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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 82 章 ...

  •   元河清被她一套说辞弄得哭笑不得,“晏既明为人怎样,自有事实说话,这些且不论,桑桑你个小没良心的,说大哥我欺负你可就真是冤枉,我若真要处罚你,就你在宫中失仪,岂止是让你站一会……”

      元时禾脱口便道:“大哥你从前可从未罚过我,这次为了岑琛那个烂人,让我在雨中站了这么久,我还没去向父亲哭诉你的罪行呢。”

      “住嘴!”

      元河清突然怒道,“昨日你故意激怒岑琛,设计他便罢了,我只当你是小打小闹,也只能依法仗责他二十棍。若是可以,我宁愿这二十棍是我来受,我们本就亏欠岑府一家,你怎可如此说话?!”

      远处饭桌上的元家人,齐齐望过来,“怎么了?”

      “……”

      元时禾咬住唇,有许多话想说,但现下这个当头,忽然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国公爷和昭华最先过来,见元时禾这个模样,连声询问无果,两人便对元河清怒目而视,“你同桑桑说什么了?”

      这是元河清第一次这么严厉地呵斥元时禾。

      他见昔日满脸笑意的小妹,这会睁大眼地瞪着自己,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瞬间清醒过来,当即道歉。

      “对不起,桑桑,是大哥失态,我是……我是……是我自己的问题,原本就是我亏欠他们,其实与你何干。是大哥无能,生怕昨日之事,又得罪岑家,才会迁怒与你……对不起……大哥向你道歉,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我自己待会去解决就好,你就在家呆着,这几日不要出门,徐府的事也不要管。”

      晋国公听见是岑府的事,对元河清没什么好脸色,“行了,你快回宫吧,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昭华却是忍不住,将晋国公扒拉到一旁,忍不住数落道:“元河清,你现在道歉的态度很好,也很清醒,但娘不知你是否真的清楚了,趁今日大家都在,便同你好好说道说道。”

      “关于岑府——我们元府何来欠他们一说?岑薇是掉在他们岑府的河里,也是死在他们岑府里。虽岑薇与你成亲怀孕,但并没有哪个医师说,她是因怀孕生子才死的,岑府一家子的说辞根本站不住脚!是我们觉得岑府失去了女儿,才没有在这些事情上较真,以至让岑府一直借此说事,让外头说我们元府亏欠他们。娘知你心中难过,也心怀愧疚,但这么多年了,为娘希望你能慢慢放下,再好好想想,究竟是谁一直在外宣扬岑薇的死,又一直借此打压我们元府?”

      元河清不可置信道:“母亲……可是……”

      昭华大家都围过来,唯独云栖放下筷子,失落地坐在桌边,便叹了口气,“我只说一件事,这几年来,岑府除却要同元府争天家封赏时,想元府多分他岑家一份,在外人口中百般哀悼岑薇去世得冤,可有一次,去岑薇坟前烧纸,哪怕是看一看呢?我知岑薇命苦,可真心爱她护她想她,不是只存在于口中,行动和时间会说明一切。”

      元河清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些事以前没人告知,他竟都没有想过,而念及往事,神色不由变得悲情几分。

      元时禾看着也有些伤心,这件事一直是大哥心里的刺,岂是几句话能轻易拨出。

      不过有些事,不是装作不见,便可以忽视。岑府孙子辈的官爵,一直没有着落,往后只怕还要招惹元家,这根刺就算拔出血,也是必须要拔的。

      空气凝重,程云栖到底还是走了过来,虽没有像以前那样安慰大哥,但柔声细语的几句话,倒极大缓解了元河清无处安放的神思。

      “无论岑府现下如何,都与大嫂无关,我相信以大嫂的为人,若是她还在,定不会因这等事,让大哥为难。大哥虽与嫂子成为一家人,但并不代表要事事顺从岑府,或是受其要挟。何况我们问心无愧,其实旁的这些事,无需太过担忧。”

      程云栖一贯性子软,也没有什么主见,遇到事情都是听从长辈吩咐,或是跟在元时禾与元岁丰两位胆大的姐弟后面。今日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情绪稳定,倒是教元家人刮目相看。

      元河清听着她温柔又带着丝坚定的话语,心中忽而慢慢安定,下意识跟着说了一句,“嗯,我们问心无愧……”

      他说这话毫无察觉,全程盯着程云栖,“我们”两字徘徊在亲人与亲昵之间。

      程云栖却只当没听出异样,微微点头回应,便站在离元河清较为远的地方,看向别处。

      她的生疏元家人都看在眼里,所有人都跟明镜似的,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两情相悦才是真,现下这两人的事,并不适合插手。

      唯独晋国公没有看出来,赞赏地笑道:“云栖说的真好,看来我们云栖也长大,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分清小时候对哥哥姐姐的喜爱,与男女之事的区别……”

      晋国公没说完,便被昭华踹了一脚。

      “你踢我做什么,”晋国公很通情达理地挥手道:“孩子们都释然了,但还是有点生疏,这事说开了……唉唉唉疼疼疼!”

