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回乡日常》大西洋小岛

110、府城来信

　　信件直接被送到方小艾手中，封口都没拆开。

　　“川儿寄来的信。”

　　接过刘月芸递来的信，方小艾低头一看，发现封面上赫然写着“夏安先生亲启”六个大字。

　　她把信还了回去。

　　“不是寄给我的。”

　　恰在这时夏安归来的身影出现在刘月芸的视野里。

　　她高兴地朝夫君挥了挥手中的信，大声道：“川儿的信！”

　　说完又眼睛明亮地看着方小艾，“快，回屋去，我们马上就读信。”

　　厨房里，孙嬷嬷围着灶台备膳，另三人围坐餐桌，夏安盯着手中的信件大声道：

　　“见信如晤，我已到府城，在书院安排的旅馆住下，旅馆很干净也很安静，膳食也可口。

　　见到了几位同窗，阮雄，许文青，余果，李健，大家都很好。接下来把府城的几家书斋好好的逛逛，安心备考。

　　你们都还好吧。

　　那天我在街上逛了一圈，看到琳琅的商品，鳞次栉比的楼阁，心里一边感叹府城的繁华一边想着给你们带一些礼物回去。”

　　读到这，夏安欣慰地笑道：“这孩子，看到好东西还是会想到我们。”

　　他把信纸翻到背面，果然看到一行小楷写着客栈地址。

　　“信上有地址，咱们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的，可以写信给他了。”

　　说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方小艾身上。

　　方小艾一怔，心里莫名一阵心虚，最近一直在胡思乱想，那瞬间好像被看透了那些隐秘的小心思。

　　这时院里传来熟悉的嗓音。

　　“人在屋里吧。”

　　大家朝窗外看去，看到唐露走进院子。

　　很快她的脑袋先探进来，紧接着整个身子钻进来。

　　“夏先生，我听说石公子写信回来了，信里有没有提到我家相公？”

　　她目光直直盯着夏安手中的信纸，恨不得立马读懂上面的文字，看到夫君的消息。

　　“提到了。”刘月芸回答。

　　“他怎么说的？”唐露顿时眼里放光。

　　夏安盯着信纸道：“信里是这样写的，见到了几位同窗，阮雄，许文青，余果，李健，大家都很好。”

　　唐露展露笑容，“还有呢？”

　　“信里提到有关阮雄的文字就这些。”

　　笑容滞了滞，唐露又笑道：“夏先生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家相公给家里写的信还在路上呢。”

　　夏安：“是有这个可能的，兴许阮兄有很多话要写，一时半会儿也写不完，寄的就晚了。”

　　唐露顿时就安心了，开心道：“那我到时收到相公的信，可是要麻烦你帮我念念。”

　　夏安笑道：“这个自然没问题，我不在家你也可以交给我夫人，还有小艾，她们都可以给你读信。当然，你要是有顾虑，只给我念也行。”

　　唐露各瞧了刘月芸和方小艾一眼，道：“还是你给我念吧。”

　　夏安点头应声“好”。

　　唐露这才高高兴兴离开。

　　两天过去了，唐艳又来到石头小院。

　　“有人在吗？”

　　听到声音，方小艾走出自己屋里，立在屋门前望着来人道：“是嫂子啊，院里现在只有我。”

　　“是小艾呀，我问你也一样，那个……你石大哥他这两天有寄信回来吗？”

　　方小艾摇摇头，“没有。”

　　唐露小声地“哦”了声，正欲转身离开，又热切道：“那，那你写信给你石大哥吗？”

　　方小艾点点头，“在写呢。”

　　方才失落的脸瞬间又亮起来，唐露热切道：“那，那你可不可以在信里给我稍带一句，让你石大哥给我相公说说，给我和阿牛写封信回来。不对不对，就说再写一封回来，我寻思着信肯定是写的，指不定在路上被信差弄丢了。出发前他答应了我们母子俩到了府城一定写信回来，他答应的好好的，一定是信差弄丢了，所以就说让他抽空再写一封，他是写字的人，写封信很简单的事。小艾姑娘真是麻烦你了，哦，光顾着说话，这一篮花生都忘了给你们了。我给你们搁厨房去。”

　　“举手之劳的事……”

　　方小艾想拒绝，唐露已经不管不顾走进厨房搁下花生。

　　回到屋里，方小艾提笔又写下一页：

　　石大哥，方才唐嫂子来了，她叫我在信里嘱咐你，见了阮大哥，叫他再给家里稍封信，她和阿牛都很想他。

　　搁下笔，她又拿起第一张信纸默读一遍。

　　石大哥，见信如晤。

　　你的信夏先生念给我们听了，听到你在那里一切都好，我们就放心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今天有人上门给我说媒，芸姐姐给我拒绝了。

　　她真懂我。

　　我告诉她，以后再遇到这事都给我拒了。

　　实在被缠着，就说我已经有人了。

　　忽然她望着窗外想，好像自从石大哥去了府城后，村里给自己说媒的人便多了起来。

　　再低头看信，问自己，我为何要和石大哥说这个？

　　好像……不大合适。

　　她越看越不满意，索性把信纸搁到一旁，起身走出屋子散散心。

　　去往河边的路上，迎面走来两张陌生的面孔。

　　“小娘子，跟你问个路。”

　　来人叫住她。

　　看到对方笑容客气，方小艾停下脚步，打量他们，一男一女，女的大概是孙嬷嬷的年纪，男的是夏先生的年纪。两人长相颇为相似，像是母子。

　　再看，也有一点丫丫的影子。

　　方小艾不吭声，等着对方开口。

　　男的问：“请问李瑞贞家怎么走？”

