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打脸小能手》纤汐

27、江卓言x孟翌川

　　避免了接待时不断走动的痛苦，又换了双合脚的鞋子，何念念得以安稳地在工作人员席观看整场辩论。
　　刚刚在休息室里没个正经的队员们，在走上辩论台的一刹那都精神抖擞，成为让台下女生议论纷纷的西装男神们。

　　然而何念念的思绪早就飘远了。

　　戚晓微刚刚雪中送炭给她带了双平底板鞋来，她还以为是戚晓微突然心细，谁知戚晓微把她拽到一边窃窃私语道：“我要不是你的好队友，我就给你上论坛了。”
　　“啊？”
　　戚晓微向后望了一眼，转过头来小声地说：“是这样的，你的江卓言打电话给孙昇打电话给我说让我给你带双平底鞋。”
　　何念念蚊香眼了一会儿，艰难地做了缩句训练，不敢相信地问：“你是说，江卓言让你们拿鞋给我？”
　　戚晓微给她比了个赞：“就是这样的，可以啊何念念。”

　　何念念沉默了。
　　其实这本就是一个不错的进展，可因为对方是江卓言，让她有些摸不准他真正的心思，更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仅仅只是他心血来潮，那么她一旦迈出了那一步，就会直接跌落谷底，那代价将会是极其是惨痛的。

　　辩论台上你一言我一语，中规中矩，用词正规严谨，到底是决赛，一个个队员都绷紧了神经，生怕被对方逮住什么纰漏。
　　孟翌川到了台上倒是沉得住气，虽然看向江卓言的时候眼神里总带着杀气，但说话倒是滴水不漏，他的风格一直非常明显，每次发言都只举一个例子，但却针对这个例子进行了透彻而完善的解读，让现场频频掌声。

　　何念念原本以为江卓言会是一辩或者四辩，可就如无名同学所说，把他放在二辩的位置上，他在压制着对方一辩的同时，发言更加如鱼得水。
　　虽然平时寡言，但在辩论赛上他倒没有吝啬发言，但偏偏不针对孟翌川，总是抓着其他对手的疏漏，冷冷淡淡地反驳回去。可对手的观点始终还是占了辩题的优势，虽然看起来两方能够针锋相对，可何念念看得出来，A大其实有些处于下风。

　　发言进入下一轮，孟翌川自信满满地站起来举例发言，再次获得了一片掌声，他已经两次针对这个例子进行解读，两次是不同的角度，但何念念都不得不承认，确实精彩。
　　江卓言抬起眼来，放下了资料，站了起来，队友和对手们的目光一起聚集到他的身上。

　　一中的辩论队在全国都很有名气，江卓言和孟翌川都出自这里，每个知情的人都想看他们迟到的自相残杀。
　　共同的出身，到底谁更强点？

　　江卓言直接脱离了资料，目光冷静而锐利地看向对面的孟翌川，语速不慢却有种不慌不忙的轻松感。他镇定自若地开口：“这是对方辩友第二次叙述同一事例，不得不怀疑对方辩友已经无例可举。我方倒还有无数的事例不需分析就能支持我方观点——”

　　人人都知道他前半段根本是纯粹的嘲讽，B大真的无例可举了吗？当然不是。可他们将孟翌川作为主力辩手，全体成员配合他的节奏，这从根本上就存在着漏洞。
　　而评委也会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恍然改变看法。B大的进攻确实漂亮，可他们使用的例子少，说服力并不完美。
　　之前他们本来有些失望地以为，A大的进攻薄弱，全程都忙着防守，可江卓言这一句话出来，他们就明白，虽然A大之前不曾激烈地进攻，可他们确实也有效地防住了B大的攻击，而此刻，A大的反攻要开始了。

　　形势在这一刻瞬间逆转。

　　江卓言举例的速度很快，如同千军万马，但又叙述清晰。不用额外分析就能论证观点，他说到做到，甚至还利用举例把孟翌川刚刚多角度分析的例子彻底地反驳了。
　　剩余不多的自由辩论时间，在他手里达到了最大利用率。

　　比赛结束，A大反败为胜。

　　赛后颁奖，外请来的主持人兴致勃勃地提问：“江卓言同学，我刚刚听见评委分析，你最后的那一段杀手锏般的发言，应该是早有准备，那么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才发言呢？是故意安排给对手致命一击吗？”
　　话筒递到江卓言面前，他只抬了抬眼皮，也不急回答，倒是望向了B大的队员们。

　　何念念觉得，他仿佛又要开嘲讽模式了。

　　江卓言又转回头来，不慌不忙地回答：“个人恩怨，对方一辩曾经挑衅过我。”他顿了顿，看向孟翌川：“我顺手公报私仇。”
　　主持人：“……”公报私仇这么讲出来真的好吗。
　　队友们：“……”我们信了你的邪啊以为你真的沉默寡言。
　　孟翌川：“……”我日，江卓言我他妈真是小看你了。
　　场边的何念念：“……”甘拜下风。
　　台下的孟思思：“救命哈哈哈哈哈哈哈！”

