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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七十四章 ...
皇帝虽然松了口,秦紫仪却不敢放松。
半壁江山沦陷,皇帝都不肯出兵,连徐州城破都没有打动皇帝。恐怕不仅仅是有人进谗言,皇帝心中亦有打算罢。
“兰陵守军不仅可以为某作证,更对某有再造之恩,能从反军追杀之下脱身,全拜兰陵驻军全力营救。若无兰陵襄助,某恐怕要身死反军乱刀之下,祖父遗书亦会重新落入反军手中。”
“兰陵守将陆将军借某百骑精兵,护送某一路北上,祖父遗言能为天下所知,稳定人心,更少不了他们的功劳。”
“只是,兰陵城中兵力不过两万之数,面对反军十数万大军,若无援军,无异于螳臂当车。至今,兰陵已坚守将近一月,此时此刻,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某自兰陵出发时,曾有百姓相问,援军何时能至?某不敢答。”
松江、杭州、徐州……诸城被围至城破,都有人不断上书,祈求陛下出兵解围,然而均为沈玉照命人留中不发。
便有人愿意当庭陈情,跪请陛下发兵,然而皇帝未置可否,只说容后再议。这一容再容,便再无发兵的余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何以就如此不在意?
王土不仅仅是王土,王土之上还有王臣与王民。皇帝老了,眼见南壁不予抵抗,纷纷望风而降,他自知已失人心,再加上对奉帅等武将的忌惮,以及对日渐年富力强的儿子们的猜忌,令他不得不更加信任仰赖自己生存的宦官。
而最深重的顾虑是,皇帝或许真的在继位上做过一些亏心之事,得位不正恐怕非虚乃实。秦公倘若真的支持他,何以告老?何以远遁杭府?
所以……
皇帝不禁再度向秦紫仪看去,方才秦紫仪已然将血书来历陈说清楚,原不必当众袒露伤口。然而,他此举,只是为了令朕真正安心,放下戒心。
如此狰狞的伤口,恐怕此后再也不能提笔写字。秦公濒死之下以血所写之言,与平常字迹所有不同,也在情理之中。而只有真正写就这封血书之人,此生再不能握笔,方可保证真相不为世人所知。
皇帝本性昏聩平庸,只偶尔几次灵光乍现,一次令他得到了皇位,一次令他看穿了秦紫仪的意图。而这一次,皇帝之所以如此清醒,是因为他真的心存畏惧。
秦紫仪忽然抬头,对上了皇帝的目光。
“但,某向百姓承诺,定会带回援军。”
“某不曾入朝,不知朝中事,不知因何援军迟迟不至。但,某亲见兰陵守军顽强,绝不向叛军投降;某亲历百姓赤诚,誓与城共存亡。某不敢妄议国是,为国者,不在乎一城乃至百城之失,某不敢置论。”
“只是,某为兰陵上下精诚震动,亦屡为当地守军所救。请陛下许我五百府兵,秦紫仪愿为陛下驰援兰陵!”
秦紫仪默了一默,他是很不愿意当众提起自己的家人,那仿佛将自己的悲惨袒露在众人之前,任人评论,任人怜悯。而今,他却要拿出来,作为筹码,为兰陵博得一线生机。
与皇帝对视的那一眼,令秦紫仪知道,那封血书得到承认是他们只见心照不宣的结果。他们互相有了把柄。
“我秦府满门殉节而死,母亲作为县主得先帝所赐的五百府兵亦死战殆尽,阖府上下无一人折节屈贼。我亦不愿做忘恩负义的胆小之辈,只求陛下赐我五百府兵,令我亦有代秦府出战的机会。倘我不能与家人同日而死,便让我死在与仇寇为敌的战场上罢!”
说着,秦紫仪三度跪拜,实实在在地俯首在地。这是他第一次向皇帝行叩首之礼,他是真的在向皇帝恳求。
朝臣们叫他说得动容,可他们也曾祈求过皇帝多次,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希望这一次,这个满门殉国的年轻人能打动皇帝。
皇帝亦为秦紫仪的决心所震动,最担忧的继位不正的谣言已经为秦紫仪带来的血衣破除,他是天命所归,是得到天地、宗庙、社稷承认的天命之子。如此想着,手便高高抬起,预备准奏。
“陛下,小秦公子奔波多日,听说自小身有不足,又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不妨先妥善安置了。出兵之事须得慎重商议,毕竟,端王便是得了掌兵的便宜,才有祸国作乱的资本。”
沈玉照适时开口,善解人意地劝谏皇帝。
皇帝静了一刹,原本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对秦紫仪道:“此事卿不必忧心,你身子不好,又受了伤,没有让病人上战场的道理。兰陵,朕定会派军去救,只是人选还需斟酌。”
这一斟酌,再加上沈玉照刻意阻挠,兰陵还能再坚持几日光景?
何况,今日皇帝一时动容答应了,夜长梦多,未知又会为谁所动摇。
既然示弱陈情无用,便只有强硬到底一路可走,他愿为兰陵一城,不恤性命。
“陛下,兰陵之危,多缓一刻便多一分危急。万里江山,半数归于逆贼之手,陛下本是天下之主,未知北境鞑靼,西南蛮夷,作如何想?”
“端王欺陛下仁慈、不愿手足相残,此豺狼辈啊!北鞑南夷虎视眈眈,今日陛下尚不能决断,明日恐将腹背受敌,豺狼见血便会噬咬。倘有一日,狼狈为奸,不趁机先行解决内忧,恐外患不日将至!”
