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自来熟女士

5、第五章

　　女娲当初是扮作伏羲的样子来勾搭我？我心想，她求什么？为了日后好甩锅吗？

　　我紧盯着伏羲瞧，绯云的容貌让我心生欢喜，可本能又让我对他带有敌意。
　　这就导致了我雀跃地朝他迈了两步，又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昊天诧异地看向我，“腿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先回天界找神农给你看看？”

　　那还是算了，我立马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我们现在可以去救女娲了吗？”

　　“走。”伏羲放下手中的琴，女娲被困的消息似乎并没有使他的情绪有什么起伏。

　　昊天只好不情不愿地动身，一路上还各种阻挠我看伏羲。

　　原来绯云寡言的时候长这样，我看着伏羲啧啧称奇，在我遥远的记忆里仅残存着一个模糊的有关于绯云吵闹、欢脱的轮廓。

　　如今伏羲的出现让我新奇地发现，原来绯云的脸上也可以有这般从容不迫的表情，就算不笑也很好看。

　　不过笑起来更好看，我心想，我好久都没有见过绯云笑了。

　　“看路。”昊天轻声提醒我，然后引着我们往那九曲十八弯的山路走。

　　也不知是因为地势变化，还是因为昊天为了让我专于看路无暇看伏羲，总之我们走了许多崎岖难行的小路。

　　好在路上没发生什么意外，我们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不周山。

　　“你来炼化五彩石，”昊天将轩辕准备的一筐五彩石交给伏羲，“我来捅天。”

　　这么听起来好像就我没什么用处，不过我没有一丝羞愧，相反还有些自豪，因为这些年在西王母的督促下，我勤加修炼，如今不需要玄武和朱雀的帮助就能顺利飞天。

　　不周山的上空，昊天徒手将天撕开了一道口子，霎时无数团黑气争先恐后地顺着裂缝涌出，将我满心的期待冲击得四分五裂。

　　“怎么回事？”我被扑面而来的黑气吓了一跳，黑气围绕在我们身侧遮天蔽日，只有伏羲手中的五彩石还在散发着光芒。

　　伏羲微微蹙着眉，昊天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是开口时话中已含丝丝冷意，“你们想和我打？”

　　话音刚落，周遭的黑气立即四散离去，天光倾泻而下，一切恢复如常。

　　“刚刚应该不是我眼花吧？”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还有女娲呢？”

　　“我在这。”女娲手拿一块黑布利索地从裂缝中钻出，伏羲立即上前用炼化好的五彩石补天。

　　“那些东西是你弄的？”昊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娲。

　　“这回真不是我，是太虚。”女娲连忙撇清干系，“我刚进太虚时还没有它们的存在，可后来我渐渐能感受到太虚在孕育它们。那些东西邪门得很，我管它们叫‘妖’。”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说着女娲抖开手中的黑布，那是一面黑底金边的旗帜，“我在太虚里用自身灵力结合太虚气流制成了这面‘招妖幡’，若有一日妖族生出祸事，招妖幡一出，天下妖族听我号令，我定会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说来，”我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当初是怎么被困在太虚里的？”

　　“这个，”女娲干笑了两声，“当初这天破的窟窿有些大，我举着五彩石补到手酸，就想着先蹲在太虚里补一会儿，等最后快补完了再出来，谁知道我太过勤恳，补到忘我，将天补好后才发现自己将太虚的出口封住了。”

　　昊天与伏羲听了静默无言，我抿了抿嘴角将脸转向一旁并不想和女娲说话。

　　我不想理睬女娲，偏偏女娲还要上赶着来讨嫌。

　　“我可是好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女娲伸了个懒腰，拉了拉我的衣袖，“人间如今的衣服倒是不错，你这一身土色极配你的身份。”

　　“这是杏黄，”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眼见女娲身穿兽皮，便抬手给她变出了一身黑色的衣裳。

　　“你如今修为大有进步，”女娲赞道，而后她低头看了看我给她变出的衣服，“只是我不大喜欢黑色。”

　　“黑色显得你沉稳，”我说，“你作为一个正神，还是稳重些为好。”

　　昊天听了在一旁连连点头。

　　“也行，”女娲不再计较衣服的颜色，她把手伸向我说，“不过你要把兽皮还给我，那可是你当年一骨针一骨针用树茎亲手为我缝制的，我来补天前特地将它翻出来换上。”

