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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分骨肉 ...


  •   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从今阴阳隔两处,各安莫牵连。

      ——题记

      01.

      秋雨打灯,莲落满坞。

      烈火尚有余温,仇人莺莺燕燕之声犹在耳畔,一声声在脑海中回响,每一声都好像一个耳光,重重的落在脸上,热辣辣的,难以忘却。

      终究还是浴火重生了。

      江澄感受着自己身上流转的灵力,站在刚清理过的战场边缘发呆。

      他又有可以复仇的机会了,然而曾经幸福美满的莲花坞却生死离散,骨肉各方。

      爹娘葬身火海,姐姐逃往眉山,连一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魏无羡也不知所踪,说实话,没了魏无羡在他身边闹腾,心里居然开始觉得不踏实了。

      江澄叹了口气,笑自己这点儿出息。

      “江宗主在想什么?”蓝曦臣笑吟吟的凑过来,眉眼和煦,淡淡的声线有如十月带着金桂幽香的秋风。

      “没什么,想这天何时能晴。”江澄不愿承认自己的软弱,抬头望向被硝烟遮蔽的,灰蒙蒙的天空。

      等天晴了,仗就该打完了,他也能回莲花坞了。虽然故人所剩无几,那终究是他的家啊。

      而如今鸠占鹊巢,自己无家可归,征战飘零。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这世间断没有久雨不晴的道理,还请江宗主安心。”蓝曦臣说得婉转,江澄还是听出蓝曦臣是在安慰自己。

      一声谢凝在喉间将出未出,一名江家的门生怯生生的接近,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勇气,犹豫了半晌才出声打了个招呼:“宗主……”

      “什么事?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江澄见门生那副扭捏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厉声喝道。

      “刚、刚刚有人来报,说是在、在夷陵的一座荒山上,发现了大……”门生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心中本就忐忑,谁知说了一半,江澄突然转过身抓住了那位报信的门生的双肩,门生说了一半的话硬生生被噎了回去。

      “你们见着魏无羡了?在哪儿?”江澄下意识的觉得门生是要说“大师兄”,眼中猛然闪过一丝亮光,烟雾迷蒙之中,一时竟分不清那一纵即逝的是希冀还是久别重逢喜泪。

      那门生见江澄这幅情状,愈发不敢往下说了,蓝曦臣只得示意江澄不要太过激动,先听门生把话说完。

      “不是大师兄,是…发现了大师兄的剑,要宗主去领、领一下……”门生好容易说完,又怕江澄发脾气,瑟缩在一边不敢动弹。

      另一边,江澄亦不知作何反应,修行之人剑不离身,只见仙剑不见其人,此人多半是凶多吉少。

      魏无羡失踪数月,如今又独独留了他的剑在夷陵……

      江澄不敢往下想,斜睨了那门生一眼,道了句:“魏无羡的剑?他自己的剑让他自己拿去!”

      门生一愣,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江澄,不知如何是好。

      江澄无奈,双手抱胸,食指敲了敲手臂,声线中犹带着三分桀骜道:“走吧,前面带路。”

      “哎、哎…”吓得不轻的门生这才回魂,哎了一声,又觉有些失礼,方又补了句,“宗主这边请。”

      江澄跟着门生取了剑,盯着随便看了好一会儿,默默的别在腰间,带回了营帐。

      02.

      转瞬暮色渐浓,万籁俱寂。江澄回到自己的营帐,擦拭着三毒的剑身,反复擦拭了几遍之后,又转眼看了看一旁放着的随便。

      算了,就帮他擦一下吧,等他回来看到随便生锈了,又要闹说我虐待他的剑了。

      他还活着。

      江澄没有理由的这样相信着,总觉得魏无羡有三头六臂九条命,绝不会这样轻易的被温家人弄死。

      随便的剑身倒映出江澄的眼眸,那因仇恨而不再澄澈明亮的眼眸。

      江澄闭上眼,死命的擦了擦剑,收剑回鞘。

      不想承认那是自己。

      匆匆打了几仗,终于是否极泰来。

      河间战场,聂明玦取下温旭首级,百家士气大振,战局以此为节点扭转,岐山温氏逐渐势弱。

      在眉山躲了好几个月的江厌离也终于舍得出来,跟江澄汇合了。

      数月未见,江澄早已在几番风雨中成长,而在远远望见江厌离的那一刻起,他仿佛又回到动荡之前,仍是那个青涩倔强、好胜争强的云梦少年。

      未名的荒山前,二人紧紧相拥,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恍恍然不知从何说起。唯有涟涟的泪水和收紧的臂弯,无声的倾诉着重逢的喜悦。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江厌离瞥见江澄的腰间别着随便,心下一凉,望着江澄的双眼,颦眉道:“羡羡呢?你们没在一起吗?”