沈玉照笑了一声,“小秦公子何必如此咄咄,陛下已然答应……”
“朝堂严肃,谁在喧哗?”秦紫仪直起身来,他虽跪着,眼神却桀骜,“先祖父在时,称赞朝堂秩序,君居阶上,阶下为臣,君臣相对,议论国是。敢问,你又是何人?”
“阶上所出,从来只有君王的金口玉言。”
沈玉照一时哑口,谁人不知,秦紫仪的祖父秦公在陛下甫继位一年便告老还乡。秦公称赞的朝堂秩序,便只有太上皇帝与先帝之朝。
皇帝没有开口。
沈玉照则缓缓跪下,向皇帝请罪,“奴婢殿前失仪,请陛下降罪!”
皇帝仍然没有开口,亦未令沈玉照起身。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秦紫仪,说实话,沈玉照是自己的狗,不值一提,也确实是自己过于纵容导致他有些无法无天了。只是,打狗还得看主人,便是一时失仪,也没有让旁人指出来没脸的道理。
沈玉照是没了面子,作为皇帝的自己纵容手下,亦如同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然而,该说不说,秦紫仪说的也确有几分道理,不管是此前指点江山,抑或指出沈玉照放肆失仪。
既然皇帝没有搭理沈玉照的请罪,秦紫仪又怎可能去理会,便接着前言往下说:“陛下励精图治,大齐人才济济,我愿为陛下驰援兰陵,不过是沧海之一粟。”
秦紫仪话音刚落,便听到衣衫相互摩擦的窸窣之声,继而便是一句接一句的:“臣愿往!”
秦紫仪身后,陆陆续续跪了许多人,有文臣亦有武将。倘若秦紫仪能够回头,便能看见他身后的群臣目含热泪,以怎样炽热的眼神望着他。
那泪光中有火,熊熊燃烧,是秦紫仪亲自点燃的炽烈之火,会将一切阻挡在前的障碍焚烧殆尽。
一个远在庙堂之外的布衣,痛斥阉党、不惧皇权。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直入乱军、舍命取信。
一个失怙失恃失家的少年,身赴国难、力挽狂澜。
不过是三寸之舌,七尺之躯,亦是凡人。在场诸臣,无一不年长于他,却远不及他勇敢决绝。
“小秦公子自比为沧海一粟,愿以伤重之躯,驰援兰陵。我等身躯健康,却心有残疾,既不敢于国危难之时直言进谏,亦悭吝性命顾惜己身,坐视豺狼乱我疆土、离我百姓、蒙蔽圣听,我等,愧为人臣!”
出言者,乃是方才直谏的言官。此刻,他眼睛中迸发出一种奇异的明光,“南壁蒙乱,上不纳谏,错不在陛下,而在我等未曾竭尽全力。司马公有言,等死,死国可乎?未以死相谏,安知陛下心意何坚?吾为一粟,或为春之粟种,或为秋之粟实,但请陛下一看!”
他死谏之意坚决,一头撞在镶刻满正龙的雕柱上,年轻而热烈的血淌了一地。
皇帝还未及阻止,只看到那年轻的躯体缓缓倒下。
朕难道是什么极恶之君吗?竟然逼得臣子死谏!
朕有说不愿出兵吗?不过是想缓一缓,挑选一个忠心的武将!
太上皇帝与先帝在朝时,何曾有过死谏之事?便是言官说要死谏,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君臣心知肚明,各退一步便也罢了。
如今,却真的闹出了人命,史书上要怎样浓墨重彩地记一笔!
可怕的是,皇帝突然发现满朝跪地的臣子,望着自己的眼睛里都亮着那样奇异的光彩,他们看着同袍头颅中流出来的血,想到的不是恐惧害怕,而是跃跃欲试!
皇帝自知平庸,做不了圣君,却不想死后留下一个恶谥,遗臭万年!
他下意识地去看一心仰赖自己的秉笔太监,沈玉照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奴才,忠心耿耿。甚么事情交予沈玉照去办,最终都会妥妥帖帖,无人不服。
然而沈玉照低着头跪在那里,不曾注意到皇帝的无措。自他独得皇帝宠信,再也未曾像这样毫无尊严地被人踩到泥里。
秦紫仪,很好,很好!本座记下了,此仇不报,难枉本座甘为狗彘、为奴为婢几十年!
“陛下,这位大人呼吸尚存,当务之急应召医官,全力挽救。”秦紫仪见状,提醒了一声。
皇帝如梦初醒,推了沈玉照一把,“你快去,赶紧替朕把御医传来!”
此时,已有大胆的臣子走上前去,试了试那位言官的脉搏,又轻轻搬起那破了个洞的脑袋,观察了片刻,向皇帝回禀:“虽则陶大人死志坚决,幸而文臣不通武力,尚存一息,经过医治,或有生机。”
皇帝一口气还未缓过来,却听那人又道:“我以前只道他是个不知变通的书呆子,却不想,陶大人如此有勇气。”
“陛下将臣自西北召回,已有数年,旧刀虽已蒙尘,但只一声令下,臣愿为陛下擦拭锋刃、收复南国!南壁沦陷,臣无时不刻,不在企盼陛下赐钺。”
小仪carry全场,独得MVP
小刀还在满场找刀:谁看了,看了的都得死,嗯,都得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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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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