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九上》上邪无衣

10、二次救美2

　　季九招和虞上卿前脚刚出了相国府，后脚便有两个鬼鬼祟祟地身影跟了上去，还没走出两条巷子，虞上卿便察觉到了，他正要转身去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季九招见状，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装作没看到，压低了声音，道：“无妨，让他们跟吧。”
　　虞上卿有些不解道：“为何任由他们跟着？”
　　季九招道：“你此时出手教训了他们也无济于事，他们两个若是伤了残了，也会有别的人替他们顶上来，何必多此一举、白费力气呢。”
　　虞上卿点点头，觉得季九招说的十分在理，便也不再搭理那两个小喽啰，朝季九招问道：“我们这是回吟笙阁去？”
　　季九招颔首：“嗯。”
　　依着来时记忆中马车行走的路线，往吟笙阁的方向走去。
　　虞上卿跟着季九招往前走，嗅着他身上隐隐约约的香气，问道：“九公子这身上熏得是什么香？真好闻。”
　　季九招道：“祁山香。”
　　虞上卿道：“祁山香？这是什么香料，我竟从未听说过。”
　　季九招道：“是以秘法提炼而成的一种香料罢了。”
　　虞上卿点点头：“原来如此，九公子懂的可真多。”
　　季九招：“凤毛麟角。”
　　虞上卿又道：“九公子生得这么好看，你娘亲也一定是位大美人。”
　　季九招：“确实。”
　　虞上卿：“九公子家在哪里？”
　　季九招：“汝南。”
　　虞上卿：“家中还有何人？”
　　季九招：“并无。”
　　虞上卿：“今年贵庚？”
　　季九招：“十九。”
　　虞上卿：“可有心仪的人？”
　　季九招：“尚未。”
　　虽然虞上卿只是看季九招好看才想更了解他，可当“尚未”这两个字从季九招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内心竟有一丝窃喜和狡黠。
　　虞上卿喃喃道：“那……”
　　季九招：“到了。”
　　虞上卿闻言，如梦惊醒般地猛一抬头，“吟笙阁”三个字便映入眼帘，他没想到这一路竟走的这么快，不过几句话间，便到了：“噢……你快些进去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季九招颔首，往前走了两步后，竟破天荒地回头撩开皂纱，朝虞上卿问道：“虞公子进来坐坐？”
　　“不必不必，我还有事，先走了。”虞上卿望着季九招那双眼，仿佛泥潭一般让人深陷，他怕了拍自己的脑子，告诉自己清醒一点，逃也似的留下一句话，便消失在人群中了。
　　季九招看着一溜烟消失的虞上卿，也不知他是怎么了，不过是想请他进来喝杯茶，竟把他吓成那样。
　　自从亦长跟了季九招后，他便不再像其他门笙一样做些杂事，只负责侍候季九招，这时见季九招回来了，上前行礼道：“公子回来了，柒姑娘在丹苑等着您呢。”
　　季九招颔首，便走小路去了丹苑，亦长跟在他身后也一同回了丹苑。
　　季九招进院子的时候，染柒已经在院子里等了许久，一应茶水也都已备好，亦长照旧守在院外。
　　染柒行礼道：“公子，您回来了，这几日可出了什么事？”
　　季九招并未向染柒提起栾照的事，而是问她：“虞公子怎知我在相府？”
　　染柒忙跪了下来：“请公子恕罪，都是染柒的错，染柒不该自作主张。今日虞公子来吟笙阁寻您说话，是染柒告诉他您被相府的人接走好几日了也没消息，求他去相府看看您，得知您无碍我也好安心，可谁知虞公子竟让我等着您回来，撂下一句话便不由分说地就走了，我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栾相势大，虞公子不过只是位三品的将军，栾相不会卖他这个面子的，谁知……他竟真将公子送了回来。”
　　季九招道：“起来吧。”
　　染柒不敢起身，还是跪在原地。
　　季九招又道：“这次就算了，切不可有下次。”
　　染柒起了身，道：“是，染柒知道了，公子放心，不会有下次了，公子这几日消息全无，就连新安在相府的暗笙也未能传回您丝毫的消息，染柒实在是不放心公子的安危。”
　　季九招道：“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过切记下次断不要去麻烦旁人，我们自己的事，莫要牵扯旁人进来。”
　　染柒道：“是，染柒明白，染柒知道公子要做的那件大事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
　　季九招道：“不错，栾杰此人狡诈多疑，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待人谦和，不过是只将尾巴收得好好的狐狸罢了，总有一天，我会将他的狐狸尾巴揪出来，让世人看看他那张虚伪面具下最真实的脸。”
　　染柒道：“公子还有什么需要染柒做的吗？”
　　季九招道：“继续盯着相府的动向，让所有的暗笙活动地隐蔽一些，顺便……查查虞家。”
　　染柒道：“是，染柒这就下去办。”
　　说完，她便行了礼，下去了。
　　季九招回到房中，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又到书房中看书去了。