      回答江厌离的是伴着风声的沉默。

      缠绵的秋雨不合时宜的断了线,仿佛是为了掩盖什么一般,静谧的淅沥着。

      江澄怕江厌离着凉,先带江厌离回了营帐,思索了片刻之后,才信誓旦旦的跟江厌离保证,一定会把魏无羡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战火仍在无情的蔓延,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未来哪一个先到。

      不知昼夜的某日,根据前方探子的情报,江澄与蓝忘机攻入温晁藏身的监察寮。

      本以为是场恶战的。谁知二人摸到了附近,周围早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报丧鸟放肆的高歌,仿佛在向路人宣誓着此处的主权。

      “看来我们的目标已经被别的什么先解决了。”江澄蹲下看了看现场,似有不甘道。

      蓝忘机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从墙上揭下一张被篡改过的符篆。

      江澄凑了过去,一边问蓝忘机这符可有什么问题,一边在心里同情了一下跟闷葫芦蓝忘机一起困在暮溪山玄武洞好几天的魏无羡——肯定无聊死了。

      后来转念一想,没准儿魏无羡能逗蓝忘机吼他几句呢?

      蓝忘机看向江澄,眼中没有半分人间烟火气,仿佛雪山之巅不问世事的谪仙人。

      若不是求学时见过蓝忘机出糗的样子,江澄怕是就被蓝忘机的这幅样子骗了。

      “寻常符篆驱邪,此符,召邪。”蓝忘机淡然道,望着符篆,若有所思。

      尸横遍野处,二人忽听得一阵脚步声,江澄脑子一热,拽着蓝忘机蹿上了房顶。

      隔着房顶的裂缝看见一双血肉模糊几乎连十指都分不清的“手”拨开了自己的斗篷的帽子,帽子下面是血痕斑驳,不剩几根毛发的“头”。

      二人勉强辨认了一阵儿,才从他的话语和身旁的温逐流的态度,辨认出那个已经不成人样的,是温晁。

      正当江澄和蓝忘机疑惑是谁能在温逐流的手底下把温晁折腾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一阵凄寂的笛声有几分突兀的响起,温晁吓得抱头鼠窜,缩在角落里,扣上斗篷,瑟瑟发抖的絮絮的念着:“他来了,他来了……”

      温逐流面无表情的举目四顾,怨气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伴着女子似喜非喜的笑声。

      温逐流捕捉不到女子的身形,被抓挠了几下,神色愈发警觉。

      继而脚步声由远及近,黑色的衣襟映入江澄与蓝忘机的眼帘。

      是魏无羡!

      03.

      江澄心中又惊又喜,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蓝忘机,神色少有的有几分动摇。

      二人还沉醉在魏无羡尚在人世的喜悦之中,笛声便随着脚步声一同响起,悠远而又空灵。

      怨气循着笛声汇集,女鬼的攻击愈发狠厉,温逐流忽而怒火中烧,伸手去抓魏无羡的头颈。

      魏无羡神色一凛,正欲后退,蹲在房顶的江澄倒抽了一口冷气,猛的甩出紫电,缠住了温逐流的脖颈,继而发力,扯断了温逐流的颈骨,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此刻的魏无羡早已面目全非,原本俊美的面容多了几分肃穆与森然,眉眼间全然没了少年人的笑意与阳光,披散的长发仿佛是为了掩盖什么一般,为这位昔日明朗不羁的少年披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保护色。

      江澄把随便扔给魏无羡,随手在魏无羡身上轻轻的怼了一拳道:“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

      少年疲惫而森然的面容终于是浮现了三分笑意,盯着随便看了一阵儿,依旧无言。

      “活着也不知道露个面,我…我姐都急死了你知不知道?”江澄别扭的关切道,内心的一块石头也总算落了地——他回来了。

      “我之前被温晁抓住扔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折腾了,这不,刚出来我就跟你汇合了。”魏无羡避重就轻道,江澄也搞不清他这几个月倒底经历了什么。

      江澄看着魏无羡犹带着几分倦意的笑容,无言的抱住了他。

      回来就好,人没事就好……

      须臾,江澄放开魏无羡,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这稀奇古怪的本事是从哪儿学的?”

      “若我说我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本秘籍,用了三个月练成了这盖世神功,你会信吗?”魏无羡苦笑道,总不能告诉江澄自己在乱葬岗被那些魑魅魍魉咬个半死然后绝地反击悟出来的吧?

