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一般人》望旺

77、第七十七章

　　顾荷跟李清清说她暂时要保密，不要把自己和周辰在一起的事告诉大家。
　　可，闺蜜就是用来坑的。李清清马上就兴奋难自抑的发了一条只屏蔽了顾荷的朋友圈，说她家顾笨笨谈恋爱了，没让她说，所以下回顾笨笨公开恋爱的时候请大家要表现出很惊喜的样子！

　　她开心地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嘴巴要在大庭广众笑裂，看到同样笑嘻嘻的郭生，她一个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他装模作样捧着书，假装跟她正好遇见的走在一块，问顾荷是不是跟她邻居谈恋爱了？
　　他叹一声笃定是这样。顾笨笨从和她邻居分开就开始油盐不进，情商断崖式下跌，要是不和她邻居在一块他都想不到顾笨笨怎么突然到了大学就铁树开花。
　　李清清掐他胳膊:不准傻了吧唧的跑去跟顾荷说恭喜。
　　他说:我有这么傻逼吗？

　　说完他们两个在夕阳下对视，李清清猛地不敢看他眼，露出一丝丝尴尬。

　　她去年放寒假前刚铁石心肠将这人的心戳的稀巴烂。她要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自己面前了。
　　她被不按套路出牌的追求者弄的头晕目眩。
　　这是今年开学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
　　她是个渣女，出现他第一次表白的时候她出现的晕眩症状，再清醒过来时已经跟他一起结伴进了图书馆学习。
　　他说顾荷和周辰在一起了，高中玩的好的同学都在一起了，他俩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李清清正低头看书，问他:“你是在强迫我还是威胁我啊？”
　　他很紧张地亡羊补牢，把笔从耳朵上拿下来转:“哪是啊，哪能啊，我没这么说，我没这么……”
　　他“这么”没得形容，可怜兮兮地在她对面生无可恋的表演“又一次失恋。”
　　李清清偷偷掀起眼皮偷看失落的他一眼，内心想笑。

　　她知道男生会对态度暧昧不明和瞻前顾后的女生说:你喜不喜欢我就一句话，不喜欢就拉倒。
　　李清清也不吊着他，说了好多回不喜欢他，也不在乎和他的友谊，这么狠心。他可以去找其他森林，他偏偏要在她这棵死树上吊好多次。
　　李清清后来是明白了他的心理，他看的关于爱情故事中的“不喜欢”是另一个版本:喜欢就要坚持不懈，铁杵磨成针。
　　李清清去年问他为什么有些人喜欢追别人，而不是被被人追呢？
　　被别人喜欢的压力有时比自己喜欢别人压力还大。她习惯放手，是懂的换位思考，有时不打扰对方或许才是对于对方最好的喜欢和尊重。
　　她振振有词，那天回宿舍才发现自己好像把人小心脏给戳的稀巴烂。

　　她有的没的担心过，这担心像她平
　　静的生活被一只蜻蜓路过，蜻蜓点水地泛起一点涟漪。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打不死的小强又若无其事的卷土重来。

　　看书看到四点半，他在她对面默不作声，自以为没打扰，却不知道自己在这就是在打扰的一会一会装模作样好好学习，一会拿出手机打游戏一会看书看着看着把书放到脸上，靠在椅背睡觉，多动症一样要随春风一起出去玩。
　　她把他当透明人的预习完，卷着笔记走。他睡眼惺忪地惊醒，拿笔轻轻叩桌子引她回头，轻轻问她:“a书城开活动了，门票十块钱，便宜，咱们这个周末去看看嘛。”
　　女王回头，看渺小趴着的他，答案是不出所料的摇头。
　　他趴在桌上继续发春愁，怎么别人都那么利索，他表个白反而跟人关系弄差了，情侣做不成，要不是他厚脸皮，朋友也做不了……
　　他晚上睡不着，辗转反侧，最终，用不是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那样，一会就被地面挥发掉像是没说，而是用打字的方式，用不可磨灭的证据来明确告诉她:咱们现在是普通朋友吧？你别跟我说我表个白，你就连普通朋友都不跟我做了。
　　他发出去后，又意识到他们的普通朋友关系到后来会变成没有关系。
　　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洁友谊关系，如果有，全靠我。
　　爱不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爱是走在悬崖边。

