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大唐炼金术师》召音

60、渴望之物·第五回

　　朱缨来到大唐之后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抓住石琳娜·雷金纳德。她本以为，这个愿望会成为她的夙愿，直到这辈子终结。

　　只是没想到，如今的她，不但知道雷金纳德的存在，还遇到了新的希望。尽管雷金纳德的强大超乎她的想象，但她此刻竟觉得，荆棘遍布的前方，还有希望。

　　把姚秀推出去，她穿了圆领袍推开门，又被姚秀按了回去，让毓焱挑了自己的衣物递给她。朱缨望着那粉嫩嫩的长裙，叹了口气，向外问：“我还是穿自己的衣服吧？”

　　“你且换上阿焱的，我带你买。”姚秀看她又想反驳的模样，坦然而略带委屈道：“我想看你穿裙的模样。”

　　穿，穿还不行吗？看这小媳妇委屈的模样，这跟平日的姚秀差得不是一点大，她太不习惯了！这人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平时没事干就是笑、笑、笑，要她换衣服什么的都是拿话激，分明是自己想看还不老实说，怎么今天这么老实了？该不会是人造人披了姚秀的皮来骗她吧？

　　想着就伸手捏姚秀的脸，下了死劲儿，把姚秀疼得忙拍她的手：“你家暴啊！”

　　他的脸被硬生生掐红，朱缨心疼地摸了摸，道：“你和原来一样说话，我就换！”

　　“哎！”这欢快的应答声算哪门子原来的模样啊！

　　朱缨不情不愿地换上衣服，伸手去拨头发的时候，摸到背上长长的伤疤。那是四年前，在南诏国留下的，也是她和姚秀的起点。

　　当时可痛了。

　　可现在想来，点点滴滴都是甜。

　　拉开房门，在姚秀的眼里找到惊诧。朱缨转了转身，细细打量自己，怎么，她穿这个已经丑到连姚秀都会吃惊的地步了？

　　没成想，姚秀一个箭步上前，把身上的暗紫披风解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披在她身上。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慢慢浮起可疑的绯红，手指利落地系了个蝴蝶结，而后慌张地背在身后，脑袋都瞥开，红到滴血的耳朵出现在朱缨眼前。

　　朱缨忽然明白过来，他这是……害羞了！

　　说起来，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在姚秀面前穿这种衣服？之前穿的女装都是胡姬的。不对，胡姬那套衣服明明比这个更显身材，又是天暖时分，穿得也单薄，他那时候不脸红，这包得跟个粽子似的，他来脸红？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

　　他清了清嗓子，听着像咳嗽。

　　朱缨拽着暗紫披风的手一紧，忙解开披风，披在他的身上，学着他的模样，认认真真地打个蝴蝶结。她只比姚秀矮了四五厘米的样子，这一套动作，做得很轻松。姚秀抓着她打好结的手，咬了咬唇，“阿缨，为何还我？”

　　朱缨垂眸，“你怕冷的，你不能受冷。我不冷，不用了。”

　　姚秀抬头望天。她这身衣裳是不冷啊，她……

　　朱缨知道姚秀又有事儿瞒着她，想起那天二人立下的誓言，诚恳道：“我已经告诉你我的想法，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了下去。”他捂着眼，语气满是无可奈何。知道朱缨听不明白，他慢慢把手挪开，正视朱缨，支支吾吾地把话说完：“我、我没想到，你穿这个……我、我后悔你穿出门，让旁人看见、的话，我不悦！”

　　起初是他怕自己想不明白朱缨的脑洞，才做的约定，互相对对方说真话。没想到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个坑，“啪唧”一下跳了下去，摔得惨痛。

　　这一口气连跳俩坑，姚秀的脸红得不像话，忙把朱缨往房里推，一把拉上门给关上了。朱缨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想到他红着脸说“让旁人看见的话，我不悦”，顿时笑了起来。

　　笑归笑，她还捶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要拉开门，外头那人使劲，硬是不让她打开。朱缨也不勉强，提议：“那，我披个被子出门？”

　　姚秀推开门，正色道：“那像话吗？”

　　门被打开一道缝儿，他对上了她的眼，二人不约而同笑起来。他从没听过朱缨那样开怀大笑，这丫头遭的罪太多了，上天待她实在不公。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想见她笑的。那些个羞赧被抛诸脑后，既然她笑了，还那样开怀，便是挖再多的坑自己跳下去，也值得。