　　“给。”我都忘了我还干过这等事，我将兽皮放到女娲手上，细细思索了一番，看着女娲认真地将兽皮和招妖幡收起来后才记起来，“那是我给绯云缝制的，你又不是绯云！”

　　女娲张嘴正欲反驳，伏羲已经将天补好，然后把剩下的五彩石丢给昊天打断了女娲的话头，“我回仙乐了。”

　　不与久别重逢的妹妹叙叙旧吗？我看着伏羲离去的身影心想，下一刻女娲就挡在了我的眼前，“你别看他，他也不是绯云。”

　　我一掌盖在女娲那张美艳的脸上，“说起来绯云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不过算账之前我们得先回一趟昆仑，和西王母说一声你已经出来了。”

　　“你……”我看向昊天，“我自然是与后土姑娘同行。”昊天温声说道。

　　行吧，同行就同行。

　　“你不是尘垢？”女娲惊诧道，“不应该啊。”

　　“我改名了，现在叫后土。”我说着一把拉过女娲的手，“账没算完之前，你可别想跑。”

　　.

　　回昆仑的路上，女娲和昊天在我左右两侧吵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后土姑娘什么时候来天界游历？我定好生招待。”昊天说。

　　“天界那么冷清，有什么好看的？”女娲嫌弃道，“尘垢自然是要和我回人间。”

　　我拍了女娲的手背一下，“叫后土。”

　　“人界到处是低贱的人，”昊天反唇相讥，“处于人界真是平白辱没了后土姑娘。”

　　闻言我意味深长地看了昊天一眼，其实我原本也是个低贱的人。

　　一路上吵闹不休，好不容易回到了昆仑，西王母又是面色不佳。

　　“发生什么事了？”我惆怅地开口，总不能是丹药没炼成吧。

　　“你不知道？”西王母撩开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自顾自地点点头，“也对，从不周到昆仑并没有途经人间。”
　　“人间近来有场浩劫，天上现出十日炙烤大地，河流干涸、庄稼枯死，森林之中时有火灾发生，每日都有许多人死去。”

　　“十日？”女娲疑惑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太阳？”

　　“它们并不全是太阳，其中有九个都是三足金乌幻化而成。”西王母解释道，“先前太阳孕育出一个小神名为羲和，她造出九只金乌来陪伴自己，若在虞渊内倒也无妨，可如今那些金乌齐齐出现在天上，人间酷热难耐，灾祸四起。”

　　“羲和不管吗？”我问道。

　　“她？”提起羲和，西王母咬牙切齿，额上隐隐有青筋暴起，看起来是被气得不轻，“日前我去虞渊找过她，她不仅不管这事还不让我管，按她的意思，我若是抓了她那些金乌，便是欺凌弱神，有失我正神气度！”

　　“她可能说得很，”说到这西王母冷笑一声，“总之这事我是管不了了，要管你们去管。”

　　“啧，”女娲一咋舌，“你说不过她，难道还打不过她吗？”

　　“我倒是想动手，”西王母恨恨道，“你见过她就知道了，她能说到你动不了手。”

　　“那是你没用。”女娲不屑道。

　　西王母和女娲争论不休，我只好看向昊天，“既然十日是出现在天上，那应该是归天界管吧？”

　　“按理确是如此，”昊天笑了笑，“可它们并没有对神界造成危害，放任它们也无不可。”

　　“那人间又该当如何？”

　　“人间毁了便毁了，”昊天奇道，“那不过是女娲随手捏造出的一个玩物，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人间很好的，毁了多可惜啊。”我劝说道，“你若是能看看人间，肯定也会喜欢它。”

　　“就算他愿意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女娲和西王母吵完后来到我的身旁，“昊天居于苍穹之上，他看人间便只是人间，他看不见人。”
　　这话说的，我眉头一皱，似懂非懂。

　　“走吧，”女娲对我说，“我们去会会那个羲和。”

　　“不过是些黄泥之身的人类罢了，”昊天不解地叹了口气，“低贱又脆弱，有什么好救的。”
　　“既然如此，”昊天看着我说，“还请后土姑娘多加保重，这次就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便没了身影。

　　“走，”女娲拉了拉我，“去虞渊。”

　　于是在我经过长途跋涉，连日的奔波劳累之后，我都没能在昆仑上坐下歇一会儿，甚至都没来得及往我的小包袱里塞满肉干，我就被女娲拉着，被迫踏上了前往虞渊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