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圣杯》Dena蒂娜

12、线索

　　良源走出书房时闻到了一股温热的米香味，雪颂正在熬煮什么东西，这种味道闻起来有点像米汤，但是又带有一种清甜的香气，感觉是很适合天气凉了时喝的饮品。
　　“江老师，我去房里拿手机，换身衣服就过来。”良源身上的一套衣服已经穿了三天，虽然天气不热，没怎么出汗，他依旧觉得非常尴尬。
　　“好，快点过来喝薏米水，昨天买的东西等会再搬。”雪颂还在厨房里忙活着，打开锅盖丢了好几块冰糖进去，继续熬煮。
　　良源有点紧张地走到自己公寓门口，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内心有点复杂，他原本恨极了这扇一点也不聪明的智能门，但同时也有一点感激它促成了自己和雪颂的独处时光。他小心地把钥匙放进去拧动试探，门顺利打开了。他看着家里一片杂乱的景象，恍惚中觉得自己是来逃难的。
　　由于衣服也没有收拾好，良源只能艰难地打开装衣服的纸箱，从里面拿走了最面上的一套可以搭配在一起的裤子衣服，打算快速地洗个澡再去见雪颂。洗完澡临走时，他不忘拿了自己的一包烟和手机，当然，由于种种原因，手机此时已经没电了，他只能把充电器也带着。
　　走到雪颂家门口的时候，良源忍不住笑起来，真是想不到在之前的日子里，自己对江老师只能远远观望，现在居然可以这么自由自在地串门走动了。
　　幸福。

