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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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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亚楠走后她的工作暂时全部落到了宫曦身上，抽凭证做盘点发询证函...宫曦接连半个月从早上八点连轴转到晚上九点半，忙得脚不沾地，第二天又挣扎着从暖和的被窝爬出来去工作。她在卫生间洗手时迷糊地抬起头看镜中的自己，竟然发现整张脸小了一圈，双下巴变成了单下巴，尖尖得让她如痴如醉。
宫曦短暂地振奋了十几秒，随后想到手中的底稿有几个科目总是配不平，很快脑袋又重新耷拉回了脖子上，她走到茶水间煮黑咖啡提神，盯着咖啡机发呆的空档，听到外面何煦和同事因为一个方案的不同意见而吵起来。
但准确点儿说，只有一个人在吵，何煦耐心等待同事嚷嚷完才心平气和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声音温和，但有理有据，并没有因为对方暴躁的反对而失掉情绪，宫曦渐渐发现，工作时的何煦温和，但温和之下总有着疏离的距离感，很难让人把他和那个抱着猫咪大笑的男孩联想到一起，她和何煦相熟之后，才勉强接受对方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手机里闪出消息，是提醒要降温的温馨短信，她扫了一眼，随手清空，宫曦不知为何总是没办法对冬天产生好感，天寒地冻的日子让身处异乡的她很难提起开心的情绪去生活，陌生感和孤独感也随时考验她的神经，以前上学的时候还好，大家待在宿舍里，几个舍友挤在一张床上裹着被子骂骂咧咧，你一句我一句表达对这个城市冬天竟然不供暖气的惊讶和怨怪，宫曦想，有人气的地方总不会太冰冷，相互陪伴会温温暖暖地将漫长的冬天度过去，只是现在，宫曦不得不苦皱眉头思考自己即将要面临的季度房租和空调费。
咖啡煮好了，她叹口气，端起咖啡回到工位上，打起精神认真把工作做完，天色不到六点就黑下来了，办公室里也从忙碌一点点变安静，宫曦终于把底稿做完关掉电脑时，抬头发现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她和何煦两个人。
何煦微皱着眉头，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有反光的地方恰好在侧脸边投射处一小片阴影，何煦坐在光影交界的位置，看起来距她很遥远。
宫曦长抒一口气，决定不去打扰人家工作，乖乖坐在位置上等，因为两个人住得很近，宫曦加班到晚上时会搭何煦的车回家，她不好意思白占便宜，委婉地拒绝了好几次，没想到何煦却揉着额头，开玩笑地用一句，“就当帮我忙吧，活人坐在旁边，以防我开车疲劳，不小心一命呜呼。”
开玩笑的语气，声音也平淡，却让宫曦觉得有些难过，有种难以辨认的模糊情绪哽在喉口，让她无法说不，于是点点头，好。
她半瘫在旋转椅上玩手机，疲乏地很想就此闭上眼睛睡过去，最近的睡眠时间简直稀少得人神共愤，宫曦欲哭无泪，勉勉强强打起精神告诉自己不要睡，强撑了一会儿，又觉得肚子饿，于是轻手轻脚地从包里找出一包虾条填肚子。
咔嚓，咔嚓。
膨化食品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发出的声音格外清脆，宫曦在自己耳朵里听到了大声的咔嚓咔嚓，她不确定别人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听得这般清晰，硬着头皮吃了几根后，再不好意思继续吃下去，抬头看何煦一眼，发现对方仍然认真于工作，专注的样子像是根本就不会受到任何外来的影响。
宫曦稍微放心了些，但也不再敢把虾条咬得清脆响，她含在嘴里，等待虾条慢慢融化。
小时候感冒发烧从卫生所打完针出来，爸爸总会牵着她的手去超市给她买一包虾条，脆脆的，有滋有味，她开心得不得了，一路上不停咽口水，嘴巴里有淡淡的药水味道也不觉得讨厌。
她身体好，感冒发烧的次数并不多，因此能够吃到虾条的机会也特别少，于是成长的一路都变成了漫长的想念，宫曦始终觉得，虾条含在嘴里的感觉就像是一场盛势待放的烟花，小小的烟花点缀了她苍白的童年，长大以后依旧有一份五彩缤纷的美好藏在心中，轻易不会消失。
她一边浏览着手机推送到眼前的热点新闻，一边尽量小声地把虾条一根又一根从嘴巴输送到肚子里去，直至对面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不仗义，自己一个人偷偷吃。
突兀的声音让宫曦吓了一跳，不小心呛住，连忙喝了几大口水才缓过来，对面的人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电脑，嘴角却有若有若无的笑意浮现。
又在笑她。
宫曦郁闷地撇撇嘴，从转椅上把半瘫的自己捞起来，没好气地拎着零食袋走到何煦桌前。