　　他发出的普通朋友的证据石沉大海。

　　他怀疑李清清是不是早给他设了消息免打扰。

　　十天后他和舍友晚上在外面觅食，在烧烤摊前刚坐下，他看见李清清碰巧和她同学也出来吃顿好的，她揽着她同学胳膊，也看到了，他屁股刚离座，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呼白牙就先咧了一点，她却朝自己翻了个白眼。
　　这个白眼非常标准，跟黑夜里光头出门，黑人露出他的牙齿一样显眼得不能再显眼。
　　翻完她脑袋傲娇地一扭，就怼着她姐妹走了，走得十分绝情、十分潇洒。
　　他看着她背影却傻傻地笑了出来。
　　从高考后他就把伞丢到一边，仰着面祈祷下雨，把他淋个稀里哗啦。

　　今晚星朗月明。
　　在宿舍年龄排老三的老三问莫名其妙的老四:“你不是要吃烧烤吗你怎么又拉我走了？”
　　老三今天晚上出来就是想吃烧烤的，鞋在地面无比艰难地摩擦。
　　“……你没看见那个人吗？”李清清闷声问。
　　“哪个？”
　　李清清哎了一声，有点发火。是不关心她还是怎么的，她讨厌的，一直背后骂的不就那个人。
　　“哪个？”她挺起背，僵直地跟后面有人马上要追她一样。
　　“……”李清清拉她到烧烤摊旁边点章鱼丸子。
　　这个小吃她们出来前也说要吃的，烧烤没了就吃这个，没什么好纠结的。
　　这还这么巧，前面买的两个人刚走。
　　“你吃什么？我吃原味的。”李清清对柜台做章鱼丸子的帅气哥哥说:“我要原味的一份。”
　　“哪个？”老三还在问，李清清说:“没谁。”
　　她切了一声，抱着她胳膊的手松开说替她买份原味的，她现在要去炸鸡店排队，让李清清买好后过来找她。
　　李清清跟柜台小哥哥说:“再要一份原味的。”
　　柜台小哥哥给她打凭条，让她稍等。
　　她看着凭条，另一只手心地打来腰间的包包拿出手机。

　　“我要一份原味的。”

　　李清清习惯性抬眼。
　　她站在炸章鱼丸子小店的台阶下面，他杵在人做生意的白炽灯光下。
　　她发现他过白了。
　　他没心没肺地咧着嘴到她跟前，川剧变脸换上忧愁的样子，眉毛皱在眉心鼓两个小包:“我跟我舍友打赌打输了，他们要我在这街上找个女生跟她表白，并且跟她谈恋爱。”
　　她没说话。
　　他马上又补充说:“说服她谈三天。”
　　她学的交流技巧一百种，有一种是有时放弃交流比交流好。
　　“你帮我吗？”
　　“……”
　　他突然学着她平时嫌弃时地翘一边嘴角，只是眼在笑，笑的幸福已经在眼睛里抓不住。

　　他窥见天光一角了。

　　猝不及防地，他色胆包天，肆无忌惮地伸手牵住她的手，牵到用两只手握紧，信誓旦旦地跟她改口:“谈三天不行，你要跟我谈恋爱了，我要把你绑在我身边，大四就拉你结婚。还能涨学分。”
　　李清清低着头，眼泪掉到地上挡不住了，她才不得不抬手抹眼。她一个被追求的高高在上的占被动方的惨兮兮地揪着他衣领把他拉到跟前，鼻子几乎要贴鼻子，母老虎地放狠话:“我第，一回谈恋爱，你要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你就死定了！”
　　他笑，大晚上昙花开了，他周围在开花，繁花盛开。
　　“我一定对你好！”
　　“一定要跟我想象的一样！”李清清狠狠撞了下他头。
　　他捂着头，嘴咧到耳朵门。
　　哎呦，谈恋爱太快活了。

　　他跟他女朋友谈恋爱谈了一周，一直地下恋。他女朋友说她也要瞒，第一次谈恋爱怪不好意思的。她要瞒到五一她那死党回来跟她一起公布恋爱，这样受到的关注就能一分为二，少一点。
　　他是无所谓，知道他女朋友害羞。
　　他女朋友老可爱了，刀子嘴豆腐心，内心住着童话小公主。

