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江宁》隅伯LAR

8、第 8 章

　　人们总是把自己想要却不能得到的东西用自认十分诙谐的语气说出来，但也确实显的幼稚且可笑另加无趣且无聊。就如现在的“江妤婉”一样坐在井沿儿上仰天长叹，“我想ipad，我想手机，我想电脑，我想……小馥，我想你。唉……。”

　　小侠丝毫不为听到江妤婉说的这些不符合当下背景的语辞动容，似光束灼冰凌那般专注于自己的事，让江妤婉好生心塞。

　　“哎，小侠女，那小金库里有不少钱了吧。”财迷的小侠听到这句话立时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江妤婉听她说。小金库是江妤婉整个屋子的库存，全部在小侠手里握着。

　　“天慢慢热起来了，我想着咱在自己院子里我很无聊啊。咱在院子廊下搭个简易棚子，四周糊住，做个厚隔层，买些冰加到隔层里，也算成个冰室，三伏天待在里面就和空调没什么区别了。不过需要你漏漏手，这得要资金支持啊。”江妤婉出馊主意道。

　　“我的婉儿啊，你别想一出是一出。你当冰是好弄来的，再说，这得要多少钱？你太高估自己的小金库了，而且，你动工得找人吧，最后肯定把家里的人都招来了，老太太本来就爱挑你的错，你可别再送上门去了。”

　　小侠看江妤婉撇嘴直委屈的模样，还是接着说，“十来天了，一到下午三四点你就不见，不见就是一下午，还没疯够，依我看，你就该接着读书去，学校也是抽风，休假把你心都休野了，他们啊，还是不够重视女子学校。”肖侠在破旧的小板凳儿上拿着小簸箕十分仔细地分拣她心爱的药材。

　　“小婉，要不你就在这帮我一块挑拣药材吧，义父他出去了，这伙计们都忙着，你也别玩了。”

　　“你确定要交给我做这些？你没发烧吧？”江妤婉还真装模作样地挑着眉开始做起来了。

　　“还是别了，别因为你把病人给吃坏了。”小侠好似嫌弃地拍了拍江妤婉的手。

　　在江霏梦穿过来后的某一天，其实就是休假的第三天，江妤婉找小侠找不到，就猜到她来药庐了，跟屁虫似的赶来，好心帮小侠干活儿收药材，却把门外汉极易弄错的两种药材掺和在一起。其实吧，它们长得真差不多，就是，一个致命，一个治病。远离药草泡在药片中的江妤婉如何分得清？可江妤婉没自知之明，把原本简单的工作又让几个伙计重新弄了一遍。麻烦不说，药效可变了，为了维持药效，对病人无害，又增加了好长时间的工作量。

　　这事还真得怨江妤婉，不懂还充大头。小侠让她帮忙，可小侠却不知这副身子，不只失忆，连一些和小侠长期在一起积累的医药知识都忘了。是啊，主导这副身子的大脑变成了江霏梦啊，不懂中草药的江霏梦。

　　从那天起，江妤婉就在有空的时候跟着小侠学一些医药知识，谁让她无聊呢。可是她只是偶尔学，远远不到家，这救命仙丹还是别交给她了。

　　“等我忙完这些，咱去个好地方吧。”小侠睁着亮晶晶的眼看着她，好似在说，“去不去掂量掂量啊。”意思就是不去也得去呗。

　　江妤婉就默默地跟在小侠身后，看着她收拾好药材，从药庐又回到江府东园，到她小屋子里换下了药庐服，又穿上了身淡青色裤子上衣，紧接着跑到江妤婉屋里拿了个装着东西的黑布袋，最后才挽着江妤婉的胳膊出门去了。

　　辗转穿过小半个城，是的，那个时候的小县城没有多大，即使是较富饶的县城，就是江宁人挺多的，很多都在乡下。江妤婉被小侠引到一座规模还ok的戏园子里，这里的人呐主要分四类：台上唱着的，座下赏着的，阁上悦着的，底下忙着的。有几个老戏迷，是真真痴醉，还跟着角儿似模似样地学两句。小侠可不给江妤婉欣赏角儿和戏院风情的机会，直接如入无人之境地往后台化妆间去了。

　　然后，然后……然后，江妤婉就看到一幅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女子娇羞却勇敢，男子沉着却欣喜。再然后江妤婉就识时务地悄悄溜出来了。

　　江妤婉随便走走、看看、再听听，知道里面那是位名角儿的单独化妆间，想必刚才那位有着些许柔媚又不失阳刚的戏子，就是这所戏院的招牌——徐淩翊了。之前就听小侠说过他戏好，却没想到与小侠还有这层关系。据说戏园子里徐淩翊算半个老板了，戏子能成为半个老板定是很不容易吧。不是自己想叫他们叫戏子，这个时代就这样，听着楼下一些二世祖戏子长戏子短地叫，江妤婉耳朵里嗡嗡响。

　　因为自己爷爷喜欢听戏，她自己也非常敬佩那些国粹大师，故江妤婉现在对徐淩翊还挺有好感。

　　逛了一圈江妤婉回来趴在门缝上往化妆间瞅了瞅，结果让她好生失望。他们不该互诉相思之情吗？怎的一个化妆一个补衣服，安静的呼吸声都能听到。不过江妤婉明察秋毫，还是捕捉到了二人时不时的眼神交汇情意缱绻。更重要的是桌上一个黑色的布袋已经空了，旁边是一双眼熟的鞋子。不知怎的，江妤婉就想起原茗先了……