“没有做完吗？”宫曦轻声问，把自己没吃完的虾条放到桌子上，顺便伸手帮他把快掉到地上的外套向上挽起，搭好放在旁边的转椅上。
“好了，”何煦保存好页面，逐个红叉退了出来，“只是在检查数据。”
“哦，我要困死了。”宫曦趴在桌子上揉眼睛，含蓄表示吃东西完全是为了提神，半死不活的颓丧样子成功把何煦逗笑。
“有那么困吗？”
“不是每个人都是你啊，”宫曦闭着眼睛嘟囔，“优秀、聪明、脑袋好用，大部分人还是普通人，要很努力地去做事才能做好。”
“我也是。”
“呃？”宫曦睁开眼睛，微微抬头看着他，“什么？”
“我跟你一样，”何煦的表情有些无奈，甚至眉眼间有淡淡的疲惫，他轻叹口气，说道，“别把我想象得太神奇了，你这是精神绑架。”
宫曦咧咧嘴，不置可否。
“一直想问你，那天你在窗户边看什么？”
“哪天？”她问，无聊地玩着何煦的笔筒。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晚上。”
宫曦一愣，揉揉脑袋，想半天才回答，“没看什么，只是在默默吐槽你，又不能让你知道，只好挑个隐蔽的地方。”
何煦哑然失笑，“你倒真诚实。”
“过奖。”
走出大楼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保安靠在前台接待处半支着脑袋打盹，头往下重重地一点一点，宫曦看着揪心，生怕他一不小心砸到桌子上。
咳——迎面吃了一大口冷风，宫曦还在咳嗽，身后的帽子被身边的人很自然地扶到脑袋上，指尖碰到她由于惊讶刚好侧过去看他的脸颊时，带来暖暖的、又痒痒的感觉。
他没有说话，宫曦也没有说话。
旋转门后打盹的保安终于不负众望地把自己砸倒在桌子上，哎呦哎呦喊着疼。
宫曦忍不住笑了，弯起的眼睛狡黠又善良，何煦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轻轻翻动，他没有再让自己犹豫，果断牵起身边女孩子的手，弯起的眉眼同样在笑，顺便欣赏对方一连串的精彩表情。
等宫曦从一脸被雷劈的震惊慢慢变为不知所措的羞涩时，他才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宫曦瞪着何煦，手被对方牢牢握住，暖暖的温度让她的手不再那么凉，她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没有章法地夹携着甜蜜溢上心间。
宫曦慌乱地躲开对方温柔沉静的眼睛，低头盯着地面上喑哑的亮光，混乱之余竟然还在庆幸——幸亏有夜色掩护，自己不会被他笑个正着。
“要不要跟我谈恋爱？我...”
宫曦等了一会儿，发下身边的人竟然没声了，她侧头偷偷去打量，看到对方正挠着后脑勺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
“你怎么样？”她终于壮起胆子，抬头大声问，挑衅的模样像背后竖起猫的猫咪，凶巴巴的。
“嗯..”何煦侧着脑袋看她狗急跳墙的慌张，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睛里，“我就每天早起排队给你买生煎包吃。”
“哦，还有虾条。”他又补上一句。
“谁要你买..”
宫曦羞赧地满脸通红，抬脚作势要踹人，然而下一秒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拥住，鼻间铺天盖地都是年轻男孩子健康的气息。
温暖安心，宫曦慢慢将手环上男孩子的腰，她把脸埋在对方的胸口偷偷笑出来。
“笑什么？”何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哑哑的。
“我没笑。”
“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宫曦不说话，抬手重重地在对方腰间敏感的地方拧了一下，瞬间换来对方大笑着求饶。
她的下巴蹭到何煦羽绒服的拉链，有些凉，脑海里有熟悉的记忆蓦然苏醒，宫曦脑袋后仰，很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男生。
“怎么了？”何煦拽了拽她的头发，冷不丁被她直勾勾地盯着有些不适应，不知怎么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宫曦慢慢笑起来，摇摇头，将脸重新埋回了男孩子温暖的怀抱中，何煦无奈地任她拥抱，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怀中一个闷闷的声音说，“是这件衣服，那天..你穿的是这件衣服。”
何煦听得云里雾里，正等待着解释，怀中的女孩却没声了，他疑惑地低头，下巴蹭蹭宫曦柔软的发丝。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喜欢上你啦。
“你猜。”
何煦无奈又宠溺地揉乱怀中女孩微卷的长发。
很多事情是猜不到的，比如心动、喜欢，比如爱情，何煦知道自己或许并不需要去猜测什么，他只要握紧身边女孩的手，一起慢慢往前走，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