　　手牵手回凉城，坐火车上他给女友剥橘子丝，想起来问:“你跟笨笨说了咱谈恋爱的事情吗？”
　　要到时候一起公布，好事成双。
　　他女朋友闭着眼躺在他腿上听歌，悠哉悠哉:“没有。”
　　他瞪大眼:“卧槽。”
　　女朋友抬手。
　　还没抬起来，他先自觉地响亮地扇自己嘴巴一下。
　　扇完他继续问:“笨笨告诉你了吧？就她谈恋爱的事，你瞒着她不跟她讲你谈恋爱，她到时候不会跟你打起来吧？”
　　他女朋友睁开眼，眼瞪如铜铃，可马上又放松地闭上，说:“我和她的情况不同。”
　　我的这个恋爱史太打脸了。

　　她以前天天在她面前吐槽她这男朋友，放了很多话，比如永远不会喜欢他，他太烦了；她喜欢自己喜欢的；她要喜欢早喜欢上了，高中就在一块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妈妈，真香。

　　她其实不是怕向广大亲朋好友公开，她主要就是怕跟顾荷公开。她偶尔回想从前那年少无知的屁话，恨不得时光倒流重来一次，她也不至于“香”成这样。能纳进她为数不多，老来看开了，自己都可能津津乐道的黑历史……

　　到达凉城车站，李清清和她男朋友暂时分开，和她闺蜜还暂时不能马上见到。
　　闺蜜说她要跟她爸妈公开了，祝福她吧，如果公开的结果不理想……不理想她也不想分。
　　顾笨笨又胆小又勇敢。

　　五一的第二天假，顾荷告诉她，她成了，她父母都支持。这么大的好事当然要庆祝，正好都放假，她们就再找几个朋友，明天出来一起约个饭？
　　李清清说好，然后小心翼翼给她放料，明天有个重要的事告诉她。
　　她不管事的闺蜜出奇地沉默，好半天跟她说:“你怎么跟我和我爸妈要公开恋情的时候说一样的话？”
　　顾荷问:“你是谈恋爱了是吗？”
　　顾荷又问:“是郭生是吗？”
　　她:“……”
　　“哈哈哈哈。”她的闺蜜在电话那头笑得地动山摇。

　　第二天中午，顾荷牵着她男朋友，和李清清和她男朋友“狭路相逢”——才怪。
　　但顾笨笨坏了，马上挺起胸学她的话:“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是真的！”
　　李清清:“……”
　　李清清追着这个该死的闺蜜满街打。
　　两个人先去一家奶茶店解决彼此之间的个人私事。
　　顾荷被李清清揪着衣领，但丝毫不怯，指着天，说:“我昨天才知道，你把我谈恋爱的事情告诉全部人了。”
　　李清清混淆是非，又是真心话:“我替你高兴的不行才忍不住告诉大家的。你是羞涩，但我们旁观者真为你们感到开心。而且你有什么事，高兴的难过的，我一定是会跑过去陪你，替你顶一片天的人。”
　　顾荷说:“你谈恋爱了居然还瞒着我。”
　　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人。
　　“噗，”李清清想笑，一下止不住，泄了本来就是装出的剑拔弩张的气势:“我那不是因为什么秘密都跟你说嘛。我开始说我那么讨厌他，现在又这么喜欢他，我这是在精分，在自打脸啊，我怎么好意思跟你说啊。”
　　她皱着脸喷口水，发出肺腑之言:“我不要脸啊？”
　　顾荷笑得不行，推她走:“吃饭去，你口水全喷我脸上了。”

　　“你滚。”
　　“你个假闺蜜。”
　　两个人出了奶茶店，在大街上又开始小学生式对骂。

　　李清清反驳:“我不知道有多真，我谈恋爱第一天里想得都是你，怕你知道了笑话我……你看我多念着你，谈恋爱也不忘记你……”
　　她念念叨叨。
　　听一遍是宝，听二遍是好，听三遍是草。
　　顾荷被烦地让她别念了，她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很重要了。
　　李清清:“……”不，你不知道。
　　直到快要进热闹的饭馆，顾荷才明白过来，无语地保证:“我不会说你真香的故事了，不学你那个“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你放心。”
　　李清清把她嘴捂住，“不，我希望你忘记“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这话其实很对。”顾荷说。
　　她点头:“是很对，但我希望我们能在大脑清楚，真的想好的情况下说出来。”
　　之后如果有人问她为什么就答应和郭生谈恋爱了，她要说:不要怕。
　　郭生是第一个光明正大，轰轰烈烈追她的人，她在他表白时是有一点动心，但被害怕和自卑遮住了。

