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春月》是阿苗呀

6、六

　　话说柳莲二是如何得知仁王雅治最近在‘纠缠’柳生比吕士的，这要从真田弦一郎在部活室睡觉那天说起。
　　真田弦一郎去了部活室后，幸村精市把正选留了下来，短暂的开了个会。

　　而那边的非正选成员——切原赤也正负气跟着大家一起做基础准备活动，时不时的还要往这边瞟上几眼才肯作罢。
　　“不用我再多说校内排名赛的意义了吧，我想大家都清楚。”幸村精市抱臂，环视了一圈正选，“先来说双打，丸井和桑原的双打缺点还是很多，默契度不够，这需要你们私下去探索配合。”

　　“小森田和川户，你们虽然身为学长，但我希望你们不要恃宠而骄，新生里有很多好的苗子，你们可千万要加油。还有一点要强调的是，但凡是正选，就必须要学会与人合作打双打，有些人不要以为自己是正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仁王，给你安排一个任务，希望你能尽快完成。找一个搭档，如果可以的话，这次关东大赛我会把你安排在在双打，你可以先跟丸井试一试，小森田和川户作为你们的对手。”幸村精市说的很详细，顿了顿，接着又补充道，“课后训练的事，暂时可以减少一半，我会和真田说的。”

　　“Puri，双打，听上去还蛮有意思的，不过部长，这么短时间你让我上哪里去找一个合得来的搭档？”仁王雅治歪歪头。
　　幸村精市予以微笑，“这这需要仁王君自己抽时间去想办法了。”

　　“……嘁，知道了。”仁王雅治道，“训练的事，别忘跟真田说啊，我可不想跟他说话。”
　　不想跟真田弦一郎说话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真田弦一郎总是与仁王雅治不对付。他觉得他玩心重，整天吊儿郎当的，还老爱整蛊队友，这是真田弦一郎所无法忍受的。

　　毕竟，他的脾性和家风摆在那里，不是说仁王雅治的家风不好，而是真田家的家风属实过于刻板和严肃了，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长大的真田弦一郎，难免受到影响，自然是有些不太喜欢做事随性的仁王雅治。
　　“那么接下来由我为大家安排为期一个月的训练方案，希望大家能够坚持。”柳莲二将写有每个人名字的训练方案发给大家手中，“训练从明天的晨训开始，接下来请自主训练。小森田，川户请二位先与仁王和丸井打一场比赛。”

　　“真来啊！？”丸井文太本以为幸村精市只是说笑，没当真来着，闻言整个人蔫耷耷的，像只漏了气的小胖猪。
　　胡狼桑原把两人的球拍拿了过来，又顺势从兜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给丸井文太，“文太要加油啊！”

　　“嗨嗨。”丸井文太活动了下手腕脚腕，撕开糖果的包装，丢进嘴里，将球拍搭在肩上，扭头问柳莲二：“柳，如果输了的话，应该不会有惩罚吧？”
　　“你觉得呢？”幸村精市笑着回答他。

　　仁王雅治系好鞋带，抄起球拍，步履有些沉重，神情也是。他自打成为正选后，这还是他为数不多的双打比赛，还是跟从未有过合作的丸井文太，思至此处，太阳穴隐隐有些疼。有种莫名的感觉——他怀疑幸村精市是故意的。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输了比赛接受惩罚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站在前场的丸井文太降低身子，想法居然与仁王雅治不谋而后，这算不算他们已经形成默契了？第一局是对面发球局，仁王雅治和丸井文太在赛前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妥协与认命。

　　·

　　从理发店出来的时候，天空一角已经被大片的橘光渲染开，逐渐漫向四周。某处的电缆线上几乎占满了雀鸟，整整齐齐的歪着脑袋注视着人行道上的各种状态的路人。
　　“已经这么晚了，那下次在一起吃饭吧？”幸村精市提议。

　　真田弦一郎对此没有质疑，柳莲二亦是如此。
　　于是三人组在此分别，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回校门处的车站等车。

　　一路上遇见了不少认识的人，简单的打过招呼后，两人在继续向前，期间没有人提起话题。怎么说呢，如果幸村精市不想说话的时候，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主动说的，更别说旁边一起的是本来就寡言的真田弦一郎了。
　　不说话的时候，气氛难免有些奇怪。饶是真田弦一郎都察觉到了，按平时的习惯，大都是幸村精市主动展开话题，很少有他主动的时候。

