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区别对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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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宴那日是个晴天，只是云有些多。
袖锦一早起身便觉得闷。她有些时日没做那个伤心的梦，心情很好，并没有在意闷不闷。
梳妆时，两个侍婢为着发式吵了嘴。年长的侍婢说兴许要下雨，要给小女君打扮得更明艳些，若是下雨了便显得亮眼；另一个年轻些的侍婢说女君年纪还小，要清雅些，何况外头太阳那么大。
袖锦是个好脾气的，侍婢在她跟前也肆意。
装扮成什么样子，袖锦自己倒没什么想法。家里人多热闹，有许多人一起玩乐，她只关心这个。
最后年长的侍婢吵赢了，袖锦穿了鲜亮的红地蝶恋花锦缎长裙，发上簪着大朵的花，十分娇俏。
“便是那钟离氏小女君来了，也得甘拜下风。”侍婢不无得意地说道。
借了宫里贤妃的东风，钟离木香得以时常参加宫宴，才情相貌显露在更多人面前。她容貌昳丽，才华出众，兼尔礼仪周到，进退有度，很快声名鹊起。
虽然家世差一些，但她毕竟是个美人。
袖锦闻言皱了皱鼻子：“我们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因了那些梦，她不想与玉流泉再有任何干系，也不愿与钟离木香有任何干系。
一个毫无干系的人，为何要与她比较？
侍婢看出她不高兴，立时笑吟吟道：“女君说得对，九方氏的女君何必与旁人比较。”
“与是不是九方氏也没有干系。”袖锦反驳。
“女君说得是。”侍婢忙道。
姜何与袖锦皆为邀请者，自然要一同招呼自己请来的人。姜何平日顽皮，穿衣以轻便为主，今日难得盛装示人，只觉步履都拘束了许多。几个堂兄弟和堂姊妹都特特赶过来看笑话，被他赶跑了；青玲笑得最厉害，还赖着不肯走，因为姜何请的公子里有她心仪的郎君。
平时总是青玲帮袖锦完成功课，姜何碍于人情，只好忍着她的嘲笑。
“一会儿你把他的位置安排得偏僻些，就安排在我隔壁。”青玲不仅嘲笑他，还提出百般要求：“他不爱吃甜的，给他的点心和茶要清淡些。我记得府里才到了一些西域的瓜果？多给他一些……”
姜何此刻听到她的声音就头大，把小厮往她身边一推：“随你要什么，问他便是，不用找我了，我今日很忙。”人就一溜烟跑了。
青玲一撇嘴，对那小厮再三叮嘱。随后又去寻袖锦，再三问今日自己打扮得如何——她知道袖锦请了钟离木香，她可不能在自己心仪的郎君面前被比下去。
青玲本就是个美人，今日又悉心打扮过了，自然是十分好看的。袖锦实实在在的夸赞了她一番，青玲这才志得意满的安了心。
“今日可别安排对诗什么的。”青玲小声对袖锦说：“听闻钟离氏小女君善作诗，要被她比下去的。”
袖锦点点头。她也不爱这些，才不会在自家讨这种苦头吃。
玉流泉、玉珠和钟离木香一齐到了。
三人出现时，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聚到他们身上。玉氏郎君与钟离氏小女君着实出色，两个如玉人儿般站在一处，若非众人知悉玉氏与九方氏的婚约，倒会以为他们两个才是一对。
“我瞧着这钟离氏与流泉才更相配。”有人小声交头接耳：“姜何的妹妹虽然也不差，但与钟离氏相比，却太过平常了。”
袖锦因要去迎自己邀请的客人，恰走到他们附近，他们蓦然止了声。见袖锦面上毫无波澜，仿似并没有听到，便如常聊起别的话题。
袖锦其实听到了。但她心中确无波澜，甚至很赞同。
她与玉流泉虽是童年玩伴，但性子相差许多，通常玉流泉不过是看着她顽皮，等她玩累了拿帕子替她擦干净手和脸。若她说话，玉流泉多半只是静静的听；而玉流泉喜欢说的那些话，她多半是听不懂的。何况玉流泉爱读书作诗，这是她最不喜欢的，红袖添香什么的她在梦里也是很辛苦才能勉强做好。
不适合的人硬要凑在一起，是那个梦里人人都伤心的根本原因。袖锦虽读不好书，但也稍稍会总结经验教训。无论那个梦是真是假，总有一点是对的——那便是她与玉流泉确乎不合适，这桩婚约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唯一令她好奇的是梦里的自己为何会那么喜欢玉流泉，她分明没那么喜欢他，顶多只是对一个儿时玩伴的喜爱而已。