　　……
　　虞上卿也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要逃，一口气跑到了将军府门口才停了下来，守在门口的两个明光将士瞧见虞上卿这种出现方式，吓了一跳，俩人急忙跑了过来，搀住了他：“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将军？”
　　“是啊将军，是出了什么事吗？”
　　虞上卿喘着粗气冲俩人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我就是……闲的，想，想运动运动……没事，你们把我扶进去……就行……”
　　两个将士闻言，忙搀着虞上卿进了将军府。
　　院子里，虞枫正坐在一旁喝茶，见虞上卿被人馋了进来，并未搭理他，还是慢悠悠地喝着茶，待虞上卿坐到了他的对面，虞枫才开了口，慢条斯理地道：“虞将军这是干什么去了？又闯祸了？”
　　虞上卿这时已经不怎么喘了，见虞枫还在喝茶，一把将他手中的茶盏抢了过来，一饮而尽，又拿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往嘴里倒，不一会，一壶茶便见了底，季九招一抹嘴放下了茶壶，冲虞枫道：“闯祸？我能闯什么祸，我不过是去了一趟相府，将季九招带了出来。”
　　虞枫原本戏谑地看着虞上卿，可当他说出“相府”这两个字的时候，虞枫腾地一下抓住了虞上卿的手臂，道：“什么？相府？你去相国府了？”
　　虞上卿轻声“嗯”了一声，并不在意。
　　虞枫又道：“你知不知道栾相是什么人，还敢闯相府？”
　　虞上卿道：“反正不是什么好鸟，能教出那么混账的儿子，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不怎么样。”
　　虞枫道：“我说的不是他的为人，是他的身份，他可是堂堂相国大人，岂是你一个小小的镇远将军惹得起的，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官阶，就敢贸然去相国府上要人？你到底想干嘛？”
　　虞上卿道：“我不光闯了相国府要人，我还顺道教训了一下那相国大人的宝贝儿子。”
　　“你你你……”虞枫险些被虞上卿的话气得背过去，教训相国大人的宝贝儿子？你瞅瞅这说的还是人话吗？这么大不敬的话他还敢拿出来炫耀，真是不要命了。
　　虞枫自小便跟着虞上卿，知道他就是这么个正直又爱管闲事的性子，说好听了是正直，说白了不就是蠢吗，遇到什么不公的事都要站出来管一管，仗着自己的一身好本事就天不怕地不怕了；这京城卧虎藏龙的，也不缺有本事的人，若是放任他这么胡闹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所谓一物降一物，虞楚旌平素虽是极为宠爱他的弟弟，但同样虞上卿也最是听他大哥的话，我既应了虞大哥要看好虞上卿，这件事便一定要知会虞大哥一声，让他出面好好说道说道，想到这，虞枫便起了身伸手指着虞上卿那张俊朗又无辜的脸道：“行，虞上卿，我管不了你，我就不信虞大哥也管不了你！”
　　虞上卿见虞枫这架势，立马就明白了，他这是要去他大哥那给他打小报告啊！不行，这事大哥若是知道了，白让他担心不说，还得落一通埋怨。
　　虞枫这刚一转身，连腿都没来得及往出迈，便被虞上卿反手一拽胳膊，硬生生按在石桌上，动弹不得了。
　　“我的虞枫哥哥啊，你就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这件事就不要告诉我大哥了，好不好，你说我也不在他身边了，他一个人守着漠北，已经够辛苦的了，难道你忍心看着他又因为你的一封信而着急上火吗？”
　　虞枫的脸还贴在石桌上，他一面翻着白眼一面恨恨地冲虞上卿道：“虞上卿你现在可以啊，学会暗算我了，你有种先放开我，咱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想打架啊？好啊，我奉陪，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不把这件事告诉我大哥！”虞上卿见虞枫没有松口的意思，劲使得更大了。
　　“你先放开我。”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
　　“你——”
　　两人僵持了良久，虞枫终于松了口：
　　“好，我答应你，这下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虞上卿闻言，爽快地松开了虞枫的胳膊，虞枫活动着有些麻木的胳膊，瞪向虞上卿那张满脸笑意的脸，啐了一口：“无赖！使那么大劲，不怕我手断了啊。”
　　虞上卿先是摆了摆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朝虞枫道：“不会不会，我你还信不过吗？放心，我自有分寸。
　　虞枫只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他，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