　　眼看就快到车站了，真田弦一郎终于忍不住了，他说：“幸村。”
　　“嗯。”幸村精市很少对真田弦一郎说【嗯/二声】这个字，他认为与真田弦一郎呆在一起的时候，大可不必，因为不发出那个音，真田弦一郎也会继续说接下来的话的，毕竟，他很少主动聊天，几乎算得上是被动的那方。是以，完全没有必要发出疑问。

　　“柳说，关东大赛开幕式你……不跟我们一起入场。”真田弦一郎省略了中间的‘为什么’，他以为幸村精市会主动告诉他原因。
　　但事实上，幸村精市压根不按套路出牌：“嗯，那天有事。”

　　真田弦一郎也知道是有事，所以才问的，结果没问到原因，顿时也是一愣。两人站在车站口等待，许久过后，他才开口：“为什么？”
　　幸村精市一直偏头盯着幼驯染，可这个人仿佛是木头做的，一点也没反应，难免有些负气，“私事，时间上有些冲突。”

　　幸村精市就是想知道，到底除了能够打败手冢国光这件事之外，还有什么能够让他的态度和情绪有所改变。所以，故意没有给对方一个准确的答案，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下。他承认，他有些吃味。
　　“……幸村。”真田弦一郎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幸村精市会因为‘私事’而‘放弃’网球，所以到底还是两人之间有距离有隔阂了，他发现，渐渐的，他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幼驯染了。于是沉默片刻，斟酌了下语言，缓缓开口：“你是部长。”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能以你是部长的身份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滥用权力。但假设真田弦一郎并不是这个意思，在一般人听来，大多数都会以为是这个意思吧。
　　饶是再怎么机敏的幸村精市也难得的怔愣一瞬：原来，在你眼中，我竟是这样的人。

　　幸村精市收回视线，垂下眼帘，嗓子眼莫名有些干涩，呼吸一紧，良久，才开口，语气生硬：“……不用你提醒。”
　　真田弦一郎没做回答，公交车就已经停下来，等司机把车门打开，他踏上台阶，取出公交卡，想要像以前那样，刷两下的时候，幸村精市的声音从后传来：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

　　真田弦一郎要刷第二下的手顿了下，闻言收回手，“嗯。”
　　所以说，世上男人千千万，唯有直男最可恶。
　　更何况是一个万年榆木呢？

　　幸村精市刷完卡后，没有轻车熟路的与真田弦一郎并排坐，而是去最后一排挑了个靠窗的座位，撑着下颚，看着风景一帧一帧倒退，他的心情随之越来越差。
　　榆木？呵。
　　分明是根朽木！！！

　　以前每周末从网球俱乐部回家上公交车的时候，两个小不点无论是谁先一步上车，都会给后边上车的那个刷上卡，下次再反过来，如此循环。
　　不仅如此，刷了卡后，如果车上有座位，是那种双人位或者前后位的话，两个小不点会过去座。但要不是这两种情况的话，两个小不点就并排站着，一个扶着单人位的靠背，另一个要么扯着他的袖子，要么也扶着椅背。如果公交车突然急刹，真田弦一郎会及时护着幸村精市，待车稳定后，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时，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也不说话。

　　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以后还会更久。
　　但两人之间总有那么个不解风情的人，尤其是在这种特殊时期。
　　想想就生气，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什么态度？什么回答！

　　幸村精市一边生闷气一边还要保持冷静。看着窗外迅速飞逝而过的景色，他突然记起确认自己心思的那天了。
　　那个时候，他们刚进入国一，也是在回家的路上，他和真田弦一郎并排坐着。具体忘记两个人道聊到什么了，同时耸着肩笑起来，甚至连眼泪都冒出来了。

　　幸村精市正要抬首拭去眼角的泪水，就见真田弦一郎的手一点点放大，直到那略带粗糙的指腹触摸到眼角的皮肤，他才惊觉，真田弦一郎再给他擦眼泪，不是说这个举动的问题，而是他的动作居然轻柔的不可思议，仿若在面对珍宝一样。
　　“抱歉。”真田弦一郎低声道，“疼吗？”

　　幸村精市的眼角有几道划痕，那是前两天他跟真田弦一郎在训练的时候，不小心被网球带起来的石子擦伤的，当时留了点血，没别的感受，就是疼，眼睛周围比较敏感，一疼就想哭。可又不能哭，哭了的话，泪水会淌过伤痕，会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