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行记》仙女味疯丫头

6、无知的燕雀

　　有一种死亡是悲壮的，比如英雄陨落；有一种死亡是浪漫的，比如天鹅之死；有一种死亡是无奈的，比如牺牲者的献祭。
　　也有一种死亡是无足轻重的，比如，燕雀之死。
　　谁会在乎呢？一个无父无母，无妻无儿，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的燕雀。谁会在乎他是被车撞死，还是被自己毒死的呢？
　　没错，是他自己做的。他自己一直在服用致幻剂，才导致在车祸中丧生——还给无辜的人添了大麻烦——司机和环卫工人。
　　垃圾，就连走都不能干脆利落。
　　不过，与我何干？
　　我站在小区附近，公交站牌挡住了我半边身体。这是我的“观影位置”，离现场不远不近，角度也绝佳。
　　在血水的浸泡下，他的头发胡子更加黏湿，五官都不清楚了。我有些好奇，法医的尸检会是什么样的？
　　把一具臭烘烘的尸体摆在台子上，解开全部的衣物，将丑陋的形象彻底袒露在眼前。
　　不仅如此，还要深入探索肮脏的外表下更加肮脏的内在。
　　也许是被酒泡烂的胃，僵硬灰白的肝，浓绿的恶心的胆？
　　法医会去探究体内残留多少致幻剂吗？毕竟，他嘴里散发着浓重的酒精味。
　　不过即便探究也无所谓，那没什么重要的。
　　他是被撞死的，也许是醉酒，也许是因为私自服用了违禁药品。对，这就是原因。
　　一个失意的人，不堪生活的重负，和对过去的愧疚，每天用酒精麻痹自己，用幻觉自我安慰。然后有一天，一不小心……砰。
　　我打开手机，默默删除了下载的音源——车祸撞击声。
　　这段音频之前在那个可怜的臭虫耳边循环播放来着，促使他发狂的真正的刺激源。但，谁能证明呢？
　　你吗？
　　即便查明他在食用见手青，又或者，即便查明是我提供了见手青，又如何？拿东西只是一种食材，就像黄花菜。
　　不过针对身体的毒药，我感觉，并不能带来多少乐趣。即使会经历一段痛苦时间，也往往不够我尽兴。想要近距离，长时间，细致观察猎物挣扎的过程，欣赏垂死中绝望的眼神，我必须换一种全新的方式——精神虐待。
　　不再是一网打尽，不再满足于欣赏鸟儿无力地扑腾翅膀的模样。
　　那结束的太快了。
　　我想轻轻放开一个小口子，让鸟儿带着伤离去，并在之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孤独地、脆弱地、绝望地，挣扎。
　　而新环境，给了我这个宝贵的机会。我要抓住它。
　　当然，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一个契机。
　　物有本末，事有始终。在真正实施之前，还是先来整理一下事情的起因吧。
　　…………
　　你愤怒地将《善行记》摔在地上，像一只发狂的野兽，怒吼着：“1220竟然也出自她手！当时的调查……我F**！”
　　你师傅意外地十分平静，那张老脸戴着一丝苦相。他捡起那个本子，还拍了拍灰：“别放弃，也别糟蹋证据。”
　　你莫名地冷静下来，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冰冷，一丝决然。
　　“别犯傻。”师傅说。
　　你冷冰冰的回：“不会。罪恶要由正义来终结，不是用另一桩罪恶去审判。”
　　但是，你真的，真的，要忍不住了。
　　一个无辜的女孩，被不属于自己的罪恶压垮；而另外两个，却死都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你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生命之于她，到底算是什么？他人之于她，又到底算什么。
　　如果众人是她的玩偶，世界便只是她操控的舞台。
　　这是不对的。有人需要站出来，改变他。
　　………………
　　让我们来整理一下起因吧。
　　也许生物界中有天生的捕食者，但每一个捕食者也都有一个学习的过程。在某些方面，他可以说是我的老师，领路人。
　　之所以注意到他是一个意外。
　　12月末，我参加了成人研究生考试。早已习惯大量阅读，我对考研课程的学习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顺利入学后，我和另一个女人一起成了一个导师的学生。
　　那个女人很搞笑。
　　明明已经24了，每每还自称为“女生”。一个模样约等于实际年龄，但远大于心里年龄的女人。我猜，她喜欢粉色。
　　她喜欢高酷帅，喜欢拿着仓央嘉措摆谱，同时沉迷于欧美帅哥和韩国欧巴。而恰好，她身边出现了一个完美男友。
　　男人比她小，但个子很高，所以相比起来肌肉线条显得修长。
　　“同时满足肌肉控和欧巴的鲜，行走的衣架啊！”她双手紧紧握在胸前，眼里冒着小星星。
　　“的确很帅。”我说：“鼻梁很高挺，完美的凸面型脸。”
　　她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性。冷淡呢。哎，你笑起来真好看。我给你编个头发吧，保证班级聚会是全场最佳。”
　　我又不是变态，而且，变态也不等于缺乏审美。而且，我一个在职，和学硕、专硕们混什么班级聚会呢。
　　但我还是同意了，并在此后无数次感谢这次意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