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二章 ...
-
正在回忆中的柳悦己被马车一震突然回过神来,还以为有什么危险,掀开布帘一看才发现是走得急了,差点撞上前面左相魏容的马车。
“嗨呀,追尾了呀”柳悦己一脸好奇,跳下马车摸了摸自己家的马儿又看了看前面的马车屁股,随即朝马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走,然后双手朝后一背,慢悠悠的上了左相的马车。
这左丞相故意将马车驶的缓慢,又故意停在她面前不走,若不是刻意,那这么宽的路,何必变换车道特意来这一出?
屁股往凳上一坐,柳悦己双手环胸一副单纯的样子看着魏容,随即笑着问道:“左相找本相,有何贵干呀”
魏容坐在中间一脸清冷,见柳悦己进来坐下,点头示意马夫可以走了,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片刻后,魏容才又缓缓睁开眼看了看柳悦己道:“右相不怕本相暗算你?”
“不怕,你爹还在我家呢”
“...”“是在威胁我?”
“嗯!”
“...”
见柳悦己这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魏容竟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怪世人皆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左相啊,听说上回是你救了我啊?”
“顺手”
“那是不是你害的我啊?”
“不是”
“哦~”
柳悦己像是相信了一样重重点了几下头,这轻松的语气,仿佛在和朋友聊着晚膳该吃什么一般。
马车一路前行着,不说话时,魏容都将眼睛闭着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而柳悦己就不同了,她天生好动,同个姿势久了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身旁虽然有个人,但是跟皇帝一样惜字如金,只能无聊的看看魏容再看看车外,如此循环。
方才上了马车她才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不知道魏容是不是因为如此才截停她,果然习武与不习武差别就是大,尽管柳悦己天生五感过人,但现在这身体也许已经不是她前世的身体,又大病初愈,弱一些也是正常。
为何说也许呢,是这具身体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痣的位置都一般无二,但前世那么严重的刀伤,胸口上却光滑细腻,还有其他前世有的疤痕也都没了。所以一时也说不清。
“啧,哎你怎么不问你爹爹去我家干嘛呢”实在无聊,柳悦己只好主动搭话。
“自然有他的道理”
“你不怕我对你爹爹做什么吗,毕竟我们可是政敌噢”
“我爹乃占星卜卦天下奇才,他自然不做无用的事”
“...噢”
这话说的连柳悦己这种嘴皮子如此利索的人也都噎到了,和这种冰块脸怎么聊下去?难道能告诉他他心里如此崇拜的魏大人天天在自己家打麻将还输了一千多两吗?
不多时,只听外面马夫吁马声,柳悦己早已坐不住,正好下马车活动活动。
魏府与柳府相隔不远,步行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柳悦己本来打算下车慢慢逛回去,谁知道魏容下车后也跟着屁股后面走来。
“嗨呀,哪能劳烦左相送我呢,快回去吧”说完转头要走,没想到魏容三两步便追上她,与她并排走在一起。
见柳悦己一脸疑问的看着他,魏容装作没看见,一本正经看着前方道:“去接我爹”
这次柳悦己倒是发觉了,调笑般问道:“左相啊,这些人是来找你的吧,你跟着我,我岂不是也要受伤?我一个弱女子,他们总不能是来找我打牌吧?”
“...那本相告辞”说罢魏容转身便要走,谁料柳悦己伸手便环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回来然后笑道:“嗨呀,开个玩笑嘛你看你,不是要去我家接你爹爹吗?走走走本相为你引路,嘿嘿嘿”
“...”
难道这就是爹说的天下大才吗?不过是个油嘴滑舌的混混投胎成了女子,既不知感激也不知男女有别,如何当的丞相之位?魏容面上毫无波澜,心中却对这叽叽呀呀的人甚是烦躁,稍微一运气便将柳悦己的手震的发麻,然后抽出手臂快步走了。
柳悦己倒是无所谓,前世的她可是以脸皮厚著称,这对她都是小意思中的小意思,何况命最重要,后面三四个人跟踪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当然得对挡箭牌讨好点了。想到此脸上又堆满了单纯的笑,晃着脑袋屁颠屁颠跟上去了。
两人一路走到柳府门口,魏容倒是想知道魏严镇到底每日来柳府做什么,可是又懒得听柳悦己叽喳,索性就在门口站着等人,这柳悦己也看得出来他不喜欢自己,也到了家门口,象征性请了几次见他实在不愿进去,也就先走了。
再讲魏容,站在门口已半个时辰了,魏严镇还是不出来,府中还有许多公文没批,上访的百姓也还没去大理寺询问,如此等下去要到几时。
细想了想,便气沉丹田,稍微运气,用千里传音在对着空中说了句什么,而后抬脚进了柳府。
在府内丫环的带路下魏容一路来到大堂等候。一盏茶都凉了,却始终不见魏严镇出来,不仅魏严镇没来,就连柳府一个管事的人都没出来。想想府中各类事务还等着他去处理,也懒得再等下去,刚好看见大堂外的红药端着茶点路过,便上前问道:“你家大人可在?”