　　江妤婉在外等了几分钟，终于等到小侠出来，就冲上去，像个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少女一样，拦着不让小侠走动。

　　“看来你不少来这，没买票都直接让进来了。我以前肯定也经常被你拐来这，给你家那谁谁谁捧场吧。”

　　“你先别说话。”江妤婉不留空地说。

　　“我问了一路，你都不和我说，原来是这样，见色忘友。色胚子！”

　　小侠不甘示弱：“瞧你说的，哦，我忘了，你脑子坏了，我以前可是用了你好多零花钱来买票的，怎么，想不起来，我以后不还你了。”说着小侠拉着江妤婉往门外走。

　　“我刚才看到你家那位在化妆，你不捧捧场？”江妤婉取笑着。

　　“回家吧，以后机会多得是。”小侠仰头甚是骄傲。

　　“呦呦呦，不害臊。见美男忘好友，见老公忘老爹。哼，我还以为你做鞋给林大夫穿呢，有了情郎忘了爹，不孝啊！”

　　“你找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有本事站住别跑。”小侠在大街上“恼羞成怒”地追着江妤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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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什么去，后面有大小姐吗？”小侠说。这时江妤婉主仆二人在回家的路上，离家还有段路程。小侠说的就是江家四少爷，西园二房长子，江静妡亲弟，江妤婉堂弟——江继枫。

　　江继枫道：“侠大姐，我告诉我姐，你又说她坏话。我让我姐给三姐说，不让她给你零钱。”

　　“呦呵，毛没长齐，还管起我来了。”说起小侠直接捋袖子上手揪起继枫耳朵了。

　　江妤婉左右看看急阻止道：“诶，别，赶紧松开。”说着还对着小侠挤眉弄眼，弄的小侠不好意思起来。

　　江继枫道：“知道怕我姐了吧。哼。”接着，“三姐，你得管管她，不然我姐又得说你纵容她。”

　　江妤婉愉快答应：“我知道。你跑得猴急，干什么去？”

　　江继枫两眼放光：“宁表哥那来了好多枪，一打一个准，我也想看看，去晚了可就看不到了。”

　　“枪？什么枪？哪来的枪？你怎么能碰那个呢？”哦，是了，这里没有枪支管制，这是民国啊。这几个问题好愚蠢，呵。

　　“宁表哥会让我碰的，以前你还碰了呢。不能只许姐姐放火，不许弟弟点灯。”说完他就跑了。

　　江妤婉无神问道：“我以前很爱玩枪吗？”

　　“婉儿，这些天原少爷和你去哪玩了。”小侠看着柳树走着说。

　　“那个，枪……”

　　“要不下次带我，我好久没见小原子了。”江妤婉明白了，原来小侠不想说这个。

　　“那不行，他说了不让我带别人玩。”江妤婉在前面走着，没看到小侠冥想的面容。

　　小侠道：“小姐，原少爷今天去干什么了？不带你去。他平常连偷瓜捉弄他家的佃户都拉着你去的。”

　　江妤婉回应：“不知道啊，他平时正事儿也不少，总不能天天陪着女孩玩吧。你问这干什么？”

　　“没事，就随意问问。”

　　“要不是知道你心有所属，我都怀疑你看上他了。”江妤婉调笑小侠。

　　“去你的。”

　　江妤婉没放在心上，就不知小侠脑子早就绕了十八弯了。

　　路上说着话就回到东园了。东园好不热闹，今晚可就是江妤婉刚出生的六弟的满月酒了。这让江霏梦这个假姐姐也高兴坏了。

　　江妤婉带着小侠就往四姨太屋里扎，在那斗着小儿玩闹，与四姨太东拉西扯，慢慢天就黑了，屋里也就渐渐挤满了许多人，不过这都是家里人。

　　连只有江二小姐才能叫出来的江大小姐都到了，江府东西二园都说，“大小姐是菩萨，二小姐是佛祖。菩萨难请，佛祖金贵。且佛祖才能请动菩萨。”这大小姐比在外挣钱打拼的男人们都难见到。其实吧，这些呢，都是小侠给传的。

　　一屋子人说的无非家长里短、妯娌话闲、妻妾合语，只不过现在多了个小儿，大家纷纷红包拿来，好不喜气。

　　还好屋子大，那边长辈说，这边晚辈也不停。

　　被大嫂挽住胳膊的江继祖说：“大妹妹，这些天不见，你又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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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弟，听说你又捡了个乞丐，人不大，倒天天捡人，还知道物尽其用，给口饭让他帮工。”诸如此类，斗得大家好不开心，怪不得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大哥了，他也确实得长辈喜欢。相比之下，二哥江继宣就逊色很多了，但这些都无关紧要，谁让他是江宁二氏的子孙呢。

　　江大爷和江大太太不在屋里，老早就出去迎客了。一屋子人也被坐在四姨太床边的老太太撵出来吃席了。江妤婉和大家这些晚辈就道了句“姑姑”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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