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伴侣》奶糖方包

22、牵挂

　　陈瑾森把梁易喊出来，两人站在路边。
　　此时街灯刚好亮起，路上的行人不多，就算有也是赶着回家吃饭，只有他们两人，一脸严肃地面对面站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人要干架，急急忙忙地绕开他们走，以免惹祸上身。

　　“你歧视机器人？”梁易看见陈瑾森板着一张脸，心里一沉。
　　他和陈瑾森从初中就认识了，两人对对方的了解只多不少，这也是为什么梁易会直接在陈瑾森的面前告诉他，江暮雨是机器人的原因。
　　他觉得陈瑾森不是这样的人。

　　陈瑾森的工作需要他衣着整齐，今天也是刚下了班直接过来的。他把西装外套落在店里了，只着了一件衬衫，因为面对的人是自己的发小，也比较随意，把衣袖往上提了提，双手叉着腰，站姿散漫。
　　“和你多少年朋友了，你就这样看我？”陈瑾森啐了他一口。

　　梁易莫名地看着他，“那你这是干嘛？”

　　陈瑾森回头看了一眼餐厅，透过玻璃好像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林秋雨和江暮雨。

　　梁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对上了江暮雨看过来的眼神。
　　机器人的视力很好，他对着梁易弯了弯眼睛。

　　陈瑾森也看到了他们两人的眉来眼去，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才转过头来，对着梁易说：“你和这机器人，怎么认识的？”

　　“买的。”梁易也毫不掩饰。

　　陈瑾森眉头皱得更紧了，直接道：“你为了体验谈恋爱，去买了个机器人？”

　　梁易一开始可没有这么想过，他只是想从机器人身上取取经。

　　“你买的机器人，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他是真的喜欢你吗？他是喜欢你的钱！多少人因为一款伴侣机器人倾家荡产？你当为什么这些卖机器人的商家这么喜欢搞促销啊？就是为了骗你们这些傻子的钱！”陈瑾森劈头盖脸地骂道。

　　梁易能感觉到陈瑾森的生气，他也明白陈瑾森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陈瑾森作为他的异父异母的兄弟，最是知道他的目前的困境，他根本养不起江暮雨这样的机器人。
　　如果他再找不到工作，他和江暮雨的结局只有两个——一是把江暮雨送回去，二是眼睁睁看着江暮雨因为没有能源或者换不起老化的零件而永远停机。

　　梁易理智上知道陈瑾森是对的，可是他的情感却背道而驰。

　　在很多时候，梁易的理智永远是占据上风的，但是这次，他望着江暮雨的眼睛，他的情感却压倒了他的理智。

　　他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陈瑾森。
　　“你说得没错。他一开始跟我回去，是因为我把他买下了。”梁易说。

　　陈瑾森嗤笑一声。
　　分明是不赞同他的做法。在陈瑾森看来，这种买卖得来的爱情，就是虚假的。

　　“可是你没有搞明白一件事。”梁易顿了顿，语气坚定，“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我不是三岁小孩，我有眼睛，我也能感觉，我会判断。”

　　陈瑾森没想到梁易的态度会这样硬气，在他们过去的交往中，梁易看起来高冷慢热，但其实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可以说，这是第一次，梁易对他这样说话。

　　陈瑾森双臂垂下，正视梁易。

　　“我没有几个钱，没有背景，能力平平，上进心也几乎没有。在这座城市里，我可能是活在最底层的人。说难听点，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如果我们不是从小认识，你会愿意毫无理由地接近这样的人吗？又不是扶贫办。”梁易自嘲般笑了笑。

　　陈瑾森发现梁易的话越说越重，甚至把他自己踩到了泥土里，这让他不知所措，有些慌乱。

　　“我们一起到了星辰市之后，同一个机会摆在你我面前，你抓住了，我没有。我从开始到前几天都一直待在一间公司，早上6点半起床上班，晚上干到10点赶最后一班公交回老城区，被老板克扣薪水，全年几乎无休。你问我为什么还不换工作。”

　　陈瑾森不敢再去看梁易，原先挺直的腰已经垮了下来，双肩耷拉着，他知道原因，他最清楚不过了。

　　多年的好友，最知道戳对方心窝子的话是什么。

　　不是梁易没有抓住机会，是这个机会只有一个。

　　当年的梁易也是这样对他说——“我没什么上进心，这个机会你好好争取，加油。”

　　陈瑾森逐渐发觉了不对劲，抬起头，看向梁易，瞪大了眼睛，一个大男人突然就红了眼眶。
　　“阿易，你……”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哽咽。

　　为什么他现在才发现梁易的心理状态不对？

　　梁易和他只是对了一个眼神，便知道陈瑾森已经反应过来了。
　　刚刚失业的时候，梁易的麻木状态其实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也隐约感觉得到自己的心理状态出现了问题，但是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注意。

　　“我以前没牵没挂的，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梁易声音落在地上，回响在他的耳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知道吗？我有了牵挂。我开始害怕死亡了。”

　　梁易的余光里，他的机器人还在注视着自己的方向，从他刚刚跟江暮雨对上视线后，机器人就没有移开过他的目光。

　　陈瑾森的鼻头一酸，伸手按住梁易的肩膀，“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梁易虽然在和陈瑾森说话，但他的注意力有一半都在机器人的身上，在陈瑾森动手的时候，他便看到自己的机器人突然站起身，望着自己这边。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梁易不像陈瑾森这样多愁善感，扶起陈瑾森，让他和自己对视，“你难道没有发现我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陈瑾森这才松开了梁易的肩膀，捂着发酸的鼻子，后退了一步。

　　梁易看见自己的机器人已经离坐，朝着门口走过来了，微微挑了挑眉。

　　陈瑾森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好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震惊地指着梁易。
　　“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了？我一个大男人都要被你掰弯了！”

　　梁易：……

　　刚好推开门走出来的江暮雨听到了这句话，眼神异常犀利地扫向陈瑾森，然后委屈巴巴地看着梁易。

　　江暮雨：你们两到底什么关系？背着我又说了什么悄悄话？
　　梁易：……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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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晚了一点。
发小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