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幻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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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火种熄灭了？】
【今晚之前，一个都不能少。】
黄毛字正腔圆地念了出来，然后懵逼：“这……和刚才的提示怎么这么像？又重复了一遍？”
洛雪松好好的一张帅脸愣是让白眼给翻毁了：“你是瞎吗？你能不能仔细看字？”
黄毛再一看，确实，乍一看没什么不同的两句话，实则在中间变动了一个字，第一句是“的”，第二句是“让”。
谁让火种熄灭了？
老张的脸又有变红的趋势：“我刚刚在楼上……看见那幅画里又，又少了几个人。”
“今早那些出去的猎人……”常希飞速回忆了一下，几个人立即返回楼上查看，果然发现了端倪。
“如果刚刚不是小渝看出不对劲，这会儿咱们已经在外面了，根本就看不到正确的提示，而且那怪物每天早上这个时候都会在外面转。”她刚说完，许昭又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上一个世界里的NPC仅仅是摆设和惩罚道具，并不会干预解谜。如果连NPC都有了设计我们的念头，就说明这个世界一定不是单纯的被域本身控制着。”
“如果他们也有意识，也要达成某种目的，我们的处境就很糟了。”他说，“画里每天都在少人，这和他们的人数是对应的，他们想要活下去，一定会用我们做牺牲品，上次抓雪松出去不就是么。”
“如果我们全都死在这，他们是不是就能代替我们逃出去了？”老张道出了最坏的猜想。
气氛又随着这句话跌至冰点，背景音是李祥铭骂的一句脏话。
许昭朝他扬扬手，两个人一起把那幅画给取了下来，翻到背面，他们看到了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名字。这些人名都写在正面门徒对应的位置，已经消失的人名字变成了浅灰色，还在的则是黑色。
“陈定晖、罗安安……”
这是暴发户和画里的“耶稣”。
罗安安，从一开始就消失在了画里，她的名字浅得几乎看不见，早已不知死在何处。
尚瑄忽然就想起来自己来这第一天，从门口登记名字的时候，夏渝名字的上一栏就写着一个字迹娟秀的名字——罗然然。
这是小罗护士的名字，她和罗安安是一对亲姐妹。
“那句提示——”黄毛话说到一半，被洛雪松冷着脸打断：“不是很明显了么？她是要我们在天黑之前把凶手都带回旅馆来。”
他用了“凶手”这个词，联想到小罗的失踪，大家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李祥铭回到楼下前台仔细搜索了一番，心里一凉：所有的枪和能用的工具已经都被人拿走了，他们虽然剩下人多，可是在带着武器的猎人面前根本就没办法反抗。
他转身想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众人，走到红木桌旁却脚步一顿，他惊讶地发现刚刚就在眼前的楼梯眨眼间居然没了踪影！
四周的景物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与此同时，楼上的人也仿佛被鬼打墙一样，沿着那条狭窄的走廊走了很久都没能找到楼梯。
他们同时看到了一副陌生的画面。
周围根本不是旅馆室内的陈设，而是一片废弃的茅屋，十分荒凉破败，桌子变成了石板，桌上没有一口食物，围坐在桌旁的一群人时不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这里面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十来岁大的小姑娘，正靠在那个看上去是她父亲的男人怀里抽泣。
父女俩都被绑着手脚，和他们俩一起被绑的还有一个年轻男人。
那人看着一群人手中的刀子和枪，吓得脸色惨白：“别杀我，我有钱！只要你们放了我出去这鬼地方我就让我爸给你们钱！”
“这地方马上要塌了。”那群人里一个脸上长满胡子的男人根本不理会他的哀求，屋外暴雨下个没完，山洪随时有可能把这座不堪一击的小屋冲垮。
“没时间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一场规定时间马上就到，如果还不能解决域给出的谜题，外面的山洪就会把他们全都埋在这。
这群人早已不是第一次进来，经验都很丰富，在过去的时间里没有一个人触碰到规则死去。络腮胡子带领的貌似是一个团队，十几个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剩下那三个被绑的大概是随机被分进来的新人，自然要被他们排除在外。
“现在要求助管理员吗？”一个队友向他请示。
那人眼神暗了暗，随后从怀里摸出来一盏灯。画面开始变得模糊，没人知道他和那位从天而降的女性管理员说了些什么，但问题显然得到了解决。他们把灯换给了管理员，然后把剩下三个人的行李都拿走了，管理员正要走时，那个年轻男人爬过去拦住了她：“让我离开这……我，我还有一盏灯！”
那是一盏只有巴掌大的小灯，灯芯已经烧得发黑，但火苗依然倔强地跳跃着，因为被藏得太仔细，女人纤长的手伸进他衣服里摸了半天才摸到。
那位父亲登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是我女儿的，你……”
“被我找到自然就是我的了！”男人马上说，他死死挡着管理员的去路不让她离开：“我要出去，不是有灯就能许愿的吗！让我出去啊！我要回家……”
