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江宁》隅伯LAR

10、第 10 章

　　江妤婉近期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直到在小角门迎面撞到了急急忙忙跑来的小丫头，才惊呼，“是他！是我眼花了吗？是我眼花了吧？不然为什么他的样子没变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

　　小丫头从地上站起把衣裳拾掇好，看到三小姐正在自言自语地发愣，忙问：“三小姐，我撞伤您了吗？您在说什么？”

　　江妤婉回神，与小丫头攀谈，才知她如此慌忙，是因为宁家来人退亲。

　　江妤婉看着一群人从外院大堂那边四散去，耐不住好奇心，找了个人问了一问，才知，的确是宁府退亲来了，至于退的是谁，不用想，退亲来东园自然退的是江二小姐。

　　据说江宁原来就两户大家——江、宁二家，两家祖上似乎是打仗的明朝军勋人家，战争胜利后，便在靠近沿海又往内陆一点的风光秀美、依山傍水的宝地定居，这便有了“江宁”，并在此地接将军指派、受朝廷任命。后来其他地方总有些天灾人祸，来此处定居的就渐渐多了。就这样约几百年，江、宁二氏俨然成了当地的大氏族，在明清二朝渐渐由武将变成了文臣。嘉庆初期江家大肆从商，后仅有部分族人仍考功名，江妤婉爷爷便是江家也是江宁最后一位进士，但清朝末年，进士的意义其实己经算是名存实亡了。而宁家从有江宁城镇开始，便一直是官宦人家，直至现在宁家嫡系一脉也有在国民政府当差的。

　　至于为什么江、宁两家嫡系要在这一辈定下两门亲，这就要说到一百多年前，甚有情谊又高瞻远瞩的老祖宗们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昔日情意不在，江宁又多了许多的外姓人，近百年的鸡毛蒜皮的积怨总算爆发了，至此江、宁二氏互不通婚。慢慢地罗原二氏崛起，德高望重的江老太爷力化往日怨恨，定下宁大小姐宁郁淳与宁大少爷江修祁婚事，使江、宁两家修秦晋之好。

　　现在呢，把主意打到江静妡身上不算，连江静姝也不放过，不过若是江静妡早早松口嫁入宁家，也就不用难为江静姝了。哎，这都什么事儿啊，才十几岁的妙龄少女啊，就要这样被送进婚姻的坟墓了。

　　“芷酥，你怎么不走，被发现了，太太罚你。”江妤婉从后面进入大堂，拍了下芷酥的肩膀。

　　“我看看具体情况，小姐忙不知道，我得回去报告给小姐。”芷酥不看江妤婉一眼，自顾自道，“看，脑子进水后你肯定没见过，嗯，瞅瞅，那是宁二少。”说着还看了江妤婉一眼，扬起下巴转个圈示意江妤婉去看。唉，江妤婉想：我还得感谢这宁二少一下，让芷酥对我赏了个脸，虽然是张欠扁的脸。

　　“你耍我呢，就让我看个后脑勺。”

　　“那是你运气不好。你说会不会退，退亲可不好听，就算退，也该咱二小姐退呀。”芷酥一张八卦脸。

　　“切，不看了，我没你那么八卦。”

　　第二天，江继祖带着聘礼送还城西宁府，街头巷尾传透江宁。听芷酥说，是二小姐坚决退婚才成事，而且上有宁大少爷和江大小姐，虽说宁大少爷与江大小姐还没成婚，但已经算是成就了江、宁二氏这一代的姻缘佳话，不过退婚唯一条件就是由女方退婚。

　　虽说是亲姐姐的事，但江霏梦才穿过来没多长时间，大多时候和小侠一起，即使自觉这姐姐不错，但感情绝对算不上让自己打抱不平的程度，更何况人家婚姻的事自己掺和什么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

　　……

　　江妤婉拿着原茗先给她的那把精致的黑枪，直奔城外风雨亭。

　　看着牵着两匹马站在河边丢石子的少年，侧脸飞扬却又稚气未脱，江妤婉就站在那，静静地看着，眼神专注，嘴角微扬。直到原茗先偏头，江妤婉说：“我带了些吃的，就当犒劳你教我那玩意儿吧。”

　　“我不只教过你射击，我还教你骑过马呢。我们去前面林子，我给你打野味。”原茗先自得道。江妤婉傻大胆的抬脚上马，卯足气力抬腿，望能跨坐在马背上，结果真坐上了。其实吧，以前在一个有骑马体验、拍照的景区玩过，随后，也跟着原馥骑过几次马，不过，真就是字面意思，骑而已。

　　“走，看咱俩谁先到那林子。”

　　江妤婉十分扭捏：“可是，我……不太会骑。但我会陪马散步，呵呵。”

　　原茗先奇道：“你可是我手把手教的，你就算忘事了，一些生活本能也能忘吗？”说到后面，他声音小了，可疑惑也大了。

　　“你又不是医生，啊……大夫，不是，先生。”看着原茗先疑惑更重，到底江妤婉本人怎么称呼医生的？“总之，脑子进水了总有一些改变的。”