　　姚秀向她伸出手，朱缨将手背朝上，放在他的掌心中。本以为他要行吻手礼，却不想这人用抓着她的手腕，将另一只手的手指插入她的指间，十指交握，掩在了他厚重的披风之下，带着她往门外走。

　　姚秀的脸上向来挂着笑。

　　可今日的笑，与往常相比，更为明艳。

　　朱缨生得高，又是一头金发，挽的发髻不是寻常妇人的模样，而是打了辫子绕成的，上头戳了孤零零一根簪子。这样惹眼，只踏出巷子一步，就招到了路人的目光。

　　朱缨作为外国人，早就习惯这里的人对自己的注视，并不在意。可姚秀错将这些目光误以为她这模样太过俏丽赛过杨贵妃而吸引来的，丝毫忘记自己大约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滤镜叠得堪比高丽整容。一时之间，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原来高府住了个风神俊朗的男人，他有个宠姬是胡人，眼神明艳，二人同出共进，和谐得很。

　　姚秀买茶的速度很快，快到朱缨都怀疑他在胡乱对付那个高劲。可当他站在成衣店前，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挑了三套女人的成衣一件披风出来的时候，她确信了，这个人不但快，眼光还是真的好。

　　她按住姚秀要付钱的手，眼神狐疑，问出了所有霸道总裁小说都无法解释的一个问题：“你哪来那么多钱？”

　　姚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脸上挂着宠溺的笑：“阿缨，你怕是把我看得太好了。”

　　这什么跟什么？“我不要那么多！”朱缨怕他还是要买，只抱了件火红的披风，不肯撒手：“我只要它！”

　　“好好好。”姚秀凑到掌柜旁边，旁边偷听价格的朱缨无论如何伸长脖子也愣是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姚秀就把帐给结了。说来奇怪，姚秀虽然穿来穿去不过是那套万花弟子的衣服，平日吃的也是蔬果多肉类少，看着一派清简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说买就买的人，他到底哪来那么多钱？朱缨知道这里的男人跟女人结婚的时候都要给很多钱，他是不是提前把这些钱砸给她了？

　　忙抓住姚秀的手，她摇头，“不要再买了。”

　　姚秀似乎没听见，替她系好披风带子，火热的红果然最衬她。不由得笑起来，姚秀左手拉着她，右手提着茶，慢慢向高府走去。太阳正高，但在融雪的时分，却是恰到好处的温暖。

　　他终于开口，“阿缨，我想对你好些。”

　　“为什么？”那也不用给她钱，她没完成任务是不会嫁的！

　　姚秀坦然：“如果这世上所有人都不及我待你好，你就不会离我而去了。”

　　朱缨“扑哧”笑起来：“我怎么会……”话说到一半，笑意剥落，替成了恍然，“怎么会离你而去……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可是姚秀，花钱给我，不代表是真的对我好啊。”

　　姚秀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愣在原地。朱缨揉着他的手指，道：“不是买东西给我，就是好。”

　　“那我应该……怎么去做？”

　　朱缨摇头。她并不希望姚秀为了她做出改变，同样的，她也不会为了姚秀而改变自己。

　　“做你自己，姚秀。”

　　姚秀握紧她的手，二人站在巷子里，相对而视。

　　“可是阿缨，我会害怕，害怕失去，会患得患失。你说过，如果不合适，就要和我分开，此结局非我所求也。”

　　他伸出手，将她连着火红的皮毛一起揽入怀中。

　　“阿缨，从小到大，我只能看着我珍视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尤其是你。”

　　“But you don’t need to change yourself because I love who you are．”朱缨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郑重承诺：“朱莉娅·米拉·布卢贝尔，爱的是你，是姚秀。”

　　一直以来，朱缨都想着自己的心，可她忘了，姚秀这一生，未必比她轻松多少。他总在她面前撑起一片天，数次救她，替她挡下灾祸，她甚至在这一刻之前，还认为姚秀是个无所畏惧的强人。可再强的人，也是人，姚秀也有弱点，也会有担心害怕的地方。

　　“朱莉娅，向神明郑重起誓，我爱姚穗九。”

　　唱的是《长命女》的调，又不押平仄韵律，姚秀不由得笑起来。怀里的人有些不满，挣了挣，被他按回怀中，悠悠歌声在她耳畔响起：

　　“不盼朝朝暮暮，不盼海枯石烂，只盼忧愁随浪远，笑靥如花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