　　***

　　原本以为江卓言的发言会引起A大和B大之间第N轮撕逼，然而在一天之后，何念念就发现她小看这个时代的学生们的脑洞了。

　　戚晓微举着手机念道：“孟翌川意图反受为攻，在赛前把江卓言堵在了门口：‘既然我们这次是敌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江卓言冷冷一笑：‘赢过我就答应你。’”戚晓微打了个冷颤：“——哎哟卧槽，我看得一身鸡皮疙瘩！”
　　何念念：“……”

　　郑茜茹对这次事件也颇感兴趣，捧着手机也在刷微博：“他们是A大和B大无数跨校情侣之中的代表，别让A大和B大的仇恨成为爱情的阻碍！”
　　何念念：“……”

　　于是何念念默默地摸出了手机下载了个微博：“我也要玩微博，你们快来教我。”

　　在辩论赛之后，何念念的生活又忙碌了起来，四级考试之后，一些选修课的期末考试就开始了。何念念这才发现，一个学期竟然这么快就要过去了。
　　社团给九十周年校庆准备的比赛项目已经确定下来了，学生会还规定每个社团必须派至少一个新生去参加别的社的比赛，不过参赛倒不是目前需要忙碌的地方，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活动组织方面。
　　新人们的任务大多还是策划案方面，而拉赞助之类的重要部分都被眼镜学长他们包揽了，何念念觉得她的工作还是挺轻松的。

　　进入考试月以后，何念念就忙了起来。文科最重要的就是背，那是最需要花时间的东西。为了考试，何念念把自己调整到了高三的状态，每天早上全寝室第一个起来，直奔图书馆。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完全低估了A大学子学习的欲望，每天等她到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空位了，一问才知，开挂的A大学生们，往往每天图书馆还没开门就过来排队了。

　　图书馆的开门时间是六点钟，然而何念念属于睡眠不足就会低血糖的类型。
　　再见吧图书馆。

　　最终何念念又找去了咖啡馆，同样满满当当，唯一的空位在江卓言那一桌。
　　星星眼，男神真会找地方！

　　何念念踌躇了一下，她担心被江卓言拒绝，但是又想到之前的事情，又觉得自己可以一试。万一被拒绝了，好像也是种收获，至少能够知道他对她的容忍度和别人相比有多大的区别。
　　更关键的是，真的没有位置了啊。

　　何念念抱着书跑过去，深吸了一口气，叫他的名字：“江卓言。”
　　“嗯？”他应声得很快，之后慢慢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她。
　　何念念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说：“我来得太迟，其他地方都没有位置了，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江卓言微微张开嘴，却没有立刻回答，看着她若有所思。
　　他竟然没有条件反射地答应她的要求，且好像还能够一直这么继续沉默。
　　他已经免疫了？照理来说不应该。

　　何念念以为他犹豫，赶紧举爪发誓：“我保证我不会说话打扰你学习的，就安安静静看书复习。”

　　江卓言抿了抿唇，还是没有条件发射地说话。
　　真的免疫了？他有些怀疑。
　　既然不会再条件反射地答应，他的生活应该可以恢复常态了。

　　他的常态是什么？他也不是没有以常态对过她，只是那时候她没有说话。
　　暑假的时候，他拒绝过她的拼车，即使他一眼就认出她和他是一中同一级的学生。这就是他的常态。
　　他的常态就是应该拒绝她。

　　只是此刻，他发现他控制得住自己了，可他还是没法拒绝。
　　之前看见她在路边，他很清楚并不是她提出了什么要求，就是他自己主动停下来去帮她。这种情况，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了。
　　他尝试了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就会想起那个夕阳下她努力地把喷雾举过他的头顶、又格外细心地拿镜子遮挡的样子，会看见她没有笑容甚至苍白痛苦的时候就觉得格外碍眼。
　　想起一个月不见的时候突然在图书馆看到，那时候好像就觉得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种种异常的反应本该让他觉得烦躁，可对方是何念念，他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烦的。

　　江卓言叹了口气，朝她点头说：“你坐吧。”想了想，又补充说：“我在这里留了固定座位。”

　　何念念一时没反应过来，惊奇地问：“哎？可以留固定座位的吗？”
　　“跟老板熟。”江卓言说，“开学开始，每天三杯咖啡。”
　　“咖啡对身体不好啊……”何念念嘟囔道。

　　江卓言觉得有些无奈，她几乎完全没有get到他的意思。
　　“何念念。”他打断她：“我的固定座位，你可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