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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

  •   第二天,秦然问是不是有人跟她透露他和月上的秘密了。
      顾荷直呼没有人背叛他。
      “我自己猜的。”
      “可你不管事儿。”秦然说。
      顾荷噎了噎,“可因为你我管了事儿,你不要阴谋论,我真的只有你一个弟弟,没跟你其他兄弟私联。”
      顾荷开玩笑。
      秦然仍然没松开眉头。
      少年不信任自己的能力,便怕被人知晓。
      “那你怎么知道贴海贼王贴纸的是女的?”
      “……”这人疑心病重起来好像她当年,顾荷说:“为了诈你啊,说是女生诈的更容易点。”
      顾荷补充:“其实我这回回老家除了给你买笔,还给你那个贴海贼王的小孩买了笔。因为不知道是男生女生,我买了两款。”

      顾荷坐火车回的c市,带了一些凉城的土特产给舍友。c市的冬天冷是真的冷,但春天也有春天的样子,万物复苏,柳芽嫩绿。一场春雨过后开窗就能闻见青草的芳香气。
      而说这么多就是春天来了,棉袄脱下,可以穿上卫衣牛仔裤板鞋,轻轻巧巧出去撒欢儿玩了。
      顾荷加的一个同学群正在准备春游,问谁愿意参加。顾荷被舍友带着,欣欣然报了名。

      前两个星期逛街买的好看春衣终于用了用武之地。春游前顾荷先和同学们逛了樱花园,春天的樱花开得茂盛,颜色淡淡粉,舒服狠了的视觉享受。金黄色的油菜花一丛一丛,顾荷跟她们说她老家在乡下,有成片的油菜花。
      见过地平线吗?路和天的地平线,海和天的地平线,她老家在这时候,油菜花和天成地平线,油菜花和绿田成地平线,跟画一样。

      在樱花园里,顾荷终于摸到了别人家的相机,学着拍照,俯拍仰拍各种换姿势和角度给穿jk的青春美少女们。
      俨然觉得自己成了专业的,薪水拿得很高所以很拼命的摄影师,边拍边当场工给她们撒花瓣。
      被美少女指点,整套“樱花照”拍下来无功无过,这已经是明了她技术水平们的美少女能接受的程度了。
      她呢?她也被拍了几张老年人逛园子的标准旅客照。
      疯玩这一天,回校,大家又开始期待下个礼拜的春游。由本地一个经验丰富的几个学长带着大家到不怎么出名但各方面地道值得去的风景好的地方玩……其实有好几个方案,毕竟能用的时间才两天,赶着玩这个又马不停蹄奔向下一个目的地,反而遮住了脱去冬袄,轻快出发的旅游意义。
      因此群里每天在吵,必须提前三天决定,在学长提出的几个方案里到底选哪个。

      方案一是上面那个去人少但风景美的世外桃源,二是计划去乡下,体验春天播种的时节,农民的辛苦。三是逛古镇古迹,看山河,泛舟。
      最后选的方案二。

      顾荷期待了五天终于来到星期六,拎了一个小行李箱。学长包了辆车,顾荷跟着大部队上车。
      她们这一队除去两个学长,十五个各个专业的同学里有一大半是从小到大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的,对乡下肆意撒野、慢节奏的生活有向往。
      主要负责和组织安排的蔡学长是农村的,这会带的就是他们去他老家。
      有同学开玩笑:“给你家乡播种可以有小钱钱拿嘛。”
      “管你三餐饭加房租,你给小钱钱嘛。”蔡学长很有领导能力,标准的学生标杆型学长,笑问。
      顾荷靠在车背上,长达近两个小时的车程里,拿出手机翻出群看了看。
      她把群设了消息免打扰。
      因为就在前几天里,这群太吵了。争执不开,好多人想进来,好多人在讨论去乡下的准备。激烈时她刷个牙出来就能有99加的消息。
      她舍友有一个和她碰巧加了这个群,一起去,于是不爱管事的她索性当甩手掌柜,有什么重点消息都要舍友告诉她。