红药乃柳夫人贴身婢女,此时正要给柳夫人一行人送去茶点,忽然被身后的人喊住,转头一看,见魏容一身紫色官袍,裙摆边用黑白红三色丝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鹤。红药晓得此人定然官居三品以上,所以朝他作揖道:“大人请随我来”。
左右绕行几次后,终于在柳府后花园凉亭处停下来。
眼前这一幕,即使是万事处变不惊的魏容也不禁皱了皱眉毛。
凉亭内,几个丫环奴才个个拿着扇子正在给自己主子扇风,而坐在桌上的,除了柳家二老,魏严镇和几年前致仕的罗老太医外,还有两三个或致仕或辞官的老官员坐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手里那一排东西。
“红中”
“三万”
“嗨呀,杠上开花,手气好没办法。幺鸡”
“...白板”
“嗨呀,胡啦~给钱给钱”
“...”
“怎么今天你老赢啊罗太医,你是不是出老千啊”魏严镇今日带来的几十两银子全到了他手里,想想就憋屈。
这话说的罗太医倒不肯了,站起身怒道:“哎,魏大人,你这话可不好说啊,这整个大宣就这一副麻将,我怎么出老千啊?”
“哎呀,打个牌嘛,别生气别生气”见势不对,一旁的柳城安赶紧出来打圆场。
“哼,不打了”魏严镇一脸嫌弃,站起身要走。本来以为几人会拉他,谁知道坐他旁边的张大人急忙坐到他位子上:“哎呀,你不来我来。洗牌洗牌”。
“张大人你...哼”
虽然生气,但魏严镇还是淡定的在张大人的位置上坐下了。
魏容此时已站在凉亭里有些时候了,虽然不懂他们这是做什么,但凭桌上的碎银还是看得出来他们在赌钱。方才见他们在打,所以不好出声喊魏严镇,可现在位子都被人抢了,他还不走,不仅不走,而且还装作看不见他一般又坐下来继续看。想起家里那一堆公文,忍不住出声喊道:“爹,我来接你回去”
“...”
“...爹...”
“...爹,该回府...”
“哎呀你烦得很,现在才什么时候?今日我在你柳伯伯家吃饭,你快走吧别烦我了”魏严镇本来脾气就比较暴,此时又刚被罗太医赢了钱,更是心烦,也就不管是不是在别人家了。
魏容还没说话,柳城安倒先开口了,边齐牌边道:“我家可没准备你的饭,你还是回家去吃吧”
两人自认识以来到现在,没有一天不吵架,周围的人也都习惯了,懒得理他们。
见魏严镇实在不愿意走,魏容也只好朝他作揖道:“那孩儿先行告退”
转身要走时,魏严镇却拉住他,魏容还以为他反悔了,没想到魏严镇假意咳嗽两声,仰头将手伸到他面前:“...有钱没有”。
一路回府,魏容直奔书房。百官递上的文书都需要他和柳悦己批阅,小事由他们处理,大事再呈报给皇上。这桌上一摞摞的竹简,他今日需全部批阅。
此时的大理寺。
地牢中,竖元正在一间牢房前与里面的男子僵持中。那男子双目微闭,脸被头发一缕缕掉下来遮住,正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夜闯左丞相府,打伤大理寺卿,为何?”竖元一脸淡漠,双手环胸站在牢房前。他本是魏容身边的近卫,性格也与他很像,平时都在暗中执行各种任务,那时魏容在柳府门口便是在用千里传音叫他来大理寺查寻此事。
听闻竖元问话,那男人却并不搭理,片刻后才微微睁开眼,瞄了瞄竖元,而后又把眼睛闭上轻声说道:“若不见丞相,我便无可奉告”
竖元伸手将怀中的玉牌拿出来递到他眼前停留片刻后又放回去。
那男子本来在眯着眼偷瞄,此时见竖元手上金丝镶边,中间嵌着一颗拇指粗夜明珠的无字玉牌,顿然明白他是左丞相的人,心中也就放下戒备,将原委和盘托出。
此时的柳府
西苑书房中,柳悦己早已卸去官袍瘫在檀木椅中看着案桌上一摞摞竹简抓耳挠腮,宛如一个炸毛的狮子狗。
“啊!!!!啊啊!!!!”“为什么!!!哎...”
一声长长的叹气后,柳悦己伸手将头撑在桌边,泄气的看看竹简又看看一旁给她扇风的青筝,随即憋屈的拉着她道:“青筝啊,你帮我批一下公文好不好”
青筝闻言忍不住捂嘴笑出来:“小姐,先不说这公文是朝廷机密,我大字不识几个,想为您分忧也有心无力啊”
一句话说的柳悦己心里拔凉,这山一般的公文得看到什么时候?做丞相不是大手一挥就有百把个人争相为其效力的吗?怎么连个公文都要自己批?怪不得他老爹辞职不干,上辈子学医看书已经背够了,现在看见字就烦。
叹气几次,柳悦己翻翻最上面的几副竹简看了看然后甩到一旁,实在没兴趣看这些催眠简,眼珠一转,立马来了精神,跳起来拉着青筝不怀好意的笑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