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重蹈覆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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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婳！”梁远州冲进屋中，见梁婳已躺在床上睡着了。
“刺客来的时候我刚好在，所以只是受了些轻伤，我让张先生看过了，没有大碍。”陆绯衣跟在他后面进来，补充道。
“什么刺客连我这里都敢来？”梁远州冷声问他。
他和妹妹如今住着的这座宅子，是回到长安之后圣上御赐，他如今又已领督鉴司司长之职，寻常刺客哪会自己招惹督鉴司？
陆绯衣眸光深了几许：“你看看她的后颈。”
梁远州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伸手轻轻将梁婳的头偏过些许。
仍睡着的小姑娘的后颈上，一个“九”字形的淡红色纹路仍清晰可见。
“是因为我在，那些人才没能得手。”陆绯衣沉声。
“他们是冲我来的。”梁远州站起身来，满怀歉疚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陆绯衣不置可否，只道：“你想查的事，只怕不仅牵扯了前朝，连江湖上也有门派介入。你这府上，只怕也不够安全了。”
“我会再派人手的。不过他们倒也给了我提示。”
“你想从扬名武会上查？”陆绯衣问。
梁远州的视线落回那个“九”字形的纹样上：“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起。”
上次见这个纹样，还是八年前。那时他们一无所知，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误打误撞，真发现了些“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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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四年的那场扬名武会，好像除了擂台上的比试，哪里都很“精彩”。
“梁远州！你还记得那天因为那位江凌姑娘打起来的那俩人吗？”叶卓言举了个果子兴奋地冲了进来。
天色将暮，梁远州正将洗过的衣服一一叠好。
他不回答，叶卓言却也不恼，自顾自地说下去：“那两人今天又打起来了，要不是江选路过，只怕要打得鼻青脸肿，明日都上不了台呢！”
“梁远州，你怎么都不理我啊？我和他们在那看了好半天呢，那两人不分伯仲，这次倒是打得有来有回，不过都没你厉害！”
“梁远州，梁远州！”
梁远州将衣裳都放进柜子里，转头看他：“好看吗？”
叶卓言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什么，什么好看？你说那两个人打架吗？自然不如你的刀法好看，不过休息的时候多无聊啊，能找点这乐子也不错了。”
“江选此人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彬彬有礼，离他远些。”
“你也觉得他有些奇怪？”听梁远州提起江选，叶卓言又来了兴致，“其实我也觉得这人有些怪异。你说他有礼吧，确实对谁都很有礼貌，可偏偏有一股精明，让人很是不舒服。”
梁远州看了他一眼，道：“你也并非在所有事情上都愚钝。”
“你什么意思啊！我从小见得最多的就是阿谀奉承，谁好谁坏，我还是分得清的。”
“真的吗？”梁远州脸上明显地写了不信。
“当然是真的。我还以为你没看出这个江选心怀不轨呢，原来你闷声闷气的，也知道啊。”
梁远州无奈地摇摇头：“你若能不那么多话，知道得还能更多点。”
“什么意思？”
“江选是御剑山庄庄主的大弟子，日后说不定要继承御剑山庄，他在朝中还有一个叔叔，这扬名武会，若是不出意外，该是他拿头名。”
“什么？”叶卓言顿时不服了，“这还没比完呢！怎么就能知道谁是第一了呢？况且现在我们才是排行榜上的头名啊！”
“所以，我们就是那个意外，明白了吗？”
叶卓言愣住了。他沉默了良久，而后不太确定地问：“你意思，我们两个很危险？”
“死在这里事小，牵涉了家人，才更让人担心。”
“怎么能这样呢？还牵涉家人？他倒是有本事，我倒要看看，他能牵涉我哪个家人！”叶卓言说完，又忽然想起梁远州还有个妹妹在长安呢，连忙捂住嘴。
“我……”
“无妨，名门正派还是要面子的，扬名武会还不到结束的时候，江选再急，也不会这时候动手。”