      翻了会,她被颠簸的路颠的没心情看了,把手机揣口袋里戴上耳机睡觉。
      睡到到达目的地,舍友莫莫牵她下车。
      一行十七个人拎着行李箱站在一个三叉路路口,背后是干净的柏油马路,路边的深绿香樟和着新长出的嫩绿。他们面前是一条宽的一辆货车能过的石子路,石子路两边是大片的茶树,茶树里插着干枯的细瘦树枝。茶树在开花,视力好的能窥见绿托上欲含苞待放的粉红色小小花瓣。茶树的远处是几座连着的房子,再是接天的看起来很长的石子路。

      “我们现在要沿着这条路下去,就到了我们村。”学长指着前方。
      这天天气还好,暖阳照着,除了好些天没下雨,泥土有点灰仆仆以外。
      学长在前面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每个人都听见的庆幸:“还好这几天没下雨,我老家很多桃花梨花还没落,落了也没那么快融进泥土里,你们进去能看见不比你们上周去的樱花园差的花树。”

      顾荷眉毛一跳,碰碰莫莫胳膊,小声问:“他怎么知道?”
      莫莫表示没事的拍拍她,同样咬耳朵:“上一周好多人去看了呢。”
      谁不喜欢花?

      石子路接着天,是视觉差,它有个下坡。学长说他们背后面是进城和通往小镇店铺的路。之后有要买什么东西,可以由两个人骑个自行车这样再上坡去买,这样买完回来,下这里的时候一飞而下,特别爽。
      他小学初中每天上学,必经这条路。陪伴他好多年的不仅是老自行车,还有这条路。
      下一个长长的坡后,前方隐隐约约的错落的房子看得更清了。两边的光秃秃的落叶高树,学长说他说来惭愧,几年了不知道这叫什么树。
      右边是不知名的树,左边是茶树。云淡风轻,风悠悠的天,学长在前面领路,给前面好奇摘茶摘哪里的学妹示范摘了茶叶。
      茶叶只有新冒的茶尖尖能用,那种大的的跟桂树叶子差不多深的茶叶都不是。
      其他人问他们能不能摘。学长笑说摘两片是没事的,他小时候还偷过人菜田里的瓜。
      大家哈哈大笑。

      但因是别人家的茶田,一行人摘的注意和克制,下手必是新茶,一摘一个准。莫莫问顾荷:“你老家有吗?”
      顾荷点头:“有,但不多,还是别个乡的。”
      顾荷把茶叶放在鼻尖闻闻,眼睛往上一抬,不抬不要紧,看到了前面人群中的周辰。
      周辰也看到她,朝她一笑,轻轻阳光下把在茶树里穿衬衫加卫衣的他衬得极青涩,黑发下一双眼弯弯。顾荷咧下嘴,然后不尴不尬地移开目光。
      太远了,还是不打招呼了。

      而且周辰在这个队伍里竟然没告诉她。

      过后顾荷想想,他有可能也没看群,听说可以春游就收拾必需品,爽快地来了。
      在茶树间逗留一会,大家继续往前走。到了村庄户户,乍一下见到这么多人,没栓绳的和栓绳都狗吠得厉害。
      这跟古代烽火报信似的,这边吠起,马上那边那那边,说不清的方向的狗都叫起来了,没栓的大有叫到他们跟前的架势。一行人一下紧张,在学长的劝说下还是缩在一块。
      莫莫紧贴着顾荷,顾荷好笑又有些克制不住的害怕,但面上必须要表现出大胆、有经验,一只胳膊抱住她安慰:“没事没事,不要怕它,装正常走路就行,它不敢上来。你一害怕它它就会对着你咬。”

      说完,顾荷对自己黑人问号,她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妨学长在前面听到她的话,哭笑不得又赞同,于是把她的话拎出来:“对的,你们听听这个同学的话。”
      “你是叫顾荷是吗?安城的?”学长把深邃目光看向她。
      不管事的顾荷同学终于和负责组织的学长对了视。
      顾荷认了脸,但好像学长已经了解过她,把他带出来的这一行愣头青都了解明白。
      顾荷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点头,学长跟他们说她就是顾荷,也在农村生活过的。
      虽然c市和安城有地方差异,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她。
      ……顾荷莫名接了一个重要位置。
      顾荷在狗吠中撑着脸皮的笑给同学们认脸,看到周辰,他却把脸一下扭过去了。
      顾荷:“……”
      他怎么好像在生气?

