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怨》树下青萝

11、第 11 章

　　小女孩乖巧地牵住她的手：“对，我和你学仙术！神仙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簌：“我本是虚无，又一无所有，说不定哪天我就散了。这样，你还想要跟着我吗？”
　　小女孩重重地点头：“这又怎么了，我还是人呢，人都有一死，说不定，是我早死在你面前呢！”
　　簌轻笑：“那好吧，我叫簌，你叫我簌就可以了。你呢，你叫什么？”簌好奇的问。
　　小女孩有点支支吾吾：“我，我，我没有名字，簌，你可以，给我取一个吗？”
　　没有名字，这样啊，想到了在认识飘荡时遇到过的东西，簌道：“……你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像岛屿一样游离不定，我就叫你，阿屿吧。”
　　阿屿！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不对，应该是我终于有名字了，真好，谢谢你啊簌，给我起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浅音那边……
　　阿屿，阿屿，到底在哪里呢阿屿？带着这个傻子，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她还很会吃，专挑好吃的吃……
　　玄天从长离身体里飘了出来，变成小小一团，趴在了长离头顶，看到浅音的样子对长离嫌弃道：“长离，你看看她，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你，听话，我们吃了她，我带你去浪，浪迹天涯的浪！”
　　长离甩甩头，专注地舔着手里的梨膏糖：“我不要，不要吃她，不要和你走。”
　　玄天挑挑眉，继续诱惑道：“那……”
　　察觉到什么，浅音一记眼刀甩了过来：“你们说什么呢？磨磨蹭蹭，慢慢吞吞。还不赶快跟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你们两个二货。”
　　没待玄天反应过来，长离就乐癫乐癫地跟上去了，讨好地看着浅音，道：“阿音，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怕她不信：“真的，我是真的不会离开你的！呐，这个给你，这下你总信了吧！”
　　看着手里被塞过来的龙鳞，色泽鲜亮，她却莫名有些委屈：“我信了你的邪！给我好好收着，以后再让我帮你们看任何东西，我就丢下你，自己走。”
　　每次让她看东西，或丢下她看东西，她们都会不见，然后，她怎么找也找不到。
　　现在想着，她要是没生出灵智，也许倒也是件好事。不像现在还要带着两个孩子，真的是拖家带口的典范。
　　一路走上来，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长离还要吃好吃的……“没钱。”
　　……“最后一点，省着点花。”
　　每次浅音妥协，事情都会变得很糟。这次也不外如是。
　　果然，居然还跟人家起了争执……
　　长离：“这明明是我的，这应该是我的！阿音说过先到先得，这明明应该就是我的！”
　　“奇了，这明明是我们小姐先付的钱，你站在这儿就是你的了，你早站在这儿，你早怎么不付钱啊！”
　　长离：“我我，我那时没想到，我不管，这就我的，这就是我的！”
　　……浅音起身，连个架都吵不赢，真是，看我不法灭了她……
　　在我活着的几万年里，一共才见了几位仙人，大大咧咧的阿蛮，柔柔雅雅的簌，聪明机智的司命，文文弱弱的紫云，以及，那位视我和主人为洪水猛兽的上元仙子，阿芫。
　　是你吗？上元仙子？
　　江从芫：“成珺，算了，让给她吧。”把东西送到长离手上，温柔地问：“小姑娘，这个给你，你的家人呢？外面坏人很多的，尤其，是拐你这样漂亮的姑娘。”
　　浅音：……不，这不是上元仙子。
　　长离：“……银子给你，阿音不让我跟外人玩！我也不想和你说话，只有阿音才能夸我漂亮！”
　　江从芫愣住，挑了挑眉，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挺聪明。”领着成珺去了别家铺子买东西。
　　浅音在她快离开视线的时候，圈住了长离的脖子：“嘘……走，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吞下马莲酥拼命点头：“好，好，好，阿音，这个特别好吃……”
　　然后被带到了一片田野中……这有什么好玩的？想要抬头被摁进了阿音的怀里，说实话，有点幸福。