      “省省吧,你话本看多了吧?不愿说算了,回来就好,阿姐还等着你呢。”江澄想着日子还长,以后等他状态好些了再慢慢问。看他现在痩得这个样子,当初温晁肯定没少虐待他。

      正在二人交谈之际,一旁的蓝忘机忽然一脸严肃道:“魏婴,你为何弃了剑道,改修他途?”

      魏无羡但笑不语。

      若当真有一条阳关道,能让他保护所爱之人,所恋之处,他也不愿在尸山乱葬岗听万鬼同哭。

      “此道损身,更损心性。”蓝忘机原本淡漠的语气中,透出了几分焦急和语重心长。

      “我心我主,我自有数。”魏无羡转了转手中的笛子,语气轻佻的说道。

      听了这话,蓝忘机微不可察的咬了咬下唇,仿佛是下了好大决心一般,深情款款道:“魏婴,跟我回姑苏……”

      “我才不去,你们家规矩又多菜又难吃,去你家做什么?”魏无羡随意答道,“哦,我知道了,你们蓝家向来雅正端方,定是看不惯我这邪魔外道是不是?”

      “魏无羡!”蓝忘机少有的,一字一顿的大声喊道。

      “蓝忘机!”魏无羡的眼神中隐隐有几分戾气,“你说此道损身,更损心性,可这损不损,损多少,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我身体如何心性如何关旁人什么事?”

      蓝忘机似乎又想说些什么,却被江澄打断了:“蓝二公子,魏无羡始终是我云梦江氏的人,怎样也轮不到姑苏蓝氏插手吧?”

      江澄心想说我盼几个月好容易把我师兄盼回来了,凭啥给你啊?你哪位啊?

      江澄说的一本正经,看惯了江澄那副傲娇样的魏无羡,一时没忍住,调侃道:“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有宗主的派头了。”

      “滚。”江澄特单纯的反击了一下,继而瞄了一眼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温晁,抬头对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蓝忘机道,“抱歉,蓝二公子,接下来就是我们云梦江氏的家事了,还请蓝二公子回避。”

      蓝忘机踌躇了片刻,那不沾人世尘烟的双眼中,呈现的不知是委屈、疼惜亦或是不知所措。

      蓝忘机字字情真意切,却只换得误解与冷眼。纵然万般深情,此刻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藏起来,生怕多露一分讨人嫌。

      蓝忘机落寞的离去,渐行渐远时,温晁凄厉的惨叫声在身后此起彼伏,他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与他而言,他终究是旁人。

      而他与他,也终究回不到当年那个嬉闹的夏天。

      04.

      虐够了温晁之后,魏无羡随着江澄回到了营帐,久未见面的魏无羡和江厌离一把抱在了一起,满心满肺的话堵在心口,不知从哪里说起。

      “来报信的门生说你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太好,可担心死师姐了,”江厌离帮魏无羡理了理头发道,“以后想吃什么就跟师姐说,师姐一定满足你。”

      魏无羡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转而又朝江澄抱怨道:“我说江澄你闲得没事让师弟们跟师姐说这干什么?害师姐担心。”

      “我只是让人告诉阿姐你要回来了给你备点儿吃的,看你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别到时候让别人说我虐待家眷。”江澄跟魏无羡说话的时候,似乎不对着刚就不舒服,就连关心都关心的极为别扭。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是我自己要问的。”江厌离一手一个两边顺毛,二人终于是乖乖的坐好了。

      谁知屁股还没坐热,魏无羡忽然朝江厌离一瘪嘴,撒娇似的道:“师姐,我饿了……”

      江澄默默的白了魏无羡一眼,什么都没说,暗自腹诽着为何魏无羡一个大男人撒娇这么顺手。

      江厌离掩面窃笑,从食盒里拿出了一小罐儿莲藕排骨汤和两个小碗。魏无羡和江澄这两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呀,就这么乖乖的坐在那里,等着江厌离分配排骨。

      要是那些战俘知道自己败在这么乖的两个小少年手里,不知作何感想。

      魏无羡和江澄端起碗,细细的品尝着。

      很奇怪,藕不是云梦的藕,味道却还是原来的那个温暖醇厚的味道。

      这样想来,或许不是回家了才能见着家人,而是家人都在的地方才是家。

      这个家可以是一处闲居,也可以是天地四海。

      三人促膝夜谈,至三更方歇。

      说实话,魏无羡已经很久没有睡在床上了,都是随便找个山洞树枝凑合着眯一会儿。

      他其实是不太敢睡的,在乱葬岗那种地方,谁知道一觉睡醒了之后自己是个什么形状?