      到了学长的家。学长家是三层小楼房,算是这一片家境好的人家。学长一路介绍的口干舌燥,见到专门在大门口迎接他们的他的大嗓门母亲和他小姨,学长和他家人又上演久别重逢景。
      学长的母亲和小姨落落大方、热情好客又感染力极强,大家的情绪一下被调动起来,喝了茶,男女分队,拎着行李被带去楼上房间分房。
      顾荷和莫莫,还有两个心理专业的同学住在一块。一张床算是很挤了,但在人家住并且只住一晚,四个人都不娇气,千感万谢。
      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再休息一会,下去吃午饭。

      学长的母亲和小姨做了两桌的菜,大家都傻眼了。吃完帮忙收拾桌子,扫地,洗碗,背后大家跟学长讲,他们要拼命做事。
      比士兵为将军拼战沙场的衷心不少半分。
      两个学长无语,笑得不行。
      吃完再歇会儿,大家分散开来,在附近看花,看草堆,走小陌看农田,听鸟语叽喳。
      他们一行人“下乡”,引来村里其他人直腰看,城市姑娘莫莫攥着顾荷的衣服,羞涩:“他们是不是在好奇我们哪来的?”
      “不会,”顾荷摇头,“就是想今天啥节啥日子啊,村里哪家小姑娘小伙子放假回来了。”

      莫莫拍了好几张桃花梨花的照片。
      “它们没叶子。”
      顾荷:“……”
      莫莫来新地方突然变成一个五谷不识的“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孩了。
      顾荷摘一朵桃花,当没听见,不想理她。
      莫莫跺脚:“荷!它们没叶子!”
      “我去我们宿舍楼下桃花你还拍了照你什么时候见过它开花的时候有叶子了!”顾荷吼。

      “……”

      莫莫愤怒地把桃花枝丢向她。
      两个人对视,开始笑,顾荷乐的要在“花毯”上打滚。
      乡景看也看了,到点集结。学长跟村里的叔叔阿姨说好了,所以现在可以分三拨人,一拨人进菜田松土种菜,一拨人到农田下水稻玉米,一拨人采茶去。
      除去两个学长十五个人,每拨五个人正好,但不是正好选某块地的都只有五个人。
      不给选的,学长早就将一切准备好:拿出十五张攥成球的纸条,每个人选一个,打开,上面写着什么就去什么地方。
      莫莫握着顾荷的手,祈祷和她选一样的。
      顾荷先打开,是菜田。
      旁边人手握成拳,保佑:“我也是菜田,我也是菜田……”
      顾荷看着她,她其实跟自己在宿舍的关系不那么好,她更跟自己对头睡的旁边床铺好。她这会这么依赖自己,跟自己离不得,等回去了还这样吗?
      顾荷扁扁嘴,戏多的像看透人间沧桑,觉得不会。
      她正神游天外时莫莫打开:稻田。
      顾荷见状不禁对着她脱口而出:“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现在又用真爱把我买回来。”
      她唱歌像reader,还记不住歌词。囫囵唱完,她和懵逼的莫莫眼睛瞪眼睛,又后悔了。

      “操!”
      大家在默契地肃穆,紧张看纸条时突然听到顾荷同学唱《爱情买卖》
      一下笑出来。
      全体爆发的笑声的感染力是能放大好几倍的,不管听没听见她唱,反正就畅快大笑。
      实际是来这里的新体验让他们开心了。

      顾荷被分到菜田,胳膊肘弯着竹篮,竹篮里几个锄头,和其他几个不认识的同学一起。
      有的人拿秧苗,有的拎木桶拎化肥。
      天蓝蓝,菜田里有阿姨在等着教他们种菜。
      菜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阿姨说他们大多数第一回种,耿直地说也不指望他们种多少,种的好就行。
      教了有四十多分钟,阿姨扛着锄头离开,五人小分队里有个男同学拿出手机开大音量放歌,点顺序播放。儿时听过的儿歌,小学初中听到时代的眼泪,高中大学的网络热歌,通通听到了。
      大家夸这位男同学牛逼了。
      听着歌,大家拔野草,松土种菜籽,浇水。
      菜田附近两百米远有个小水塘,男生带着木桶去拎。
      女生这边分菜籽菜苗。有西红柿、空心菜,蚕豆……不要种乱了,哪块地方种哪样菜,仔仔细细在土地上用树枝划个跟三八线差不多的道道。
      顾荷拿的蚕豆籽,她有经验,所以责任就大些,要种一大块,长长的一条道。一个同学在她旁边辅佐,顾荷在水桶里洗把手,撸起高高的袖子就开始努力。
      在低头忙到下午四点时,不可避免的上衣和裤子还有鞋子都脏了。顾荷想到周辰,帅哥耍帅怎么就这么帅又有心思:下午的时候他把他那件白卫衣换了。

