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妖怪公寓》猫咪不吃肉

45、第四十五章

　　看着敖蜃愤怒的表情，言昭心底有一瞬间的愧疚。

　　言昭咳嗽两声：“现在我知道了，敖虬是你哥哥。”

　　敖蜃看上去还有点气鼓鼓的，她不耐烦的对着言昭说：“所以，你找我哥哥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可不要看我哥哥好欺负，就欺负他，我会保护他的。”

　　我看你和你哥哥都挺好欺负的。

　　不过人不可貌相，是真好欺负还是假好欺负，这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回忆起留影里看到的画面，言昭的怀疑又生了起来。

　　“我找你们过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言昭说，“是关于我奶奶的。”

　　说道奶奶，几个妖怪的表情看上去都有点怪异。

　　他们看上去有点紧张。

　　“我什么都不知道。”敖蜃最先说道。

　　她说的有点欲盖弥彰，言昭多看了她一眼，就露出一个相当残忍的笑容：“很好，就从你开始。”

　　“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言昭并没有在留影里看到敖蜃，但是不妨碍他问敖蜃。

　　敖蜃张开嘴，看上去很慌张，下意识的就把目光落在她旁边的敖虬身上，刚才还说着要保护哥哥的女孩，下意识的还是向哥哥求助了。

　　敖虬只是一具骷髅架子，一看敖蜃的情况，他立刻向前几步，把敖蜃护在身后。

　　他的嘴巴上下开合，牙齿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但是他不会说话，或者说，只剩下一具骷髅架子的他也不可能说话。

　　“有没有人能翻译翻译？”言昭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视线落在敖蜃身上，他知道敖蜃是听得懂敖虬说话的。

　　但是敖蜃并不情愿给他翻译。

　　敖虬嘴巴继续上下开合，看上去很急切。

　　“哥哥。”敖蜃明白他的意思，她半是撒娇，半是担心的喊着敖虬，“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现在可以翻译翻译了？”听着这俩兄妹在这里打哑迷一样的说话，言昭对着敖蜃开口道。

　　“我哥哥说，如果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想知道，我两岁那一年，你们是不是和我奶奶找过我一次？我是怎么走丢的？”

　　敖蜃看向敖虬，敖虬的嘴巴过了好半天才动起来。

　　“是的，他们找过你一次，你失踪了，走丢了，他和你奶奶一起去找过你。”

　　“第二个问题呢？”

　　“至于你怎么走丢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贪玩而已。”

　　言昭注视着骷髅架子半天，突然的开口：“谎话。”

　　他眯起眼，冷笑着说：“说话。”

　　敖蜃被他忽然变化的态度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敖虬。

　　言昭继续注视着骷髅架子那张根本看不出表情的脸，继续说道：“你是在说谎对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走丢了，我了解我自己，如果只是贪玩这么简单，我不可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骷髅架子张开口，看上去想辩别点什么，但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言昭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脑袋我清楚，里面装着的东西我更清楚，我没有那段记忆，一定是有人做了身份。”

　　这次，不用敖蜃翻译，言昭都可以看到骷髅架子表现的局促。

　　“哥哥。”敖蜃喊了他一声。

　　敖虬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敖蜃抬了抬下巴，接着把一只手搭在他妹妹身上，敖蜃的口中就发出低沉的男声：“好吧，我就知道不可能骗过你，我确实知道你为什么走丢……怎么说呢，那是我们的失误，让你被人诱惑走了……你是被诱惑走的，被……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公寓的，那天你奶奶不在，公寓里只有我和姚飞飞，其他妖怪也和你奶奶走了，只有我们，但是我们把你给弄丢了……”

　　“等等。”言昭先打断一下，“为什么妖怪们都不在？妖怪公寓里的妖怪不在，总得有个理由吧？还有，带走我的人是谁？为什么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眼神锐利的看着敖虬，明明只剩下一具骷髅架子，敖虬却表现出很心虚的模样，反而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不愿意说？为什么？你知道带走我的人是谁。”

　　敖虬低下头，还是不愿意开口。

　　“别逼他了。”见敖虬不开口，言昭就准备继续问下去，然而这时候隋燕君开了口，“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如果你能够冷静的听我们说完的话。”

　　“当然。”

　　“你保证吗？”

　　看着他那副模样，言昭有点不太好的想法，但是他还是说：“我保证。”

　　“……是你的父亲，言昭。”隋燕君看了眼敖虬，敖虬长叹一口气，还是说道，“是你的父亲……”

