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怨》树下青萝

9、第 9 章

　　也许是因为成了凡人的原因，小魔君过了很久才醒过来。但让人惊讶的是，她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的身份，她的姓名，她都不记得。
　　墨铃气地怼到她的脸上“质问”她。
　　这把她吓了一跳，扔下墨铃躲到了床板底下，睁着小鹿似的眼睛，战战兢兢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们。
　　墨铃气的极了，整个身子抖的不行。
　　长离却摸了摸下巴，道：“不记得事情，也没有魔气，不如……我们把她送去人间吧！”
　　墨铃反身就要一穗抽上去，长离反应快，伸手迅速地抓住了她：“好啊你，居然想抽姑奶奶我？我真是……”
　　簌按着她的手，轻声说：“长离，不要这样。”走到床板那儿慢慢蹲下身：“你别怕，我们不是妖怪。我叫簌，她叫长离，那个铃铛是仙器，它不会伤害你的。”
　　长离也学着簌蹲下来，一手抓着铃铛，另一只手变出来一颗糖果：“呐，我们都是好人，桂花糖要不要吃？”
　　看长离走近，小魔君又往里缩了缩，连簌也不敢看了……
　　长离：……说好吃了我的糖就成为我的人，这小孩怎么不按话本子上的来？
　　耗了许久，许久……久到小魔君的肚子都饿了。
　　“咕……咕咕……咕……”
　　长离爬出去直起身，惊疑地看着四周，轻踢了踢簌的衣角：“……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如此奇怪？”
　　簌没有理她，从乾坤袋拿出了一袋桂花酥，小心地往里靠了靠，问：“桂花酥，要不要吃？”
　　……像是有神奇的魔力驱使着她，小魔君从簌手上接过了桂花酥，慢慢的，把它放到了嘴里，然后吃得一脸满足，在这时，簌就趁机用仙术把她抱了出来。
　　看她吃的开心，簌想到了阿蛮，再看小魔君仿佛在她看到了阿蛮的影子，一时有些不舍送她离开。
　　长离煞风景道：“吃了？吃完了吗？那我们什么时候把她送走啊？”
　　“……”
　　最终，还是没有把她送走。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元仙子…革职请愿了。
　　天界：
　　上元仙子元清，身形挺拔面色肃穆地跪在紫宸殿外：“上元仙子元清，向天帝陛下请愿，恳请天帝陛下，重审战神陨落一事。天帝陛下，阿蛮战神和前上元仙子是清白的，她们没有勾结魔族，也没有表面上私相授受。再着说，就算她们有私情，历了三万多年的尘苦情劫，她们也该回来了吧。”
　　顿了顿，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只见她咬紧了唇，面上没有血色：“还是说，是天帝陛下有私心，不让她们回来！不然，为什么凡间处处都没有她们的踪影，天界三万年，凡间一千多年，她们投胎，就算投成了花草，投成了不会说话生物，一千多年，那也应该有凡世的灵魂吧。更何况，她们都是神！”
　　元清：“天帝陛下，您不回我，是不是您心虚啊！你知道她们回不来，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想让她们回来！天帝陛下！天道无情，天意不公，难道，难道您也是如此吗？”
　　紫宸殿内，天帝拦住路元，示意听她说说完。
　　天帝：没有证据，我倒要看你怎么说，你无论怎么说，也不会有人相信。
　　元清：“……”运了运气“天帝陛下！您不出来看看吗？看看微臣手上，拿着的，到底是什么！”
　　天帝无语，翻了个白眼，摆手让路元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让她有这样的胆子在紫宸殿外胡闹。
　　路元看完，回来道：“回天帝，上元仙子手里拿着的，是聚灵袋，还有聚魂灯。”
　　……！！！
　　天帝走了出去，簌和长离也刚好赶到。
　　巧的是，簌和长离赶到，正好看到天帝抬起手，似的要往上元仙子的天灵盖拍去。
　　簌用虚无帮她挡了下来，天帝怒，回首恶狠狠地看着她。
　　天帝：“簌，你好大的胆子！”
　　元清看到簌，指着天帝陛下手里的聚灵袋和聚魂灯，道：“簌神君！那里面是阿蛮战神和阿芫仙子的神魂！”
　　！！！
　　听到这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是敌人了。
