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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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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萧穆从卧室出来到萧父萧母牌位前上了柱香,经回廊准备去书房,看到回廊边开的正好的金菊,花瓣重重叠叠,香气扑鼻,才恍然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萧穆都没有出门,每日里几乎都是卧室书房,书房卧室,看上去是沉下十分的心在守孝。
实际上萧穆除了每日抄写孝经在灵位前烧了,其余的时间都是在看那些父亲留下的东西,尤其是山川地理,礼仪制度之类的。
没办法,谁让他这具身体是个小孩子呢,记忆力终究有限,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写了什么不该写的,应该记住的却没记住,若是纰漏出的多了,万一让人以为是撞了邪,那就无端受罪了。
只是往日这菊花被摆放的错落有致,今日怎么乱的仿佛被狗啃过似的。萧穆抬头看了眼身后,外墙挺高的,又没狗洞,难道是哪个莽撞的小厮碰倒跑掉了?
萧穆低头把不知怎的跌落回廊的两盆花搬开,准备叫人来收拾下。
结果这一低头和一个人四目相对。
萧穆才十岁,身高不高,本来蹲着,突然这一吓,没站稳,直接坐地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下。
顾不得疼痛,萧穆站起来后退“你是谁,怎么在这里。”一边说一边后撤,这后院到前院虽然离着近,但是这条路少有人来往,他慢慢往前院挪,等有了人他就喊人把这个生人按住。
一看躲不住了,这个人也不躲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泥土和菊花,竟然是个小少年,看起来差不多十六七岁。身上穿着蓝色的窄绣箭服,样式看着普通,材料却很好,绝对不是人家的孩子。
在看见旁边墙角的一点泥印还不知道,这人就是翻墙进来的。
纪朝熙站起神来就发现,对面那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都快退到墙边去了,再看看自己,尴尬的对萧穆笑了笑,谁知道他不笑还好,一笑萧穆更警惕,眼睛圆睁,瞪着纪朝熙,偏偏年纪小,脸蛋有点圆,看起来不但没有威慑力,还特别想让人接近,就像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对不起,这个,咳咳,小弟弟,我不是故意进你家的,真的是不小心,不小心。”纪朝熙小心翼翼的靠近,声音还有点点讨好,心里一万个后悔,都怪自己,没事去招惹人家的狗,结果被狗撵过三条街,好不容易上个墙躲躲,还一不小心掉了下来。这倒好,怕是要被人当贼了。
他一靠近,萧穆反而更退后了,谁知道他是故意翻墙还是不小心掉下来的,他一个小孩子身体,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转过身撒腿就跑,嘴里还不忘喊“抓贼啊。”
纪朝熙傻眼,这小孩跑的比兔子都快,这要是被人按住,那得多丢人,那些平日里玩的好的伙伴不得笑话死自己。一个健步窜上墙头,忙不迭的跑了。
等萧穆带人回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只有一地的花瓣和泥土。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到一个时辰,大舅舅的马就到了门口。
看见他先把他拽过来,左看看又看看,巴拉来巴拉去,看见他真的没啥问题,才问他怎么回事。萧穆老老实实的跟大舅舅讲了。听到萧穆说那个少年的样貌和服饰,若有所思。
结果还没等他想出什么结果,门房就来报,说是纪小将军来访。
萧穆两眼发蒙,这人他不认识啊,在记忆力就不知道,最近也不认识,怎么会突然上门拜访?还是听说大舅舅在这里,是来拜访他的?
温煜让管家把人请进来,一边抽空跟他说了说这个人的情况,没想到这个人的父亲就是纪将军,纪将军勇武过人,还是宁妃的兄长,正是二皇子的舅舅,这样一个显赫人家的子弟来他家这小宅子做什么。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的关系,奇怪。
人一进来,萧穆的脸就木了,这人看着如此眼熟,除了衣服换成了个白色绣金丝云纹的圆领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这不就是刚刚跑掉的那个贼子么。
堂堂将军的儿子,翻人家的墙还砸人家的花,差点被当贼抓起来,萧穆觉得这场景堪比电视剧,套路又狗血。这要是电视剧,怕是接下来就要谈话交心互为知己了吧。
可惜这是现实不是电视,萧穆虽然内里吐槽源源不绝,但在纪朝熙和大舅舅问候之后,还是向纪朝熙见礼。人家是将军的儿子,自己就是个小官的儿子,互相见礼也得是他先见。
看见他,纪朝熙的脸一秒破功尴尬无比,再看看旁边的温煜眼观鼻鼻观心“刚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翻墙入院还惊动了萧小公子,给萧小公子赔个不是。”
现在知道是一场误会,萧穆又怎能计较“纪公子也是无心之失,既然是误会,就不必在意了。”
纪朝熙松了口气,刚才回家一身狼狈正好被老爹看见,一番追问只能交代自己被狗追到别人家院子里的事情,被老爹拎着木棍追着跑了两圈校场,然后又被踢过来赔礼,幸亏没把人给吓哭,真要是把人给吓哭,老爹还不得让自己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事主都原谅他了,这事也就翻篇了,他赶紧把自己带过来的赔罪礼物拿出来。竟然是一幅字帖,虽不是什么大家之手,却也是当今名士李舒的墨宝,关键是非常适合练字的人模仿学习。萧穆本来想拒绝的话就没说出口,为了自己那一笔字好歹能见人,他还是收下吧。
送走了人,温煜也没多留,他虽然如今在禁军,但是每日也有很多事情,今天是怕有什么问题才匆匆忙忙的过来,既然知道是一场误会,也得马上回去了。
折腾了一圈,今天的看书是算报销了,他是一点都看不进去了,干脆练练字,正好新到手的字帖。
一边磨着墨条,一边想起今天那个小公子,鲜衣怒马少年郎,又想起自己这五短身材,遇到事情只能撒腿狂奔还跑不快,嘴角抽了抽,一定要把这个人拉黑,不然看见他就想起那狼狈样,捂住额头“哎,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一低头,旁边笔洗的水面映照出个人影,脑门上五个黑色的指印醒目至极,萧穆不禁翻了个白眼,心里叨咕,我大概跟他真的是八字不合,今天遇到的狼狈事,都快赶上过去一个月的了。
之后的一个月,果然再没遇见他,天气冷了,年末了,也到了盘算送年礼的时候了。往年都是萧母主持,盘点铺子庄子,发送各家节礼。现在轮到自己,可怎么弄,看来只能让秋湖帮忙看看前两年母亲怎么送的礼,再求助求助舅母,看看怎么弄个单子出来,他之前一个大男的,去亲戚家送礼也就是拎着点水果饮料之类的,哪里盘算过这么复杂的东西。
不过萧父离开京城已久,需要活动的亲戚也不多,要不然他头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