　　言昭的表情一变。

　　他并没有想起当天的事情，但是敖虬提起他爸爸，却让他一下子想起了那些不好的事情。

　　“你再说些什么鬼话。”妖怪这个词和他父亲联系在一起，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

　　敖虬看着他，骷髅架子那双原本应该装着眼睛的部位黑洞洞的一片，但是言昭就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无奈。

　　“言昭。”隋燕君开口，“他并没有说谎，确实是你的父亲，”

　　“确实？你又知道什么？”言昭变得不耐烦起来。

　　“关于你父亲……”

　　“我不想听我父亲的事情从妖怪口里吐出来。”

　　“但是你不能否认一些事情、真相。”隋燕君开口，“你奶奶现在已经保护不了你了，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我知道十年前那场大火，让你失去了你的父亲，你很愧疚，所以你对他一直有着美好的滤镜，但是你并不了解他，言昭，你……”

　　言昭抬起头，目光冷淡的看向他，于是他后面的话就很难继续说下去了。

　　“你了解我父亲什么？”言昭重复一遍，“你了解什么？”

　　关于他父亲，那是言昭最大的愧疚。

　　言昭12岁前，一直都是带奶奶大的，他的生命里没有父亲。

　　他的母亲生他的那一年就死了，而他的父亲因为母亲的死郁郁寡欢，只能把所有精力沉浸在自己的事业里，所以言昭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确实，奶奶从来没有停止过和他讲述他的父母，在她的口里，他的父母都是善良美好的，虽然言昭没有了母亲，父亲也从来不在他生活里出现，但是这样的话也足够让童年的言昭一直有着美好的念想。

　　这个念想在12岁那一年，他进入青春期开始逆反时发生了变化。

　　正如同每一个青春期的孩子那样，他开始叛逆，对常年没有出现的父亲产生了怨恨。

　　如果不出意外，这种怨恨会随着他的年龄继续增长，在他半大不大的时候登上一个顶峰，然后到他对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云淡风轻起来的时候，再慢慢减退。

　　但是就是有意外，就是那一年，公寓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妖怪欺骗了奶奶，背叛了公寓，接着一场大火烧毁了半个妖怪公寓，而他的父亲为了救他死在了公寓。

　　他的父亲其实从来没有来过公寓的，那一次会来，完全是因为言昭。

　　言昭从小和奶奶学习术法，战斗技巧和体能也远超普通人，这种人叛逆起来就很危险了。

　　十二岁那一年他把同学打伤了，他奶奶要帮他处理，但是他对着他奶奶咆哮，如果他真有父亲，就让他回来解决问题，他不想被人说是没父母的孩子。

　　奶奶沉默了许久，说他父亲不会回来的。

　　但是，他的父亲还是回来了。

　　然后就为了救被困住了那天在公寓的他，葬身火海。

　　言昭一直觉得都是因为他，他的父亲才会死。

　　于是，所有对父亲的记忆都在美好的时候定格。

　　他厌恶妖怪……其实要知道12岁前，言昭是没有那么讨厌妖怪的，他被奶奶养在身边，虽然奶奶并不会让他和那些妖怪主动接触，但是因为奶奶的原因，他对妖怪一直心生向往。

　　但是，就是因为他父亲死了。

　　之后他被母亲的家人带走，他还记得外公外婆和奶奶说话的模样，之后，他没再和妖怪接触过，但是他一直记得，是妖怪杀了他的父亲。

　　所以，他厌恶……或者说，仇恨妖怪，他更不喜欢从妖怪口里听到他父亲。

　　隋燕君知道他的那些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很难说下去，还是要说下去。

　　隋燕君停顿了两三秒，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是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话，但是我还是得说，你不了解你父亲，只是时光模糊了你的记忆，让你对过往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你想把我丢失的事情怪罪到我父亲身上？”言昭冷漠的说道。

　　“不是怪罪，是本来就是如此。”隋燕君说。

　　“你并不是公寓的人吧？”言昭忽然说，“那段时间你并不是在公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隋燕君闭上了嘴巴，良久后才说：“你可以相信我，言昭，我不会害你的，也不会伤害你。”

　　“你不会害我，确实试图说服我父亲是有问题的？”言昭说，“可是他救了我，拿他的命，我是他的儿子，他会害我吗？”

　　“你不能让感情模糊了你的判断。”

　　“感情？我是用我的理性思考。”

　　“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难道就是你说的那样？”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救你，他一直想杀你！”

　　言昭停了下来，他用一种很冷漠的眼神看着隋燕君：“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