画面又倏地一转，破败的小屋里早已没了那一群人的踪影，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小姑娘几次晕厥在父亲怀里，她的双腿被绳子绑了太久，已经基本坏死，皮肤呈现出可怕的灰紫色。
画面再次一转，灰秃秃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出一片喷溅状的血迹。本以为山洪会很快来临，但是由于他们成了十几个人遗弃在域内的“养料”，这间屋子已经被逐渐滋生出来的怨气包围了。到了最后，李祥铭他们已经看不到那里面在漫长的十几天里究竟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血的铁锈味和尸体腐烂的气味越发浓重，在父女俩终于断气的那一刻，山洪顿时将整个房子吞噬。
这处平地在不久之后被管理员们重新清理了出来，然后很快建起了新的试炼场。
不同的是，由于最初这里域内自带的一切事物被上一组人夷为平地，它也已经失去了试炼场应有的效力。直到新建起的旅馆内开始有一个冤魂在半夜敲响住户的房门，并将他们的尸体不断投喂外面一个长着一张人脸的怪物后，域才重新接纳了这个地方。
画面的最后，是一个躲在镜子里的少女对着自己仅剩下的半截身体哭叫着“爸爸”。
她看起来难过又悔恨，被留在茅草屋的那十几天让她受尽了折磨，她失去的双腿以及下半身都变成了父亲的食物。
而父亲仅仅剩下一颗头颅。
饥饿的怨气使他们最终鬼化成了永远也吃不饱的怪物，女儿失去的那盏灯效力远远不够送背叛者彻底摆脱这里，在人间苟活十几年后，他再一次被出现在自己家中的管理员带回了域的世界。
同样遭遇的，还有那些穿着一样衣服的人。
他们也被重新拉进来，容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成那副半人不鬼的模样，并且无论如何也不能从旅馆里逃走。因为小姑娘早在那幅油画的背面标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每当一个猎人死去，她就要从镜子里爬出来，把他们的尸体扔给楼下的怪物享用。
幻象消失得猝不及防，李祥铭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没有了茅屋、暴风雨，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他们又被送出了旅馆。
好在旅馆的门就在身后，他们目前只有两种选择：遵循着真正的线索留在旅馆里等待猎人回来，或者假装相信猎人的话，重新返回树林子里从长计议。
尚瑄看出大家都还没从刚才的幻觉里回过神来，如果他们选择了前者，最后的结局只会是被外面的猎人包围等死，如果再次返回树林，也要冒着被跟踪袭击的生命危险。
“我们还有八个人。”洛雪松忽然抬头望了一下天，他发现今天的天比前两天更灰，不多时一定会再次下起大雪，“只要天黑之前想办法让他们回到旅馆里，这一关就有希望能过。”
许昭略一沉思，做出了一个听起来极为冒险都决定：“我们就按两两一组，分开行动。”
“啊？！”黄毛和老张同时发出惊叫，“这怎么行？这样不就等于送死吗？”
“我们分出去，从不同的方向走，他们如果要跟，一定也会被分开。”许昭已经把怀里的枪握紧了，“马上要下雪了，风雪天，我们还是有生还的机会的。”
这里的大雪如果放在前两天的他们眼里，不亚于从幻象中看见的山洪泥石流，但到了现在，居然成了一道足够让他们隐蔽起来求生的天然屏障。
已经没有犹豫时间了。
李祥铭脱下棉衣，反过来套在身上，这样里面保暖的白绒就又为他添上了一层保护色。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洛雪松和尚瑄的棉衣原本就是白的，夏渝身上那件里外都是灰色，他原本没打算动，结果扭头就被他弟拉着把衣服给扒了下来，被强迫着披上了那件白的。
尚瑄制止了他的挣扎，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道：“哥，你是我们的主力，必须活到最后。”
少年人平日里像兔子一样柔软的脾气此刻忽然硬了起来，无论夏渝怎样皱着眉头拒绝都不肯妥协，话里不容置疑：“我会跟着你，我们两个一组，你要好好保护我。”
最后一句他是带着笑意说的，看在夏渝眼里不知怎么染上了一层白光，尘封已久的记忆也像鹅毛大雪般铺天盖地地袭来：从这个地方出去以后，我们就回家，然后……
“出去以后就怎样？”夏渝没听清，就这么顺势问了出来，问过后才发觉大家都在盯着他，连尚瑄也是一脸茫然：“啊？我刚才没说话……”
小白兔子脱了自己的白衣给哥哥，重新穿起了灰外套，又变回了语速都轻轻柔柔的……小灰兔子。
眼尾那两颗泪痣还是像砸出来的小坑，衬得那张小脸楚楚可怜，好像刚才那番不容置疑的言辞根本没从他嘴里说出来过似的。
夏渝压下不知从何而来的那股失落，只是头一遭主动去拉过他的衣袖子，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了句：“我借火给你。”
尚瑄怀里忽然传来了温度。
小罗送给他的灯座接纳了夏渝渡来的另一簇火，那原本发蓝的光分出去二分之一，在燃尽的灯芯正中重新跃起，变成了无色的火苗。
夏渝在纷飞的雪中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灯依然好好地盘着他的手腕，渡出去那一部分火苗以后，尚瑄感觉怀里灼热的温度也像忽然有了生命一样，一点一点爬到了他的无名指上，绕在那处一转，化成一个圈。
“不要让它离开你。”夏渝放下他的手说道，“也别离开我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幻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