　　雪颂替良源开门的时候，自己的耳边正贴着手机，正在仔细倾听对面的人说话。她朝良源点点头，把脚下的大拖鞋朝他踢近一些，自己一边拿着电话一边回到厨房看火。
　　“我可以理解你，我知道你只想要安心毕业，所以我没有多问你什么关于那个男人的信息。”见雪颂脸上写满无奈，良源把手上的烟朝雪颂摇了摇，对方点点头示意要一根。
　　他凑近，留意听了一下电话那头的声音，噼里啪啦一大串一大串地朝着雪颂的耳朵输出内容，良源都感觉雪颂就要头皮发麻了。
　　“小会，你不用担心，我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做。”雪颂的面容十分暗淡，挂断电话后，她提起锅盖按在台子上，胳膊带动着手拧住开关关火，一副很有情绪的样子。
　　“怎么了，是李小会打来的吗？”良源很担心雪颂倒锅中滚烫的薏米水时烫到自己，所以刻意走近了一些，仔细盯着雪颂手上的动作，看见她把两个很大容量的玻璃杯放好，从冰柜里舀出两大勺冰块，平均分好，接着用大勺子舀出薏米水倒进杯子里。
　　“我真的无语了。”雪颂在自己的那杯里插上可以反复使用的玻璃吸管，用力猛吸一口，“她打电话来给我哭诉，我安慰了一下，没忍住说了一句，那个男人是不是老师，她就敏感的不得了，说什么自己已经受了很多苦了，只想顺利毕业，不想节外生枝，我看这个男的把她吃得很死了，估计还不得罪。我说我啥也不问了，她来一句，江老师你这么聪明，我只要松嘴一点点，你就能猜出来是谁的，我求求你别再和我讨论这个了。。。求求我？我？！我还成坏人了！”雪颂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可爱得像个孩子，嘴巴里模仿着李小会的语气，自己又气又觉得讽刺。良源却笑了。
　　“你笑什么？”雪颂没好气地又喝了一大口薏米水，好久没煮过了，没想到味道还是这么好，自己的手艺真是分分钟飞上天。
　　“她说的没错，一旦她松嘴一点点，你一定马上会知道是谁，你就是绝顶聪明。”良源耸肩，做出来的样子仿佛挺成熟的。他喝了一口杯子里还有些温热的薏米水，真是好滋味，他还从没喝过这样有些浓稠的饮料，让他回想起自己肠胃不舒服的时候哥哥总逼着自己喝的玉米汁。
　　“哼，那我也没办法，她今天这样说，这不明摆着这个老师我认识吗？傻姑娘，还能不能再傻一点。”雪颂开始抽烟，“但是冷静下来想想，我如果真的知道了那个人是谁，我该怎么做呢？”她自己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等到那个时候再说，我的观念是，我们还是应该搞清楚是谁这样做，如果是认识的人，确实处理起来很尴尬，可是他做的事情本来就是不对的，我们到时候还是应该找合适的办法干预一下。”
　　雪颂有些惊讶地看着良源，他说出的这番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对自己起到了安抚的作用。
　　“臭小子，嘴巴很会说啊。”雪颂的心情确实变好了很多。
　　“这杯薏米水，是你自己发明的做法？”良源试着岔开话题，分散一下雪颂心里的不快。
　　“不是，这个是我在新加坡的时候经常买来喝的饮料，之后就自己尝试着煮，发现也很简单。”
　　“新加坡？”
　　“嗯，我在那边待了两年左右。”雪颂吸了一口烟，视线转移到远方。这个细节的行为让良源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和新加坡有关的话题。
　　“哎哟你什么时候做早饭啊，喝水我能饱吗？”雪颂不高兴了，良源立刻又紧张起来。
　　“你家里东西太少了嘛。。。我看看啊，你别急。”良源打开没什么内容的冰箱，昨天潮带来了狂欢，还带走了冰箱里大部分的水果，导致这会儿良源想拿出个什么食物先打发一下雪颂都不可以。
　　他正发愁两个人该吃点什么的时候，雪颂的电话突然又响了。
　　这一次打来的是潮。
　　又是潮。良源知道准没好事。
　　“喂，怎么了。”雪颂有种即将变得忙碌的预感，很不爽地翻了一下白眼。
　　“仙女，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变态老爹吗？他说今天要见见你，你看看我，这办事效率很是可以吧！”潮就是这样，24小时活力四射，此时她在电话里的口气也是激动万分。
　　“是啊，效率真实是太高了，我们昨晚不是才喝多了吗？你怎么就这么有精神，一大早就给我安排上任务了。”雪颂转向良源，有些歉意地看着他。
　　“我也觉得有点那啥，你说这变态老爹，女儿才死了几天啊，这么快就找新闺女联络感情了！真的是。”
　　“别乱说，我一会儿就开车过去，你把地址发给我吧。”雪颂不想跟潮絮絮叨叨太多内容，直接挂了电话，依旧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良源。
　　“苏潮姐又找你麻烦啦？”良源用到麻烦这个词还挺搞笑的，心里明白，潮要把雪颂从自己身边掳走了。
　　“嗯。”雪颂手中的烟快抽完了，她又吸了一小口，按到装满咖啡渣的烟灰缸里熄灭掉，“不好意思良源，本来都跟你今天约好，要陪你去买床的，我本来还想在你布置房间的时候搭把手，而且你还答应买菜过来做好吃的给我呢。。。”雪颂说的前半句还是充满歉意，后半句就一本正经地表达出了怪罪的意思，让良源有点想笑。
　　说罢，她上了楼，不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走下来。今天她穿了一条浅卡其色的连衣裙，外套是焦糖色的风衣，光着腿露在外面，良源看来碍眼，怕她着凉，刚想说什么，见她走到玄关处摸出了一双灰色过膝长靴，这样好多了。换好鞋后，雪颂是一如既往的一身沉稳装扮，很有气质。
　　“没有关系，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好，我会去买些菜的，你晚上有空可以来吃饭的，晚上没空，明天也可以。”以后每天都可以，良源在自己心中默念，没有说出口这句有些暧昧的话。
　　“嗯，谢谢你理解啊，良源。”看来她已经习惯了这个比较亲密的称呼，一声一声的呼唤，让良源心里酥酥的，更添加了一份对苏潮的嫉妒，在良源看来，她简直就是自己和雪颂之间的阻碍，比老亲娘还要命。
　　雪颂给两只猫添了一些猫粮后，拿起自己的斜挎包，容量还比较大的那种，她思考了一会儿，将自己的桌布和塔罗牌装了进去，隐隐约约感觉能派上用场。
　　最后，良源带着满心的不舍，与雪颂道了别，回到自己家中，进入疯狂整理模式。
　　雪颂根据定位，开车来到了靠近市郊的别墅区，这里离她母亲所在的疗养院不远，也是上次和良源分别的地方。进入比较高级的洋楼区后，她放慢了车速，开始寻找潮发来的图片中的房子，很贵气的一栋西洋风格别墅，棕红色调的外观，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远远看去就知道屋主很有钱。
　　车继续开着，雪颂很快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潮，以及她身边的一位中年男性，面容冷峻，身材魁梧，属于中年男性里魅力十足的王老五类型。雪颂与他对视上，心中默默地想，这就是自己接下来的“父亲”了吧。
　　除此之外，雪颂还在内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的年龄明明比这些所谓的“父母”年龄都大，却还要一直伪装成晚辈。她垂下眼神，让身旁的人无法察觉她一闪而过的悲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