戚给他买了一个跟他一样大只的史迪奇娃娃，他怀疑这次又是，只是比上一次比起来好像小了一点。不过能收到罗戚的礼物他就已经很开心了，才不嫌弃小呢！

　　罗戚肯定是考虑到了一个严重的现实问题，他家那么小，床也小小的，史迪奇就把床占了一大半，要是再买一个大娃娃的，他就没地方睡了。

　　还是罗戚想得周到，陆闹完美地模拟了罗戚的心理状态。

　　完全不知道他脑补了些什么的罗戚冲着他笑了笑：“别傻愣着，快拆礼物啊，里面可是好东西。”

　　陆闹点头，坐在石凳上就开始拆礼物，花花绿绿的彩带被拆了下来，被陆闹装进了兜里。他向来喜欢这些五彩颜色的东西，自然要好好保留了。

　　他先是拆了第一层，发现红色礼物盒里包了一个绿色礼物盒。

　　原来还能有这种操作的，陆闹有些惊奇地扭头。

　　罗戚冲他无辜地眨眼：“别看我，继续拆，这个礼物你会满意的。”

　　他一副笃定的样子，让陆闹更为好奇了，罗戚说这个礼物他会很满意，以他对自己的了解程度，肯定不会骗自己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刚刚还不是很急躁的陆闹，蓦地猴急起来，两三下又把绿色礼物盒这层的包装给剥了下来。结果谁知里面还有一层，是紫色的……就这么拆了一层又一层，礼物盒紧缩成了小小的红色盒子，拿在手里很轻巧。

　　里面应该不会再是礼物盒了吧？

　　罗戚眉眼绽放，催促道，“快快快，继续打开。”

　　陆闹屏气凝神。

　　最后一层礼物盒被掀开，露出来那层黑色是……手机！

　　陆闹一愣，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拿着礼物盒的手微微发抖。他想过罗戚会送给他娃娃、手办、糖果，又或是MP3、学习机，但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这里面包着的东西会是手机。

　　这东西太贵重了，要花好多钱的，就连疼爱他的爷爷都没给他买。

　　爷爷说，等他上了高中，再给他买的。

　　好在陆闹没那么喜欢打游戏，比起自己玩游戏，他会更喜欢看罗戚玩游戏，因此他压根就不在乎手机，只是偶尔坐公交车的时候，看见别人给他对象打电话或发短息的时候，会觉得有点遗憾，如果他有手机的话，那他即使回到家，他也能给罗戚发消息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小遗憾，被罗戚注意到了，并记在了心里。

　　是啊，从小到大，陆闹喜欢什么，罗戚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喜欢吗？怎么不笑啊。”罗戚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伸出两根手指戳着他的嘴角，让他嘴角上翘露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被迫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陆闹欲言又止看向罗戚，准备从兜里抽出纸和笔。

　　罗戚看出他的意图，立马拦住了他，“你以后就不需要用纸和笔了。”

　　他兴致勃勃地当着陆闹的面点开手机自带的备忘录，又教他如何打字。

　　陆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一下子就学会了。

　　他噼里啪啦打出一句话：这个东西好贵的。

　　罗戚早就料到他会说这种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食人间烟火的陆闹也开始知道了，有很多东西是需要用钱衡量的。

　　“什么贵不贵的，这钱是我自己赚的，”罗戚温声跟他解释，“最近我不是经常跑网吧吗？次数多得你都开始觉得我不务正业了，其实我是在帮别人代打。你也知道，我每天要上课，没办法做兼职，而且我这么小的年龄也没人想招童工，我一时半会就只能用这个方法挣钱了。不过这几天跟那天你看到的那个绿毛组了个队，参加了一个线上比赛，赢了几百块钱，刚巧就凑够了钱，所以我这几天都没往网吧跑。”

　　罗戚不在乎钱，他只想把最好的东西送给陆闹。他想送小怪一个很棒的礼物，想来想去，就是手机了。有了这个东西，不管他跟小怪隔了多远的距离，他们都能通信。

　　陆闹听了他说的话，立刻红了眼睛，他是真没想到，原来罗戚跑去网吧是为了自己。

　　罗戚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说，“不过游戏是真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