“梁远州，你怎么能把这么多事情都猜到啊。其实我也有些感觉，只是却找不到源头，让你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我们这是成了别人的拦路石啊。”
梁远州笑了一下，眼里却隐隐流露出一线凉薄：“经历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他说完，便也不再解释，起身往外走去：“走了，去吃饭。”
“哦！听说今日有李婶自己酿的酒呢！咱们去尝尝！”
“我不喝酒。”
“哎呀就喝一口尝尝嘛！就当陪我了！”
“一口也不。”
“梁远州，你这人好没意思！”
*
扬名武会上梁远州和叶卓言连着几场都成绩不俗，自然很快就成了许多江湖人士结交的对象。
梁远州滴酒不沾，人又看着煞气极重，叶卓言却肯与人亲近，总是笑呵呵的，由是那些想来结交的人，便都去找叶卓言喝酒。
说来也奇怪，这叶卓言看着年纪没有多大，酒量却是不小，喝了一晚上，他不过是脸上红彤彤的，来找他喝酒的反而一个个都醉得东倒西歪。
最让人意外的是江选不知道怎么竟然也喝醉了，平日里那么端方的一个人，喝多了倒是话也多了起来，拉着几个御剑山庄的弟子说个没完。
和他一样喝多了话也变多的还有一个颜折风，林绝弦眼看着那人拉都拉不住，干脆自己走了。
李婶本来是想着第一轮比赛结束，给这些年轻人做些好菜上些好酒放松一下，没想到他们倒是喝了个痛快，梁远州扶着叶卓言离开的时候，她还不好意思地投来歉意的目光。
“梁远州我自己能走！”都快走到他们那个屋子的门口了，叶卓言才嘟囔着要甩开他。
梁远州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出来的时候，是谁拽着我的衣服。”
“嘿嘿嘿。”叶卓言扒着他的肩膀朝他嘿嘿一笑，“我可不想跟颜折风一样可怜，你看林绝弦都不要他。”
“喝多了就早点睡觉，不要胡言乱语。”梁远州推开门，把他“拖”进去，径直“拖”到床上。
“我哪里胡言乱语了？”叶卓言自己摔倒在床上，却偏偏要扯着梁远州，把他也拽下来。
“你这还不是在胡言乱语？”梁远州无奈，只能一点一点去掰他的手指。
可叶卓言却不依，他虽然喝了酒，满脸通红，可他其实脑子还算清醒，只是酒喝多了人毕竟胆大，平时梁远州稍微生气，他就躲得远远的，今天却是一点不怕了。
他明知道梁远州爱干净整洁，却偏要“挂”在他身上，把他衣服也沾得一片酒气：“梁远州，你不要总是板着脸嘛，你多笑一笑，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睡觉。”梁远州再一次把他扒拉下来，“扔”在床上。
叶卓言却是不依不饶，爬起来又拽他衣服：“我说真的，你老是这样凶神恶煞的，以后都没有小姑娘喜欢你。”
“叶卓言，你现在该睡觉了。”他的声音已经很危险了。
可喝多了的人，却一点都不怕这样的危险：“你让我睡觉，你怎么不睡？在我家都没人敢命令我的，梁远州，你是第一个！”
“你不要逼我动手。”
“你还想动手？我还是不是你的好队友了？你竟然要打我！你要打哪？你打啊，打啊，你打我，没人当你队友！”
梁远州一次次把他扶到床上：“当初是你非要当我的队友。”
“我不管我不管！”叶卓言其实也困了，又醉又困又没睡着，他干脆跟个小孩一样，真的开始胡言乱语了。
梁远州实在没办法，只能扯过被子来，从头到脚给他捂了个严实，这才终于按住了这个“活祖宗”。
“梁远州，你要捂死你的队友吗？”被子里传出来叶卓言嘟囔的声音。
梁远州迅疾地抬手拉下一块让他脑袋露出来，而后像生怕他又乱抓乱闹似的，一下子将被子连人一起按住。
不过这次，叶卓言是真的睡着了。
他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也许是因为被人按着，极不舒服地哼哼了两声。他睫毛很长，闭着眼睛的时候就尤为明显。
梁远州头一次这么近地看他，他手上的力道渐渐地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叶卓言呼吸里的酒意蛊惑了，他不只不想起身，反而竟是想靠近他。
“梁远州……队友……”叶卓言咕噜咕噜地冒出一堆听也听不清楚的话，梁远州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他在干什么？
梁远州猛地起身，撤出好几步远。
床上的叶卓言没了钳制，很没形象地抱着被子翻了个深，梁远州却完全不敢看他，他拿起自己的横刀便冲进了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重蹈覆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