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芊菀

11、知青11

　　林海听着就觉得胳膊一疼，原来这人爱掐人的坏毛病从小就养成了。

　　林舒好笑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神里的打趣都藏不住了，尤其是她爸那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着逗死了，“妈！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厉害呢！”

　　老俩口这才发现不对，顺着林舒的眼神回头望过去，才发现闺女女婿都在那安静站着听他们说话呢，也不知道听了有多久。

　　李德沛“哼哼”了两声，冯淑贞可忍不了，翻了一个白眼就对着闺女说，“这是在干嘛呢，进门也不吱声。都等着你吃饭呢！”

　　李文文：“......”得！背后打趣人就当事人听到了就这态度。算了，也不指望她说点好听的，谁让人家是她妈呢。

　　“爸，妈，我们俩刚洗完衣裳呢，才晾好床单被罩和帘子。”林海赶紧打圆场，“一过来林舒就叫我们呢。”

　　冯淑贞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背后说人被当场抓包，嘴上不说，心里总是在意的。

　　“行啦，别说啦。走！带你们去食堂打饭。”李德沛率先站起身拿着铝盒道。

　　一伙人就这么跟着去了食堂,打了一份清炒白菜，一份凉拌海带丝，一份酸萝卜丝，还有一份粉丝鸡蛋汤。

　　见女儿女婿拿打饭菜回来了，李德沛看了一眼就乐了：“看来今天咱们运气好，还有鸡蛋这个带点荤的呢。”

　　林舒：“......”原来不管在哪里吃肉都得靠运气。

　　“白菜清甜，海带丝开胃，酸萝卜爽口，这天气，秋老虎还厉害得慌，吃这些正好，”冯淑贞按人头把菜分好了，又转头问林海，“我分菜你不会在意吧，”再扭头看看李文文，“你们家也是你婆婆分的吧？”

　　李文文压根没打算插话，什么都自己说了，那林海和她爸妈还怎么培养感情，怎么把关系处好呢？弯眉一挑，当即就给了林海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接话。

　　林海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后，才讨好的对着丈母娘说道：“是！是！我们没分家前也是我妈在分，这本来就是当家女人的事嘛。我们还得感谢妈愿意为我们操劳呢。”

　　冯淑贞嘴角翘起，“那是！你们年轻，哪有老人经事多。不过我也不爱插手小辈的事，你别拘着自己啊。”

　　“吃饭！吃饭！别说了。”李德沛急的发话了。哪有这么跟女婿说话的，你越这么讲，人家越是要拘着，就怕怎么得罪了长辈了。日子长了，不就知道了。

　　这顿饭吃的其实还挺美味的，起码人家食堂舍得放油，不像他们乡下，想买油，拿着钱都没地方买去儿。

　　回去的路上李德沛还说呢，“这晚上把你们哥哥姐姐叫过来，可得多安排几样，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现在我们也好出去买。”

　　林海：“没事的，从老家带了几坛子我妈亲手做的酸菜，自家养的鸡鸭鹅兔各两只，都是晒好了的，还有自家晒的各种干菜呢，剩下的就把院门前的菜摘一些好了。”

　　林舒笑吟吟地插嘴道：“我婆婆做泡菜的手艺，在那十里八乡可是有名的很呢。”说完还比了个大拇指，“据说祖上还是什么大厨子呢，流传下来的手艺可好了，林海的手艺也不错，反正比我的好多了。”

　　冯淑贞：“……行行行，就依你们的意，晚上多做点好吃的啊。需要帮忙就直说，别不好意思。”

　　李德沛：“得！那我们待会儿就出去转转，人老了，消化也不行了。”

　　李文文笑着点头：“哎！爸，您和妈出去转转也好。家里有我呢，别担心。”其实这哪里是想出门溜达呢，明明是想去哥哥姐姐们家里叫人，也叫老俩口顺便见见儿女们。

　　李德沛看了她一眼也笑了，没言语，放下饭盒就和冯淑贞出门了。

　　见老俩口走了，房子里也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了，林海一边收拾一边道：“你先给我说说这下面的孩子们吧，不然见到了也不认识多对不住人。”

　　李文文就这么细数起来了：“这样说的话，人就多了。大哥比我大21，他就两孩子，大的是女儿，小的比大的小了两岁，是个皮小子。他们家老大还跟我同年呢，早嫁人了，孩子也比我们家林舒还大上几岁，后面听说又生了几个小的吧......”隔得远了，再说早分家了，自己也就那么听了一嘴，哪还记得孙辈的事......