　　李瑞贞便是李姐的全名。

　　方小艾瞬间脑洞大开。

　　难道眼前这个男子正是李姐失踪多年的丈夫。

　　听说李姐丈夫在丫丫还未出生的时候就被征去边关打战，在一场惨烈的厮杀中，他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大家都觉得那么惨烈的战役，他一定是死了，且死无全尸。

　　只有李姐相信她丈夫还活着，或许哪天他便回来了。

　　这些年她坚持不改嫁，大家都觉得是她还在痴痴等着那个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

　　叹她可怜，笑她痴。

　　所以现在他回来了，他失忆了，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不对不对，若他失忆了。

　　那一旁的妇人为什么也跟着失忆。

　　打住胡思乱想，方小艾又提起她的警惕心。

　　“你们找她什么事？”

　　男子开口，“我是李瑞贞的小叔子，这位是我娘，也就是李瑞贞的婆婆，我们是来看望她们母女俩的。以前也来过几次，若是白天我还会认得路，现在天黑了我就找不着北了，还情劳烦小娘子帮我们带带路。”

　　方小艾这才放下心来，“既是如此，那我带你们去。”

　　她走在前面一路将他们带到李姐院前，正要抬手先敲敲篱笆门，不料那妇人已经扯着嗓子热情地大声道：“丫丫，奶奶和小叔来看你们了！”

　　说完，抬手砸了两下那门板。

　　方小艾忙道：“咱们轻点，小心别吓到孩子。”

　　妇人得意地扬起下巴道：“我的乖孙女不会这么没出息，一点动静就吓到。”

　　稍许，门开了，李姐站在门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客人。

　　直到目光落到小艾脸上的时候唇角才稍稍弯起。

　　“进来吧。”

　　未待李姐开口，妇人已经大步迈进院子。

　　“丫丫，奶奶和叔叔来看你了！”

　　“……”

　　丫丫立在那儿呆愣愣看着热情无比的妇人。

　　她说是自己的奶奶，可是她却从未见过她们，也从未听娘提起过她们。

　　“丫丫，来，这是奶奶特地给你买的冰糖葫芦。”

　　贺兰秋从包裹里取出一串用糯米纸裹着的冰糖葫芦，蹲下身子，塞进小孩手里。

　　丫丫顺势接过冰糖葫芦，却扭头看向娘亲。

　　李姐对她道：“给你的，你就吃着吧。”

　　“要说什么？”贺兰秋用力握住小孩的双肩。

　　丫丫把刚凑到嘴前的冰糖葫芦拿开，“谢谢。”

　　“谢谢什么？”

　　“谢谢你。”

　　贺兰秋失望叹气，又耐心道：“谢谢奶奶，我是你奶奶，所以你要说谢谢奶奶。”

　　丫丫趁着妇人手上的劲儿松懈，哧溜一下跑了。

　　“你看你，怎么教地孩子。”

　　贺兰秋起身满脸埋怨地看着李姐。

　　肖顺道：“妈，丫丫和你不熟，你不要怪她们，你接下来好好和丫丫相处，让她喜欢你，她自然会叫你。”

　　贺兰秋不吭声，脸上却写着不服。

　　李姐听出肖顺话里的不对劲，不由问：“你们来有什么事？”

　　肖顺笑容和蔼：“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和丫丫。”

　　李姐依然面无表情道：“屋里没有多余的房间，我去问问村长村里哪家还有闲置的屋子腾出来给你们住一晚。”

　　李姐正说着的时候，贺兰秋已经推开屋门，盯着屋里唯一的床道：“我看这床挺大，横着睡，够我们一家四口都睡下。”

　　李姐闭了闭眼，气得都要说不出话了。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冷冷对她道：“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和你们睡的，还有，我们和你们也不是一家人。”

　　贺兰秋赔笑说：“别气，有话好好说，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你是我的大儿媳妇，丫丫是我的亲孙女，我们当然是一家人。我以前是说了一些难听的话，那些都是气话，那时候我刚没了儿子，我心里难受啊。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以后我们会好好弥补你们娘俩的。赶了一天的路，我们都饿了乏了，厨房在哪，麻烦做些吃的给我们，吃完我们就洗洗歇了。”

　　李姐依然冷冷道：“厨房在隔壁，锅里还有一些剩饭剩菜，我现在去找空房间给你们睡一晚。”

　　贺兰秋：“都是一家子，有什么不合适的，谁家不是一大家子睡一块的。”

　　“我说不合适就不合适，还有，再强调一声，我和你们不是一家人。”

　　看她态度强硬，贺兰秋姑且把话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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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艳和方小艾走出院子后，并没有走远，看李姐面对他们时冷漠的模样，她们心里都有些不放心。

　　担心母女俩被欺负，于是都不敢走远，就站在篱笆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眼下听到屋里在争执晚上住宿的事，唐艳觉得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她返回院里，朗声道：“我方才往外走，恰好听到李姐说，要找村长问村里的空屋子给两位客人留宿一晚，我寻思我院里正好有两间空屋子，一间卧间，一间杂物房，有干草也能睡，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就不客气了。”

　　李姐纠结了，她原本想的是让村长找个闲置的没有人住的屋子给他们留宿一晚，并没想真给人添麻烦，他们此次过来准没好事，绝不让她们娘俩安宁，那还不如关在自家院里，省得既欠了人情，又丢脸丢到外面。

　　她是相信艳子不会把自己的事，随意的拿出去说，可保不准她家的其他人无中生有添油加醋的说。

　　“艳子，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还是找村长问问。”

　　方小艾也跟了进来，道：“学堂里有间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