      晋国公只看到了表面一层,知道大哥一直将云栖当做妹妹,而云栖现下放下大哥,是因为长大认清内心。对内里情况是分毫不知,不懂云栖藏在眼底的难过,以及元河清自秋围回来后,为何当着大家的面漠视云栖,却在私下里不由自主找寻云栖的身影……

      元时禾看不下去,推了元河清一把:“大哥,这些事你慢慢想,不着急,总能想通,不过你待会还要去岑府吗?”

      昭华整治完晋国公,这才刚才唯独元时禾一脸淡定,对岑府的事好似了然于心,不禁狐疑道:“桑桑,你想做什么?”

      元时禾生气地哼声道:“当然是去揭……陪大哥去看看这些假面人的真面目!”

      昭华适才只是揣测,元时禾却认定岑府有鬼,她不禁在心里想,莫非岑薇的死另外蹊跷?

      元河清自也听懂了元时禾的言外之意,他看了众人一眼,只觉得眼前有一阵恍惚,他一直觉得亏欠岑家,难道……

      “桑桑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大哥不是要去岑府么,带我一起去吧。”

      元河清思索片刻,皱着眉头,视线扫到一旁的程云栖时,低声道:“云栖,你在府中好好呆着,也不要乱跑,徐相和闵鹿县的事,我有新消息会立刻送回府的。”

      程云栖听见闵鹿县三个字,眼睛睁大了一瞬,嘴唇微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下去,只点头回了个“好”字。

      元时禾见大哥说完便走,没有要带她一起的样子,还说特殊时期家里安全,连忙跟了过去。

      岑府阴险狡诈,大哥为人却正直无私,打着给她道歉的名头上府,只怕又要被欺负。

      谁知兄妹俩一前一后,刚走到门口,便见一位花枝招展的媒婆,扭着身子笑不可遏地进来,还一面眉飞色舞地喊道:“国公爷和夫人呢,在哪呢,老身来送喜啦!”

      “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哟这不是大公子和三小姐吗,快先别走,来瞧瞧我们岑府送的聘礼,这七八箱沉甸甸的,可真不愧是镇国将军府,出手就是阔绰,这样配我们国公府再合适不过咯哟呵呵呵呵哈哈……”

      元时禾与元河清俱是一惊,“聘礼?镇国将军府?!”

      晋国公夫妇则对视一眼,满脸雾水,“这莫非是给……桑儿的?!”

      一刻钟后,晋国公府花厅。

      元府全家上下坐着,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宋媒婆坐在末座,笑着喝茶,心里却在打鼓。

      她作为上京城响当当的媒婆子,只做世家贵胄的媒,也算是身名在外,经手撮合了不下才来对夫妻。原以为依着镇国将军府的家世和家底,今日也会造就一段佳话,实在没想到元府反正会如此激烈。

      “国公爷,大将军可是说了,这婚若是能成,会找皇后证婚呢,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将来小姐……表小姐……”

      宋媒婆说到这里停顿一瞬,不禁在心里腹诽,那晏大人与元三小姐的婚事虽黄了,但她又不是没眼界的,晏既明这人行事颇有大将之风,虽与徐丞相的事闹得很大,但这一战若是胜了,只怕日后前途不在徐丞相之下。

      媒婆这行眼光要尖,现下不止她,只怕整个上京的媒婆,在徐相这事未落定前,都不敢轻易做元三小姐的媒。

      这国公府真是不好进,起初以为她是要给元时禾说媒,差点没将她赶出去。后来听说她是为程云栖而来,虽是让她入了门,但显然不太欢迎她,或者说是不欢迎将军府。

      不待见有何关系?这种因缘际会的事,不到最后一刻都说不定,媒婆吃的便是这碗饭。

      宋媒婆在元家人的冷脸下,迅速调整好心态,继续呵呵笑道:“将来表小姐,嫁过去便是受到皇后的福荫,那岑大公子又对表小姐一直心生爱慕,指定会将你捧在手心尖……”

