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熟男女》深灰色

5、Chapter4亲情的旗帜

　　恋恋咖啡屋里正放着悠扬的蓝调，我故作优雅地端起那杯焦糖玛奇朵，小饮了一口，捏着有些脏污的手帕轻轻拭去嘴角的水渍，继续做作地伸出小指将咖啡杯放回桌上，余光瞥见那人果然正盯着我的手指看着。
　　我掩去眼底的嘲讽，仍是一脸微笑，“曾先生是在看我的手指么？”
　　“苏小姐的手真是漂亮。”他仿佛忘了我刚刚羞辱他的事情，一脸猥琐地盯着我看。
　　“哦，谢谢。不过这可不是为了向人炫耀，而是为了缓冲杯子放下时的力道，免得发出太大的响声，才不至于给人留下没有教养的印象。”我不咸不淡地笑着。刚刚虽然精神放空，但是那么对面大的响声我还是听得见的。真是神奇啊，路人甲骤变的脸色在这么暗的灯光下居然还能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样啊，苏小姐真是聪明漂亮。”他附和道，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我不耐地皱眉，这个和漂亮有什么关系？真不知道这人是脸皮太厚还是太过坚强，竟然还能忍住不翻桌子。
　　姑婆本被我气得找不到言语，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警告地看我一眼，向曾健仁讨好着说道，“苏果年轻不懂事，以后还真的得托曾先生好好照顾……”
　　“是啊，我今年才２４，曾健仁先生看着比我成熟多了，不知道今年多大了？”我心里冷笑一声，顺着姑婆的话问道，语气还特别加重在那人的名字上。
　　路人甲的脸色又是一僵，“我今年３６……”
　　“啊，真看不出来。”我故作惊奇地叫着，路人甲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些，“曾健仁先生是不是少加了一轮啊？”
　　姑婆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褐色的液体顺着路人甲稀疏的毛发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他愤然跳起，一双倒三角眼狠狠地看着我。我瞄了他一眼，也大大方方地从座位上起来，今天的鞋跟加上身高刚好１７０，要俯视一个１６０的小男人完全不成问题。
　　“曾健仁先生是要走了是么？那就不送了啊。”我见他的气焰一下子散了去，凉凉地开口赶人。
　　路人甲英雄气短，抄起一边的公文包就走。快走到一半的时候我连忙把他叫住，声音大得几乎整个咖啡屋的人都能清楚听见，“欸，那个健仁先生，出门的时候麻烦把你自己那杯咖啡钱给付了，再见不送啊！”
　　一阵意味不明的嗤笑声，我满意地目送路人甲踉跄地逃出恋恋咖啡屋，慌不择路到差点撞上玻璃门。
　　“都这么提醒他了还不付自己的咖啡钱，真是没有教养，你说是不是，姑婆？”我继续喝我的焦糖玛奇朵，既然都付钱了，总得喝喝完，不能太浪费。
　　“你！你简直不识抬举！亏我这么辛辛苦苦地替你物色男人，曾先生这么好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还想继续数落，我有些可惜地放下杯子，起身打算走人。
　　“姑婆对我真是好，这么好的曾先生我如此粗野的人实在是消受不起，还是留着给唐煜吧。”
　　唐煜是姑婆的嫡亲孙女，今年也该是２４左右了。我微微一笑，向她作别。
　　“反了反了，你给我听着，不把曾先生追回来你就别叫我姑婆了，也别再奢望我再打个电话给你！”她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大声吼着，估计是真的气到了，连最看重的脸面都不顾忌了。
　　我深呼吸，转身，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淡，“真要如此就随你，我敬你是长辈，所以忍受你的势力和算计。但是这长辈二字也仅限于尊敬而已，我的人生，我自会安排主张，姑婆不必太过费心了。思虑太盛，人老得快。”
　　看着她青红交加的脸，我并不觉得快意。虽然这些年姑婆明里暗里算计着父母留给我的钱和房子，我倒真的没怎么计较过，毕竟还是亲人不是？只是这次她走得太过了，已经触及了我的死穴之一。断了也好，我安慰着自己，最起码耳根清静了。
　　付清了咖啡钱，我慢慢地走出门外，心情还是有些阴郁。哎，我长叹一口气，余光瞥见一抹刺眼的银灰色。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我摸出包里的铁门钥匙，得意地向那５２７走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多行不义必自毙啊。我绕着那车子看了一圈，瞥见那车头上有四个圆环相连着。
　　“怎么着，还赶奥运热仿造，连４环和５环都分不清楚果然够脑残的。”我掂掂手里的钥匙串，欢快的声音叮铃作响，“是从头开始好，还是从屁股开始好呢？”我摸着下巴，估量着该从哪里下手。
　　“个人比较喜欢从屁股开始。”一个沉稳的男声突然说道，我生平第一次做坏事未遂，吓得把钥匙给抖到了地上。
　　那人弯下身子，替我捡起了脚边的钥匙，黑眸在我身上绕了一圈，俊朗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我低头瞥见自己因为沾水而变色的皮鞋，满是泥点的灰色大衣，在对方光洁整齐的对比下突然觉得无所遁形来。
　　“你的钥匙。”
　　我呐呐地道谢接过，转身就欲走。
　　“不打算划我的车子了？”
　　我惊讶地回头，那人眼里满是笑意。
　　“刚刚溅了你一身泥水，真是对不起。你家住哪，我送你。”
　　想要拒绝，那人已打开车门笑得亲切自然，仿佛拒绝了他是很不人道的事。今年似乎特别容易遇上自来熟的人，我摸摸鼻子，眼皮又开始跳动起来，果然是凶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