　　浅音不管长离怎么想，认真地盯着江从芫，然后她看到了什么，是阿蛮！(o;
　　但她们好像互不相识的样子。她们不是还活着，她们是转世投胎了！好家伙，她终于可以看到她们相爱的过程了。然后……阿蛮坐下了，江从芫从她面前路过，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该死的兜帽！
　　弄出一阵怪风想要把兜帽的白纱吹起来，结果长离乱动，把江从芫直接都吹倒了。
　　周初一吓了一跳，不顾脚下伤口站起来接住了江从芫。这是江小姐，来年减租就靠她发慈悲了，在这里可不能让她摔倒。
　　抱着江小姐，脚被她踩了一下，周初一痛的闷哼出声，还是没有松手。江从芫听到，赶紧从她怀里出来，站稳后第一念头是看看她的情况。
　　周初一因为干农活，把脚磨烂了。江从芫身上没有带药，只好拿出身上干净的帕子递给她，温柔道：“给，包扎一下吧。”
　　周初一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这帕子可真好看，白白的，软软的，绣的花也像真的一样，因为没用过，还香香的，就和，和江小姐身上一样。
　　江从芫看她红了脸，觉得还挺可爱，刚想说把帕子送给她，就被江父叫走了。
　　“没事，没事，还有下次机会。”浅音在心里想到。又看到长离不争气的样子，只觉得脑子突突的疼。但没关系，四个人，她已经找到两个了，只要她守着她们，就不会走丢了。
　　就在她准备撮合大计的时候，江从芫成亲了。城东刘员外家的儿子。成亲的队伍排了七里，刘公子也很喜欢她这位新娘子。貌美贤良，温柔淑惠。
　　然后周初一因为家里没钱，伤口化脓流水，病了几天听到江小姐出嫁后去了，为此，浅音和长离吵了一架，浅音单方面处罚长离。
　　浅音：“现在好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们，你倒好，阿蛮死了你才来告诉我，长离啊长离，几天不打，你真是长本事了你！”
　　长离不说话，任她打，任她骂，身上打的不痛，心里也泛着甜。
　　玄天：这妖龙真是老厚皮，这么打都没反应？
　　小心悬在她的耳边：“喂，你偷的红盖头呢？怎么不拿出来，难道那是个宝贝，你披在了身上，所以怎么打你都不痛？”
　　长离小声地对她说：“你不懂，打是亲，骂是爱，她打的凶狠，说明她爱我爱的深沉。”
　　玄天：我法灭了你是不是爱你爱到死啊！
　　阿蛮死了，浅音想，也许她还会投胎，可凡间那么大，又人海茫茫，她还能碰巧遇见她吗？她还能找到她吗？这次遇到是碰巧，下次呢？都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看着阿蛮下葬，看着她有了一个新坟。浅音感到很惆怅。阿蛮躺在那里，但躺在那里的似乎又不是阿蛮。好不容易找到两个，结果才过两个月，就弄丢了一个。
　　凡人啊，生命怎么能这么脆弱呢。
　　守着江从芫，结果看的窝火。前几年刘楚然对江从芫还好，后来生了两个孩子，那男人嫌弃江从芫身材走样，在外面找了烟花女子，还找了一个小老婆回来气江从芫。
　　后来，江从芫死了。
　　玄天：真不知道江从芫到底是病死的，还是被她丈夫气死的。
　　趁着下葬后所有人都走了，浅音带着长离扒开了江从芫的坟，把她的尸首抱了出来，和周初一的尸身埋在一起。
　　看着长离很是心酸：“这是我能为她们唯一能做的事情……走吧，我带你去浪迹天涯。”
　　簌。
　　簌一直不记前事，但与阿屿相处的自在逍遥。
　　然后突然发现了阿屿与众不同的地方：“阿屿，你怎么不长个儿啊？”
　　阿屿一脸懵，“什么？你说什么？哎！那边有铃星花哎！簌你快过来！”……还好我聪明，簌发现了，会把我当成怪物吗？
　　回忆：
　　簌：“阿屿，名唤阿屿如何？”
　　簌：“我本是虚无……却喜欢有血有肉的生灵。”
　　簌：“我们是神？”
　　簌：“好，那我们是神的话。我们神啊，历了劫…就回不来了？？”
　　阿屿：“你怎么了，你不是虚无吗，怎么还会流血？”
　　簌：“别担心，不过一具行尸罢了。呐，桂花酥要不要吃？”
　　她那么痛，还要安慰她。
　　她这么好，她怎么舍得让她离开。
　　等簌走到跟前，故作天真地看着她，伸出小指：“簌，我们约好，永远都在一起可以吗？”
　　簌抚平她凌乱的刘海，勾住她的小指：“当然可以啊，怎么，怕我离开啊？”
　　一下抱住簌：“不是，就是…想和你说一下。”抱着簌，暗暗下了决心，她要长大，她要长高！
　　成长，是有代价的。
　　阿屿却不是要自己付代价。阿屿跟着簌没有目的地行走，偶然路过了一座孤坟，里面的尸气，让她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