      她曾以为帅哥会为了耍帅而忘记下地干活要深色呢。

      到四点,所有菜籽种进地里,菜田表面漂漂亮亮、工工整整。顾荷插着腰站在上坡看,满意了。大家都收到了来自她农村人的肯定。学长打电话问他们怎么样了?回来吃饭。
      一行人又开始收拾,洗篮子洗木桶,准备回去吃饭。顾荷到小水塘,洗了会手。
      回去吃饭,又是一桌香喷喷的地道菜。他们一行人大多数没这么干过,所以都辛苦了,辛苦后吃的饭菜都香,半个小时里配着雪碧可乐,大家很快把饭菜扫荡一空。
      收拾碗筷擦桌子,扫地洗碗,十五个学弟学妹抢着做。吵吵闹闹到六点,分批洗澡。一众同学都暗暗觉得自己把学长家的水电都用光了,好破费。
      洗完澡,换上干净得体衣服的同学还是可以出来玩。
      两个学长在顶楼放太阳能的地方搬了一个大凉床,一个大木桌和几条小板凳。
      十七个人在顶楼星星点点的广阔夜空下开着台灯打扑克牌。喷了花露水,每个人都香香的,又因为聚在一块欢笑而有十分团结质朴,有烟火气。

      好像和这天地融为一体了。

      输了贴便利贴。
      赢了能坐三条小板凳中的其中一条。
      这个家的主人蔡学长围观,却把带上来的第四条板凳放在自己屁股下面坐着,美名其曰是公平。
      打扑克牌的三桌,输了的可以由其他人退换,腿蹲麻了也可以找人换。
      顾荷运气时好时不好,但是打十把基本有八把当了地主。
      当地主赢了三个人的有几回,输了被三个人贴便利贴的有几回。
      只是输了被贴三张便利贴就显得当地主不划算,可怜巴巴的地主,哪知就为有板凳坐一坐。
      顾荷又被贴了三张便利贴,眼睛已经挡的彻底看不见了。在其余三个人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中,很应局面的把牌一丢:不干了!

      一回头,周辰蹲在她后面,是过来替她的。
      顾荷被替下来就蹲在他旁边。
      周辰瞥一眼她,把牌往她这边移给她看。
      顾荷看了他牌一会,其实牌并没有那么好,但有些赢的可能性,就说:“你帮我赢。”
      “好。”他回。
      莫莫在对面托着下巴看他俩,问:“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有点熟?”

      顾荷一愣,明明此时此景和在凉城一点不同,可她刚才像回到凉城了,她以为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周辰是邻居了。

      她一时怔忡没说话。

      周辰平淡的声音开口,微微侧头瞥着眼看她。灯光照牌面,留点余光给他的他的嘴角好像擒着温柔的笑:“是邻居,从小到大的。”
      顾荷不得否认,对这两个字有道不明的执念,恨不是恨,爱不是爱,赌气一般仰头迎着他低垂的眉眼说:“嗯,牛郎织女呢。”
      在“你们是邻居?!”“真的假的?”“你们给我们搁不认识?”的各种声音中顾荷较劲的定定地注视周辰。
      他被人催着拿牌,头瞥回去拿牌,所有牌中相似的和相似在一起,每张牌都有它的归宿后,他才又看她。
      她大大方方地盯他很久了。

      “是牛郎织女。”

      他承认他说过的话。
      承认那些年,月老把红线系上,他本人亲手扯开的不感冒。
      承认他这话一语成谶。

      顾荷眼眶一热。

      眼泪还没流下来时,周辰突然低头往她眼睛上一亲:“是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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