　　簌和长离对付天帝，簌是医仙，并不擅长攻击，就用阿蛮的虚无牵制天帝，虚无由簌所想化成缕缕银丝，从四面包住天帝，被天帝一挡，缠住了他的手臂。长离是龙女，当初就是因为打群架受伤结识簌，后来因为簌很少跟人约架，骨头痒了好久。对她来说，这次可终于可以好好干一架了。
　　唤出玄天，近距离攻击天帝，几回合后，果然近战都不是人干的事，伤身又伤心。
　　再一次被天帝用玄天抵住自己的脖子，长离放弃了近战，选择了远攻。
　　而天帝，毕竟是比她们几个加起来都还老些，轻松就挣脱了虚无的钳制，找到破绽把长离吸到跟前又扔了出去。
　　元清没什么战斗力，只能凭自己意志，一己之力对付路元神君，想起之前听说他以前是粮仓守卫，喜欢听不好听的话，但他追求权利，后来他的同伴也因为他的自大而死。
　　元清打不过他，只能一直拖着他，各种法器各种符各种丹药，突然路元停下了，她抬眼去看，却发现簌和长离都不行了，被天帝击飞了出去，而天帝此刻正准备毁了聚灵袋和聚魂灯。
　　“不要！！”元清放开钳着路元的腿，飞身上前扑下了灵器，自己却因此被天帝击中了。
　　喉间血气上涌，眼睛翻白爆满血丝，青筋突起跳了两跳，终是支撑不住吐了一口鲜血，滚到一边匍匐在地，无力地抱着两个灵器。看着灵器安好，她竟然笑了起来。但因为脸上满是鲜血，青筋紫痕，笑的不太好看，显得有些惨厉。
　　看到元清那样，簌起身趁着天帝微愣，用虚无化剑用力地刺向了天帝。
　　天帝抓住了虚无，剑刺进了他的掌心里，簌抵着剑，用力地挤着骨头，发力一推，刺穿了天帝的手臂。
　　长离也上前，用玄天划破了他另外一只手的手筋，让他使不了劲，用不了法力。
　　她们意欲饶他一命，天帝却不这么想，他欺身上前，念了一道决刺进了长离的眉心。
　　长离中招，晕倒在地。
　　天帝又用脚踩簌的腿肚子，从怀里甩出一个药瓶，摔破它，踢在了簌的身上。簌倒在了地上痛苦挣扎。
　　两个人都弄倒了，天帝重伤。然后天帝转过身，被路元刺了个透心凉。
　　天帝震惊地看着他，路元也第一次抬眼正视了天帝的眼睛，他冷冷道：“陛下，马方是因为你才死的，神死了不会投胎，你去陪他好不好。”
　　路元第一次弑神，弑的还是天帝，他手有点抖，但是很坚定地刺到最深，拔出来时向上划，竟是活活割开了天帝。
　　天帝无力倒在他的脚边，路元看着，没有感情地道：“陛下，马方就是这样死的。臣这样，您痛吗？”
　　半蹲着提剑又刺：“天帝陛下金尊玉体，这些小伤怎么会痛呢？应该严重些，严重些，下手再重些……”
　　不去看天帝骇人的死样，元清撑着身子爬到簌和长离身边，她们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捂着眼睛痛苦轻滚，元清拍拍簌，安慰她道：“神君，是我，没事了，没事了……神君，这些给你……神君……你要好好活着，阿蛮战神和……阿芫仙子……就靠你了……神君……神君……”用自身最后一丝力气，把簌和长离中的东西引到自己身上，变出真身用法力挤成雨露，滴进她们口里。
　　天山雪莲，本就是千年难求的良药，这下，她终于为了三位殿下，做了自己能做的事。虽然痛极，但她不后悔。灵体散尽时，她好像看到了阿芫仙子，气若游丝：“殿下……真好……您是来……带元清……回家了吗……”殿下，有你的地方，就是元清的家。
　　天帝死了，路元杀的。
　　路元清醒过来，元清刚好消散，他看了许久轻嗤了一声。然后走过去打晕簌，拖着她和长离去了诛仙台。他用灵力珠编了一个故事，一个正义的故事，然后把她们扔了下去。聚灵袋聚魂灯一起扔了下去。
　　然后，他回到了紫宸殿，消除了他用归无攻击天帝的痕迹，只留下她们缠斗的影子。收起灵力珠，他想拿起归无，归无却挣脱了他的手，利落地落到不远处的地上，发出凄切空鸣声，抵触他的靠近。
　　路元：“……也罢，很快，我也用不上你了……”只是用了很久的武器罢了，只是，马方送他的成年礼罢了。
　　他做的假象，在天界其他仙家看来就和真的一样，他们分辨不出，也许也不想分辨。
　　在浮生殿，他找到了一个秘术，一个可以把钟离沉下去的秘术，他心动了。他把这个用来当作他登天帝之位的预告。
　　钟离山沉，天道路远，仙灵不再，万物归元。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他路元，现在是天界之主，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