      然而,久违的床榻却并没有带来安眠。

      身心俱疲,意识却无比清醒。

      好容易朦朦胧胧的睡了一阵儿,隐隐约约的梦见了在乱葬岗中被百鬼撕扯争抢的日子,战场上战死的冤魂又不住的号哭,哭声伴着帐外的风声、草虫之声,窸窸窣窣,令他无法安枕。

      左右辗转难眠,魏无羡索性披了件长褂,一边发着呆,一边踱到帐外。

      冷月高悬。夜风中带着三分秋凉,顺着衣物的缝隙渗入肌肤,寒意入骨。

      魏无羡呵了一口冷气,望月空嗟。

      感受着这份寒意,魏无羡苦笑着想——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没了金丹,对寒暑也更加敏感了。却也不敢擅自加减衣衫,恐惹人怀疑。

      “谁?”忽觉身后有人,魏无羡将陈情向后一甩,像他用剑时那样。

      陈情剑一般的架在身后准备与他搭话的蓝忘机的脖颈上,蓝忘机的眼眸中亦是写满惊诧。

      即使是在营地,他依旧没有安全感。

      四目相对的一刻,魏无羡叹了口气,暗暗收回了陈情,移开了目光道了句抱歉。

      “无妨。”蓝忘机自然不会介意,毕竟射日之争尚未结束,警戒一些也是有好处的。

      魏无羡抬头望向夜空,云朵刚好为月亮腾好了地方,十五的满月美得仿佛镶在云中的画一般。

      银光倾泻而下,洒在少年本就苍白的面庞上。

      蓝忘机看向魏无羡,样貌与当初拎着天子笑的时候一般无二,而爽朗的笑靥却早已不复当年。

      仲秋的月夜,两个在战火中被迫长大的少年在夜风中伫立着,一个对月惆怅,一个盯着对方的面容出神。

      “蓝二公子也睡不着?”魏无羡被盯的有几分尴尬,心中的某处想要与故人寒暄几句,说出口的话却又一次将人推远。

      蓝忘机淡淡的嗯了一声,二人再次陷入了一阵沉默。

      原本就各怀心事难以入眠的两个人被缄默的夜风吹的更加清醒,愈发无眠。

      魏无羡回身在蓝忘机的肩上拍了一把,缓缓的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蓝忘机望着魏无羡的背影,只觉得这个少年的背影显得愈发单薄无助,让人心生爱怜。

      05.

      四更过半,魏无羡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强迫自己睡下。

      然而乱葬岗时的梦魇始终挥之不去,梦里,恶鬼在撕扯着自己的肌肤,怨灵在抓挠着自己的魂魄。乌云遮天蔽日,不知昼夜……

      那些日子,他是靠什么活下来的,他一直不愿回忆,也不敢回忆。

      零零散散睡了一个更次,魏无羡浑身是汗的惊醒,视野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不知为何是蓝忘机有些茫然无措的面庞。

      “蓝湛,是你呀……”魏无羡单手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爬起来,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和略显疲惫的虚浮。

      蓝忘机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扶,却又小心翼翼的,害怕亲密太过会惹人厌烦,又怕力道太过会碰坏了眼前人。

      魏无羡摆了摆手示意蓝忘机不必扶,沉默的坐起来调整着自己因为噩梦而紊乱的呼吸。

      蓝忘机站在离魏无羡半尺的地方,颦蹙着眉头,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梦魇还萦绕在魏无羡的脑海,醒来之后依旧是耳鸣阵阵,难以自持。

      “魏婴,你如何了?”蓝忘机没忍住关切道。

      “无事,蓝二公子见笑了。”魏无羡缓了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回复道。

      正发呆的工夫,魏无羡感觉道一股灵力自自己的手腕处缓缓流入,魏无羡先是一惊,继而抽回手腕,低声道:“蓝二公子不必浪费自己的灵力了,刚换地方睡不惯而已。”

      蓝忘机慢慢的抽回手,眼神中充满了掩饰不住的狐疑。

      又是一阵缄默。

      明明是故人重逢,二人却总是不知说些什么,甚至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蓝忘机叹了口气,道了声告辞便退出了魏无羡的营帐。

      魏无羡又一次躺回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继而不远处响起了一阵静谧而悠扬的琴声。

      听了这琴声,魏无羡感到一阵放松,抱着被子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疲惫的身体这才稍稍松弛,得以喘息。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后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分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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