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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3 最初的凶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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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常常在妥协中过去。看过太多的狗血连续剧,我深信这一点。活着,就代表着责任和义务,是很少有人能肆意妄为,挥霍青春。当然,这一点只适用于我们这些汲汲钻营的小市民,与那些身价背景雄厚的人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米粒对我的势力说嗤之以鼻,“难道他们就没有利益联姻,没有家族义务的烦恼了么?”
“小姐,难道你真以为有人能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我翻翻白眼,这个动作最近这段时间做得十分熟练,“他们需要妥协的是理想,我们要妥协的是现实。如果有的选,老天,我宁愿被钱压迫着向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道别。”
“那是你还没有碰上让你动心的人,或物。”她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伤感,我知道她又想到那个负心汉了。其实说负心汉也太过夸张了些,那人不过是没有接受米粒的感情罢了。但是米粒坚持这么称呼他,似乎这样,他们就有了某种紧密的联系,好过她的单相思。
“得了吧,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捏着花瓣,矫揉造作地引用张爱玲的话,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在等你……。”我故意细着嗓子将那一句话的浪漫,念得黏糊反胃,结果被米粒拎着一顿痛殴。
折腾了一番,我仍是要总结陈词一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早成绝唱,阅尽花丛独守一棵也不过是成人童话。这年头,脑袋长在□□里的男人比比皆是,拿爱情当信仰而活的人,大多已经被现实饿死了。”
“那么,你呢?”米粒沉默片刻,闷闷地出声。
“我?”我轻轻摇头,苦笑着,“我相信爱情,却不相信永恒。”
“不,其实你什么都不信。”米粒淡淡地说道,眼神坚定,“可是我信。”
“所以你才会在我这里不是么?”话一出口,我就觉得后悔,为什么会如此恶毒,又去揭人家的伤疤呢?
“是啊。”她自嘲地笑笑,“只发球而不回球,又怎么不会受伤。”
看着米粒情绪低落地缩进了懒人沙发里,将自己深深埋了起来。房间里只剩了电视里石头站在地铁出站口,对着大叔撕心裂肺地诉说着爱意的声音。我莫名地有些内疚,是妒忌吧,妒忌她可以勇敢地面对伤害,才会口不择言。或许我才是那个可怜的人,至少米粒曾经努力过了。
道歉的话好几次都滑到了嘴边,却被我生生地吞了下去。反复了几次,我终于受不了自己,起身泡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默默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人这一生,有时候只是那一小杯奶茶的热气,也足以熏得人眼睛生疼。
我擦去眼角隐约的水痕,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有想落泪的冲动。
电话却在这时响起,来电显示是常年保持一年一通慰问电话的姑婆大人。说起这个姑婆,差不多可以算是我在这世界上仅存的几个亲戚之一了,说不上亲近,但也是极有分量的长辈。当然,这个分量,我所指的不单单是体重。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在上个月的时候姑婆大人已经把这一年的任务给提前完成了呀,当时还纳闷怎么会在11月的时候就打电话过来了,往年她都是选在12月底的时候。我嘀咕着接起,倒是不敢怠慢,晚了恐怕又得交代为什么没有及时接电话,响两声就接起是礼貌常识等等被教育一通。说实话,我真的很怀疑姑丈英年早逝是因为枕边风吹得太盛的缘故。
“姑婆,是我。”
“明天有空的吧,11点半来一趟恋恋咖啡屋。”
我随口应了一声,对于她问句等同与陈述句的语气已经十分习惯,等想起来还没有问为什么要去咖啡屋,电话早就只剩嘟嘟嘟的声音了。
眼皮突然跳得厉害。凶兆,大大的凶兆啊,我自言自语着。一转头,看见米粒正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无辜地眨眨眼。米粒哼了一声,挺胸抬头地从我身边擦过,一路走到阳台把晾着的内衣收了进来。
我默了。
果然是凶兆啊!11点15分,我到了恋恋咖啡屋外,付清车钱后计程车就扬长而去,正好露出原先被车身遮住了的一洼积水。还好,下车的时候没有踩到。暗自庆幸着,笑容刚浮上嘴角,一辆银灰色的车子急急驶过,飞起的泥水溅了我一身。那车子停也不停,就这么跑掉了。
527,我眯着眼望着它远去的背影,有缘若是能相见,看我不刮花你的脸。恨恨地翻出手帕稍作收拾,瞄一眼腕上的手表,11点18分,换衣服已是来不及,迟到和仪表不整在姑婆眼里并无二致,我心一横,直接冲进了咖啡屋。
一路异样的眼光尾随,还好,服务生很镇定,对我的狼狈视而不见,微笑有礼地询问是否有预约。我试着说了姑婆的姓氏,那人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笑得更加客气,弯腰做邀请状,苏小姐请跟我来。
一路都是半封闭式的沙发雅座,灯光暧昧地交织着,我眼皮越发跳得厉害。
前头引路的人突然在一个雅座前停了下来,我探头一看,姑婆和一个陌生男子也正抬头望向我。
“苏果,先坐下。”
许是光线太暗,姑婆大人并没有发觉我衣服上的泥水痕迹,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先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苏果,现在在一家小公司上班,一年收入大概在7万左右,家里父母早就不在了,留给她一套房子,就在市中心附近,这几年可涨了不少。”
“哦,父母早死也好,省的供养了不是?”他自以为风趣地笑了几声,又追问道,“那套房子面积多少,是三室一厅就最好了。”
旁边姑婆还在介绍着,我冷冷地看着对面的路人甲,尖嘴猴腮,倒三角眼,谢顶。属于影响食欲一级猥琐类型,鉴定完毕,我低头只顾着玩手指,精神完全放空中。
“苏果,你说好不?”姑婆突然向我发问,这次可不能乱应了,我愣愣地回了一句“什么好不好?”
姑婆显然是很不满意我的态度,但是碍于路人甲在场,忍着没有发作,一字一顿地说道,“曾先生对你很满意,你们就先处一段时间,你下个月抽个时间见见曾先生的父母。”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姑婆脸上霎时开满了菊花,刚张嘴想说些什么,就被我打断了。
“还没请教曾先生的名字呐。”我向对面的路人甲微笑着。
“我……我叫曾健仁。”路人甲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哦~~。”我故意拖长着音,“原来曾先生叫曾健仁啊。”
那人脸色一阵苍白,姑婆气得说不出话来,端着杯子的手颤抖着。我瞥她一眼,这样就受不了了,也太弱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