“这玉流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与别家的小女君一起来？”青玲却不满地与袖锦咬耳朵：“我要与姜何说一说，须得好好教训他们一番才是，我九方氏岂是能够如此随意对待的人家？”
她原先对那钟离氏小女君无甚敌意，眼下却极度不喜。
“木香和玉珠交好，约着一起来的吧。”袖锦自己倒没什么所谓：“五姐姐你不要在意这些，二哥说今日你中意的郎君也来了，你去招呼他吧。”
“你啊。”青玲叹了一口气，在她额上戳了一下：“心如此大，被人欺负了怕也察觉不到。”
袖锦抬手捂住额头，很不满：“五姐姐，你指甲尖尖的，戳得好疼，不要戳我额头了。”
青玲赶紧揉了揉她的额头，又小心的吹了吹，像哄小孩子似的。
玉流泉已行至二人跟前。他先与青玲打了招呼，青玲不冷不热地看了他和不远处的木香一眼，一扭头走了。他有些尴尬，又去看袖锦，不解问她：“我哪里惹到她了？”
袖锦不爱离他太近，退了两步道：“不知道，你快进去吧。”
她转身要跑，玉流泉到底手长些，一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臂：“袖锦，我有话与你说。”
袖锦才不想和他说话。
“我要待客，等我空了再与你说话。”她寻了句客套话敷衍他，又抱怨：“你抓得我手疼。”
“我买了你爱吃的糖炒栗子。”玉流泉没松手，小声说。他空着的那只手一翻，一个纸包露出来。
袖锦：……
想吃。
家里当然不会不给她吃零嘴儿，可她惯是拿零嘴儿当饭吃，家里便拘着她，不许她多吃。
这时一个身影突地插进来，将两人生生隔开。
“你可算来了，来来来，你的位置在这边，我可是特意为你留的。”姜何万分热诚地拽住玉流泉，便往里拖：“怎么还带着这种零嘴儿，我九方氏还会少你们吃喝不成。”
他唤来一个小厮，叫小厮把糖炒栗子拿走。
玉流泉：……
袖锦趁机跑了。
被姜何拽出好远，玉流泉才挣脱了他的魔爪。
“姜何，你为何总不许我与袖锦说话？”他质问姜何。
这句话他早想问姜何，然而他自幼讲礼仪，不擅长这般直来直往，若非今日被姜何逼急了也不会说出口。
“你们还没成亲呢，别总惦记着我妹妹。”姜何与他不同，向来有什么便说什么：“我妹妹现在还小，什么也不懂，你别总去烦她。”
还小么？再过两年就可以嫁人了！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玉流泉不信他的话：“我可是哪里得罪你了？”
“你可别乱污蔑我。”姜何当然不承认，还倒打一耙：“你竟敢用这种臭脸对着我，像话吗？我对你有看法怎么了？你看看你，来我家做客，居然与别的小女君一道来，还有说有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与那位小女君有婚约呢！”
玉流泉：……
“我并没有。”他着急辩解：“钟离氏女君与玉珠是好友，又接到了袖锦的邀请，玉珠便邀她同来，与我并无甚关系。”
“那谁知道，这么多人都看见你们一起进来的。”姜何耍无赖：“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是一路一起过来的，你今日别想和我妹妹说话了，自己去角落里好好反省一下吧。一个有未婚妻的人，这么不知避忌，太不讲道德了。你们玉氏不是最讲礼仪吗？这就是你们的礼仪，我真是见识到了。太生气了！真想告诉我爹娘你这德性！”
“姜何，你！”玉流泉被他怼得不知该作何回答：“我一路骑马而来，她们两个坐在马车里，我们并无接触……”
“唉，我不想听。都是男人，碰到这种事借口老多了，我都想得到你接下来要说什么，省省吧。我看我妹似乎也很不高兴，我还得去安慰她。你要是想她好好的，别找她说话再惹她不高兴。”姜何给他硬扣了顶帽子，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走了。
玉流泉转头看向门口——袖锦正满脸带笑地接待刚到的叶皋，哪里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
姜何也走了过去，热情地招呼他，与对待自己截然不同。
玉流泉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区别对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