      昭华打断宋媒婆的话,直截了当道:“这门亲事,我们说了也不算,一切还要看云栖自己的意思。”

      云栖紧锁眉头,低着脑袋没有吱声。

      宋媒婆连忙说道:“瞧瞧表小姐这指定是害羞了,岑大公子一表人才,医术精湛,家世样貌都是顶好,表小姐嫁过去呀,指定亏不了。”

      元时禾听着纳闷道:“瞎说什么,低头不想搭理你而已,哪里害羞了,就岑琛那人,呵呵。”

      宋媒婆被这话噎了一下,顾着元家面子,不好说什么重话,只皮笑肉不笑道:“三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率,但表小姐性子柔,自然与你不一样的,我听岑大公子说,他与表小姐情投意合——”

      元时禾听得火气直冒,这次还未开口,倒教元河清抢先了,“情投意合?我家云栖妹妹从未与旁的男子多接触,何来此一说,莫要信口雌黄!”

      宋媒婆“呃”了下,不太明白元河清怒从何来,念及这次丰厚到足够养老的报酬,决议摊出最后底牌。

      宋媒婆酝酿一下,方道:“这……这都是岑公子所言,说来岑公子还是元大公子你的小舅子呢,大公子不是一向很优待岑府嘛。表小姐现下年方二八,正是嫁娶年龄,放眼整个上京,镇国将军府的门第也是很高的,表小姐嫁过去其实是个很好的归宿。岑家如今孙辈儿少,将军今日还同我提及那可怜的幼女……”

      元河清咬着牙,双眼微闭。

      元时禾听见媒婆提及岑薇,心中暗叫不好,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听一威严女声呵斥道:“闭嘴!”

      昭华猛然站立,“来人,将此人给我轰出去!”

      宋媒婆早便知道,元府因岑薇之死,愧对岑府,是以年年天家封赏国公府,都有岑府一份。所以岑元两家若能重新结缔,应当是喜事一桩,何况程云栖到底只是个表小姐,嫁给岑府嫡长子为妻,算是攀了高枝。

      于情于理,这桩婚事都该是能成的,怎会轮到被轰出府门的下场。

      宋媒婆被拖着走时,一面挣扎着还在努力诉说这婚事的好处,一面让昭华消气再给她一个机会,却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以至于被判死刑,再也入不得这晋国公府。

      昭华气过头后,忽然想起云栖一直不曾说话,这才怀着歉意地问:“不好意思啊云栖,舅母没有问过你的意见,便替你擅自做主了,你不会怪我吧?”

      程云栖抬起头,脸上有挣扎之色,“我以为,舅舅舅母会想我嫁过去……”

      昭华故作生气:“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且不说那岑府心思如何,我说婚姻你做主,便是不会强迫你们,你和桑桑都是如此。”

      晋国公也不赞同道,“镇国将军固然是好家世,但无论如何,还是都看你自己的意愿。”

      元时禾也笑道:“对呀,云栖,你若是想嫁,布衣我也赞成,若是不想,皇子来了我也会给你挡在门外。”

      元岁丰则不满道:“母亲,你只说了元时禾和云栖,她们俩可以自由选择婚配,那我呢?我也要!”

      “你还小,捣什么乱!”

      元河清轻轻拍了元岁丰的脑袋,转向云栖轻声道:“我……大哥也是,希望云栖妹妹能幸福。”

      云栖望着元府那一张张亲切又真挚的脸,看到她们眼里对自己的感情,眼眶忽而一热,“云栖知道了……”只是在望见元河清复杂的神情时,快速收回视线,半开玩笑道,“那日后云栖有了心仪之人,一定带回来先给大家瞧瞧。”

      元府一家子不禁都笑起来。虽各自心中所想不一。

      ……

      宋媒婆虽赶跑了,但聘礼还在。

      元河清正好将聘礼送回岑府,元时禾也赖着一起过去了。

      元河清带着聘礼穿街过巷时,早已引起百姓讨论,他们正猜测是哪个小姐与岑府结亲,还有元大公子相送,便见元时禾从马车上下来。

      四周围观的人不由议论纷纷。
      这元家三小姐难不成是攀附晏既明不成,终于换了个目标?

      元时禾没在意大家的话,昂首挺胸和兄长入了岑府。她大咧咧喊着怎么不见人来迎接,没想到却在正厅与晏既明碰了个正着。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你还真来了啊?”
      “元三小姐这是亲自来下聘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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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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