　　顾荷曾跟她说，得亏是郭生追她。
　　她谢谢郭生容忍她的话、她的性子。

　　吃完饭，周辰带顾荷买爆米花和可乐看爱情片子。
　　八点从电影院出来，顾荷不禁感慨:“其实我不怎么看电视剧电影，要给我一个人，一小时四十多分钟我肯定坚持不来。”
　　“这是下回不想看电影的意思吗？”周辰给她擦擦嘴。
　　最近是有点看多了。
　　周辰想着，下回要换，不然他女朋友这跟出去就吃东西一样，觉得他在敷衍。
　　“不是，”顾荷摇头，说:“电视剧电影有它存在的意义，特别是好的电视剧电影意义重大，但这些意义我一个人常常没耐心找不到，你带带我才行。就跟我不爱看书，你带我看书我就能看的下去一样，你要一直陪我。”
　　周辰笑:“好。”

　　秦然约她在周辰初中打过工的奶茶店见面。
　　顾荷对他约的地点并不惊讶，她很早之前就怀疑秦然和周辰背着她的时候好上了。
　　顾荷带周辰一起，他嗯着，坦然得很。
　　四个人在奶茶店里的一方桌上喝奶茶，多出的一个人自是很爱凑热闹的店老板。
　　秦然自己将这悠悠的下午时光变成三堂会审，和周辰的交易一一坦白:“你十七岁生日我送的小金鱼其实是辰哥买的，要我送给你的。”
　　顾荷抢答:“这个我早知……”
　　秦然丝毫不受影响:“结果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小金鱼和其他小金鱼混在一块了。”
　　顾荷跟周辰解释:“……你的小金鱼我认得，比我爸买回来的大，我忙忘了，我今天晚上就把它们捞出来。”
　　老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撑着头笑。
　　秦然不为所动:“我知道你和辰哥的事情，我当时向着你不愿意，结果辰哥说他能罩着我，我有什么要求他能办到的都答应。我想送金鱼又不是送炸药，我又……你懂的，反正横竖不是坏事，就答应了。”
　　……他句句话是对着顾荷说的，其中有一点点瞎诌也没事。
　　周辰喝了口奶茶，不由地和老板一起站在事外。
　　“我想学钢琴，真的很想学。辰哥说他会，说他还有人脉，可以帮我借到钢琴学，我就跟他保证你有什么动态都告诉他。”秦然强调:“这个动态仅限于你的反常，比如心情不好是为什么啊，最近在烦什么啊。”
　　顾荷看周辰，无语:“你，闲的无聊。”
　　帮她暗地解决让她不开心的事其实是很理想化的不可能完成的事，所以没事听她这些麻烦事，给自己自寻烦恼干什么？
　　周辰温柔笑着握住她手。
　　秦然现在眼瞎，正经地继续道:“你问我钢琴怎么学这么好的，就这个原因。辰哥带我来到这家店，这个帅气无比的心里善良，深造七级浮屠的老板忍受了我好几个月生日快乐，还怕我扰民给楼上和墙贴了隔音板。”
　　秦然推出人美心善的老板，老板一副圣光普照的样子把身子微侧身于顾荷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摆造型摆的，顾荷眯着眼，坐着给他感谢的一弯腰。
　　秦然说:“你后来生日的玩偶都是周辰买的，以我的名义。”
　　顾荷笑着看他，他趴着桌，抱怨说:“害得我送你的生日礼物都送不出去。”
　　“还在这吗？放假过后带到你那吧。”他说。
　　顾荷懂他，但是笑道:“我早就带到宿舍了。”
　　很早就有预感她男朋友一直在她背后悄悄陪她来着。
　　只是苦于抓不到确切证据。

　　顾荷问话完了，和周辰去过二人世界。
　　周辰说他还有些瞒着她。
　　比如？
　　比如她去年冬天那会，他托人蹲点，看她周末早上出校门是去哪买早饭了。
　　周辰说:“只是你太聪明了，我同学没跟两次你就发现了，可又这么巧，你买早饭的地方在我租的地方附近。”
　　顾荷:“……”
　　周辰心虚地笑，和她五指相扣:“想早上和你偶遇啊，想跟你从头开始，刚上大学还幻想过你配不配合我那句“你好，我叫周辰，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可我俩是牛郎织女，羁绊这么深注定是一对，重新认识不如我就挑着扁担，勇敢点，再勇敢向你多靠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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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明天再看看修修，然后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