　　“我那大侄子还真是沿袭了我们家少生优生的优良传统，也就只得了两个儿子，他媳妇倒是再想要个丫头呢，可惜他不肯生！”

　　林舒怀疑了：“妈！这少生优生，该不是怕孩子抢走了大人的口粮吧？”现在的人都喜欢多子多福呢，哪有这个“优良传统”！

　　熊孩子乱说什么大实话呢。李文文瞪了她一眼又接着说，“大姐比我大19，她家什么都好，就是大姐夫太听他妈的话了！那个孩子哦，一个接一个的生，现在都生了三子一女了，算算年纪，估计孩子们都差不多成婚了。”还小声嘟啷了一句，“大姐这等心境，一点都不像我们老李家的人。”

　　林舒和她爸“嗤嗤”的笑。林海扬眉看了她一眼，“怎么，可不是谁都跟我们家似的，媳妇不愿意继续生，就随她的意的！”

　　“小哥你也知道了，和我一胎的龙凤胎，家里只有一个十岁大的男孩，时常来我爸妈家陪他们的。”

　　其实还有一些堂表兄妹的，只是他们跟她年纪差的远了，也说不到一块去。上头的大伯二姑都走了，小时候总偏疼她的爷爷奶奶前两年也走了。也就平常年节才会走动一下，没有叫他们父女俩特意知道的必要。

　　俩人一边说话一边收收捡捡，炉子上炖着鸡，林舒在帮着洗菜择菜，李文文在切兔丁。

　　老俩口去三个儿女的家里挨个串串门说了小女儿今儿到省城的消息，也没急着回去，又在公园里转了一圈才回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李德沛直接夸赞道：“这香味，简直绝了！小海呀，我看你可以去食堂试一下，你看怎么样？”

　　“那敢情好！我自然是想要个营生的，就是要辛苦老人这么为我奔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着说着林海还红了眼眶。

　　“这有什么，你们过得好就是对老人最大的回馈了。”年纪大了，就是见不得哪个儿女过得不好，“不管怎样，来了就得好好的过！”李德沛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

　　这边的爷儿俩煽情的不行了，那边的母女俩的气氛也正热着呢。

　　林舒就眼尖的看到，冯淑贞进门一闻到味，眼神就变了，三步作两步地急忙把李文文拉去内室的角落里了，伸出食指点了点她妈的额头，“怎么就放了这么多油，败家玩意儿。”

　　李文文撇撇嘴：“做出来好吃不就行了，到时候再想办法买大肥膘熬猪油去。我们这油也是反复用了的，可没一丁点浪费。”

　　冯淑贞心疼的直捂胸口，但看着闺女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也再说不出什么了。这么多年不见了，自己也舍不得说什么。但就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女婿对她是很好的，不然哪惯的她这个臭毛病。谁家油不金贵呀！

　　责怪的话说不出口了，赶紧起身去帮着她一起收拾了。

　　等到工人们下班，炉子上的饭也蒸熟了，先将饭上的蒸菜拿碗装了，然后拌了点猪油，再淋了点鸡汤，芥菜按着法子做了，吃起来香软的很，正好适合老俩口和大哥大姐吃。

　　一道蒸芥菜，一道蒸肉，一道蒸土豆，还有清蒸的豆腐丸，油炸的蔬菜丸子。一道粉条炖鸡，鸡肉都炖烂了，入口即化，里面还放了泡发的干香菇增香，粉丝更是吸饱了汤汁，看着晶莹剔透。一道红烧兔丁，里面加了些芹菜、豆芽，看着颜色好看的紧。还有一道鱼头豆腐汤和一道干豆角腊肉。

　　鱼头和豆腐都是老俩口费心去食堂里换回来的，鲜蔬是从地里费的，其他的肉啊什么的都是自家养的，不费什么钱。见了哥哥姐姐们，李文文就是这么说的。

　　这话一出，倒是让他们悬着的心放下了，不费劲就好。

　　林海的心里也熨帖些了，这么多肉，谁又是真的毫不在意呢？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李大哥夹了一块兔丁就对着林海道：“小林啊，你和文文年纪轻，这过日子还是得收着点，文文手松，你这边就得紧一点，免得家里紧了，带累的孩子也不痛快。”这话的确是很贴心了，也不枉他作为大哥的身份。

　　林海：“......”大哥你有话不要拿我当筏子啊。

　　果然李文文立马就急了：“大哥！你这话我可不依，哪有男人家操心这些的......”男人忙着外面的事，家里的一切她都安排好了，有什么直接让林海动手就行了。她这么辛苦的想让他过好日子，这还有个将心比心的男人挑衅她？

　　李大嫂夹了一口酸笋到碗，“小妹你可不要听你大哥的，他这哪是说二妹夫啊，这时明里对我有意见呢，生怕自己的烟钱不够了。”

　　老俩口笑了笑，小辈的这些事，也不用他们吱声，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嘛。

　　只是这会儿看老大还想说些反驳话的样子，冯淑贞眼一瞪，脸一唬，对着李大哥说道：“吃饭吃饭，不许再说些有的没的啊。”

　　这话一说，大家伙都笑了。

　　李文文的二哥李文斌笑着说道：“妈就是这样！总是对着媳妇们拉偏架，也不知道谁才是亲生的呢。”

　　李大姐说道：“小弟，这你就不懂了吧，要不是妈这样，怎么让咱们家的人都处得这么好。”

　　宴席就这么在欢声笑语中过去了。

　　也不知道李德沛是怎么运营的，第三天就让林海去食堂报道，领的是临时工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