　　原茗先出声笑了一声，“也是，不过，第一次有人说自己脑子进水了。”

　　他手把手地教她，她专心致志地学它，他牵着马，她坐着马，她会和马一起散步了，她会催促马儿小跑了，她会驱使马儿了。他看着，他们走过了岸边，走过了柏树，走过了风雨亭，走过了莲湖，走到了树林，穿过了整个小山头。

　　晚上在床榻上，江妤婉脑中不停地回忆着与原茗先遛马、烧烤、嬉闹，好像整个脑子里都是他。

　　“今天你给我带了吃的，我又教会了你骑马，可这不够，我想送你一份礼物，你回家看。”江妤婉从枕头下取出那份礼物——带着羊脂玉的同心结。

　　江妤婉入了神，连肖侠喊她，她都没听见，“啊，怎么了？”

　　“想什么呢？我跟你说啊，你让我留意最近咱这城里有没有生人，或有没有什么举止怪异的人，城那么大、人那么多，我就是个小丫头，一没能力、二没人脉，再说我的小姐呀，我每天忙的晕头转向，而且你给的信息也太少了，我上哪找啊，你也得给我说说找这一男一女干什么的呀。”

　　“其实吧……尽量找吧，我已经忘了这个城市现在的情况了，找别人帮忙就会像你一样问东问西的，太麻烦。就你自己了，当然，我自己也会找的。”

　　悔不当初没有学画画，现在找俩人都不知道怎么描述。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像自己一样穿到别人身上了，那样不就更难找了。

　　茗先，如果某一天我忽然消失了，你见不到我，会伤心吗？茗先，如果我喜欢你到非你不可，可是我却可以回到我那个世界，我会放弃回去的机会吗？茗先，你比现实中的我要小，心理年龄不符的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吗？茗先，待到你我二人均已老，你又会待我如初吗？我是不是想多了？

　　首要任务，还是要找到江宁、原馥二人，虽然江妤婉已决心既来之则安之，但找到他们还是好的，就算不能回去也有个亲人在身边不是。可若是出车祸时只有自己穿来了呢？

　　好不容易终于能上学了，江霏梦从来没这么想上学过。不知怎么的，一块上学的只有自己和四妹了，难道是大姐终于想通要嫁人了，等回到家才知道，有在江宁养老的教授看上她，要培养她了，不过二姐说没人知道，是瞒着家里人的。

　　临近傍晚，茶馆二楼，江妤婉和原茗先就坐在一角靠窗位置，欣赏楼下别致的小桥流水、古巷小铺。

　　“那个同心结很漂亮，玉也很漂亮，小侠说那可是上等的羊脂玉，送我可惜了。找个……”

　　原茗先说：“不可惜，送你最合适，你应该懂。”

　　江妤婉细声羞怯：“我，不太懂。”

　　“你应该懂啊，不能不懂。”原茗先泄气一般，长出一口气，然后盯着江妤婉，“我喜欢你。你以前喜欢我，你说你就嫁我，我也说过我就娶你了。然后你就不记得我了，我想让你重新喜欢我，想嫁给我。”

　　“你先停，是我……不想懂。”

　　“你不喜欢我，原来是不喜欢。呵，再醒来你就什么都变了。”他不看江妤婉，他仰视着前方，茫茫然的样子让人心疼。

　　“你是喜欢我原来的样子吗？失忆前的那个样子。”原来江霏梦是因为江妤婉才让一个人喜欢的，真可悲。

　　他似回神，强打精神：“不都是你吗，喜欢的都是你，想娶的也都是你。”

　　“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我知道了，你喜欢失忆前的那个我，而我现在变了。”江霏梦很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却也怕知道，所以她说完话就立刻下楼了，她的矛盾是因为：已经把那个人放在心上了吧。

　　江霏梦现在不想回家，那是江妤婉的家，而自己像一个盗贼，偷了别人的东西，享受了别人父母的宠爱，却还装模作样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江霏梦在湖边走了许久，走累了就蹲在岸边，一动不动，看着远方，完全不知后面跟着一个小心翼翼唯恐被发现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天只有了一点亮度。

　　“现在的你。”一个她想要听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是现在的你。以前我喜欢你，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像，你浑身都是刺，很特别，到那次看到你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我知道就是你了，也只能是你。你和我说，像的两个人才能更懂彼此，然后我们两情相悦。你落水了，那池子那么浅，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倒霉，正好失忆了，再醒来，你变得温和了，你不再靠伤害别人来掩饰自卑，也就更吸引我了，我心里有你，就想抓住你……现在你还愿意喜欢我吗？”

　　江霏梦蹲着仰头看着他，他看着远方。天全黑了。

　　“我喜欢你。”江霏梦确定道。原茗先看着她笑了。

　　爷爷妈妈不在了，爸爸有他自己重要的人，他从来觉得自己多余，江霏梦没有回去的必要。她喜欢他，就要抓住他。

　　“你以后只有我对吗？我不想你像我爹一样。”

　　“对。”原茗先笃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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