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式掰弯》嗷嗷的龙

5、林如月

　　一班的高材生们提心吊胆地和校霸当了两个星期同班同学，结果发现校霸的空降就跟教室单纯地多了一个人一样。准确来讲，更像是多了个透明人，唯有无形中施以的压力会让他们想起这里还有尊大佛。

　　宋俞光实在是太乖了，乖到配不起校霸的名号。

　　预想中的收取保护费，随意辱骂殴打，甚至是故意扰乱课堂秩序，全都没有发生。他的出勤率高得吓人，几乎从不逃学旷课，除了周一早上。课一概不听，但人肯定是在场的。虽然每天也就单调枯燥地趴在桌子上睡觉，刷手机，发呆，偶尔会做功课，这取决于他无聊的程度，以及有没有带笔。

　　就连曾经害得他调班念检讨的周季辰都安然无恙。校霸和会长完全零交流，简直像是从来没见过对方，除了第一天有十几秒的短暂交流，之后他们一句话也没说过。

　　如果有什么符合身份的特权的话，那就是他在上课期间时不时会被小弟投喂。零食在窗户递进来，老师也不去管。

　　不过正如周季辰预想的，就算宋俞光什么都不做，整个班的人也还是比他如蛇蝎。特别是坐在他旁边的同学，恨不得贴在走廊，好让校霸在位置上有更多的活动空间，保持好心情，不要突然向自己发难。

　　“阿辰？阿辰？”梳着马尾的女孩子摇摇周季辰的手臂。

　　周季辰收回目光看向窗边某个人的目光，轻轻哼应：“嗯？什么？”

　　邓昕儿嗔怪地看着他，指着书本问道：“主词+不完全不及物动词+主词补语，要怎么造句？”

　　“这我会，”前桌的赵毅转过头，“Bicycling has now……”

　　“我问阿辰呢！”邓昕儿打断他。

　　周季辰把前桌想要造的句说出来，末了还不忘提起他：“赵毅的英文比我好多了，这还是他教我的。”

　　“听听，那是我教阿辰的。”赵毅昂着头。

　　邓昕儿敷衍地夸夸他，引起赵毅的不满后转移话题：“阿辰，你最近怎么老看着那边？”

　　“哪边？”

　　“那儿。”她努努嘴。

　　那个方向坐着趴在桌子上做梦的宋俞光。

　　“睡得真快。刚刚还醒着接了他那群小弟的零食，”邓昕儿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后笑眯眯地对周季辰说道，“总看着他，你是不是也想要零食？”

　　“对啊，阿辰，你最近怎么总往宋俞光那边看，是不是馋？兄弟也给你买去，别只让某些人威风惯了。”赵毅说到宋俞光三个字时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点，生怕让那个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的恶霸听见。

　　周季辰微微笑道：“零食而已，作为老大总得有点特权。”

　　“诶，你也是咱们的老大啊。”

　　“所以我也有特权啊，中午在会议室吃饭。”

　　“哈哈哈他还很高兴，哪次在会议室吃饭你不是忙得厉害。”女孩子笑着拍了他一下，又把不小心弄皱的衣领抚平，手顺势搭在他肩上没再离开，亲密得很。

　　周季辰放任她这些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像是习惯了：“最近而已，会议室还有空调呢。”

　　“什么啊，教室比它还多一台呢，”邓昕儿用手指蜻蜓点水般点了点他的嘴唇，“又要说冷了吧？我带外套了哦，不能当做借口。”

　　她每一次的试探都小心翼翼地比上一次多越些界，谨慎地观察着周季辰的线在哪儿。

　　这次似乎很不幸运地踩着了，因为周季辰的微笑有一瞬间不是那么自然。她有些紧张地想着该如何补救，正好有人给了她这个台阶。

　　“这是一班，外班生不能进来。”门口突然起了争执。

　　“你规定的？再说，我又不是来找你，我找俞光。”是个女生的声音，语气带着些跋扈。

　　一听就非林如月莫属。

　　林如月不是第一次来找宋俞光了，但她通常都是在外面跟他说话。

　　宋俞光过得很懒散，课间不是睡觉就是在外面发呆。他的小弟们不时地会过来，围着自家老大瞎侃，宋俞光不大说话，就听着。他只要不在外面，小弟们一般不会吵吵让他出去，因为老大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扯两句喊两嗓子可以，反正他不想出就是不出，如果非要他听话去做什么，宋俞光就不爽了。不爽就会被收拾，收拾多了也就学乖了。

　　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林如月。林如月叫他出去，他怎么烦也不会发火，最后仍然会妥协。

　　周季辰观察过几次，宋俞光就算出去了，脸上还是冷冷淡淡的，也从不主动开口找话题，都是林如月说，他听。林如月不满意他的态度会嘟嘴，会叉腰，会跺脚，还会拍他，不过不用力。小女孩的任性娇蛮全给她演活了。

　　她会挽着宋俞光的手臂，像枝头声音清脆的某种鸟儿一样，叽叽喳喳不厌其烦地和他说些琐碎的事情。比如说哪里新出了好吃的，放学要不要一起去；又或者说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最近看到哪件衣服很好看，周末出去玩的时候穿。

　　宋俞光总是半垂着眼睛听她说，似乎不是太在意，甚至有些烦，总是被逼着看她讲话。但他从来都不会一走了之，只是摆着同一副表情而已。然后诸如“嗯”，“哦”，“好”，“不去”，“不要”等各种简略的单字或词组会从嘴里蹦出来回应，最后抽出手臂不让她抱在怀里。

　　林如月不依，非得抓着。

　　再抱再抽，再抽再抱，持续了老长一段时间，毫无疑问，还是他妥协。

　　“你要找他到窗户那找。”拦住林如月的女生是学习委员。

　　“你现在不让我进来，放学就不要想着从这出去。”林如月抱着手臂，抬起下巴斜睨她。

　　“你！”

　　“我数三声，三，二——”

　　她虽然是个Omega，但堵人和霸凌的手段完全不受性别的约束，更何况人家是公认的“嫂子”，后面跟着的不只小姐妹，还有宋俞光的小弟们。

　　“没有外班生不能进来的规定。”周季辰将学习委员拦在自己后面，侧身让路，让林如月进来。

　　“光会读书就不要跟人硬杠，难不成想要在厕所肿着脸拿三字经骂我不成？”她嗤笑一声，迈着步子走去宋俞光那儿。

　　学习委员不吱声了，委屈得尴尬得要死。

　　“她要进来就放她进来好了，”周季辰在门边做了个关门的动作，用着温文尔雅的语气，但轻慢地挑了挑眉，一下子就让她出了气，“不读书兴许还不知道呢。”

　　关门放狗。骂人骂得还挺含蓄。

　　林如月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路上无论男女都给她让行，她径直走到宋俞光旁边低下身子，轻轻拍他的背。

　　“俞光，俞光。”她的声音轻柔可人。

　　宋俞光不理她，看样子好像睡得很香。

　　“俞光！你醒醒！起来！”林如月咬住嘴唇，心一横，大声道，“张成耀你不管了是吧！你，你现在不理我，以后就都别管了！”

　　本来她的出现就引起了班里的人的注意，现在音量一提高，更是让人明目张胆地把视线放在自己和宋俞光身上。

　　宋俞光这才睁开眼睛瞥着她。

　　林如月也倔强，就那样干瞪着不说话，但那副表情里总带着些委屈的意味。

　　不出所料，宋俞光这次也毫不意外地妥协。

　　他率先站起来走出去：“到外面说。”

　　直到他们离开走远了，其他人才开始窃窃私语。

　　“不会是什么情债纠纷吧？”

　　“张成耀不是高一新生吗？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林如月都敢碰。”

　　“这可说不定。我弟的朋友和张成耀一个初中，这人厉害着呢，没脸没皮的还在外面有好些大哥，谁他不敢碰？”

　　“有一说一，林如月这么漂亮，还是Omega，谁不想追到手。”

　　“照我说啊，我们学校的校霸怕是要易主，说不定连林如月都要易主呢。”

　　“哈哈，你说林如月是喜欢宋俞光呢，还是喜欢校霸呢？”

　　当面不敢说的话，在后面都讲得有滋有味的。

　　学习委员看着在身边不言不语的周季辰，想开口和他说说话，但周季辰一向不参与这些讨论，对于在背后指点别人没有任何兴趣。

　　她人文静，平时没有和他有过多的交集，周季辰刚刚又出手替她解了围，生出的些许好感也让她想与面前的人搭话。

　　只是她还没想到说些什么，刚刚在周季辰身边的女孩子就将她挤开。

　　“一个校霸不够，非得弄两个出来。如果他们真因为林如月打了起来，学生会可是要累得够呛。你还说只有最近忙。”

　　周季辰笑道：“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有校长在，我没什么忙不忙的。”

　　“什么呢！你忙的话谁来教我英语。”

　　他还没回答，上课铃就响了，所有人都回到位置上。

　　除了被林如月叫走的宋俞光。

　　老师看到空掉的座位也没说什么，反正坐在那里的人在不在没什么区别，照常开始讲课。

　　直到这堂课快结束，宋俞光才回来。

　　他双手插兜没什么表情，就跟出去前一样，跟每次见林如月都一样，平淡到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翘了课去哪儿晃悠一圈而已。

　　因为是从后门进来的，宋俞光必然会经过周季辰。

　　对他信息素高度关注且敏感的周季辰特意嗅了嗅，一点起伏都没有，还是那股想让人啃的花香味。

　　但是当天下午放学，周季辰就看见了宋俞光站在门口等人，路过的时候还听到他的那群小弟在旁边挤眉弄眼。

　　“哎你说月姐时不时追到咱宋哥了？看看咱宋哥，平时老酷一爷们儿，现在还等起人来了。”

　　“月姐多漂亮一人啊，宋哥，不亏。”

　　“还是得借助些外力，不然宋哥没啥觉悟。”

　　宋俞光踹了他屁股一脚：“就你有嘴？”

　　说话那人立刻示弱：“哎哎哎，宋哥饶命。”

　　“赶紧走，吵死了。”

　　“走走走，不打扰宋哥和月姐的甜蜜回程，啊不，回家。”

　　宋俞光剜了他们一眼，一群人立刻就一哄而散，步履轻快地走了。

　　这么一轻快就赶上了前面的周季辰。

　　“诶，看看这是谁？”其中一个人蹦着到了周季辰跟前，扎了个马步看他，然后夸张地朝另一个人道，“快来李钦，这不就是那个被你一脚踹晕的弱鸡会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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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会长：来单挑，我一脚踢飞你的狗头，再给我写一万字的没头感想。框钱我出，给你裱起来挂在脖子上扎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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