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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花园风雪 ...


  •   沈长易回府得时候已是晚上,早已过了晚饭得时辰,免不了被李嬷嬷好一通说。

      “少爷,我让嫣红去把饭端来,你就在这里屋吃吧,免得着凉,今日是老太太生辰,前院给了我们一些好东西,你多吃点。”李嬷嬷一边整理被褥一边忍不住唠叨,“有多久没有给我们院里送好吃得了,连肉都有近一月未有了,更别提他们嘴里那些山珍海味了。”一边说一边望了望门,见关着又开始埋怨,“少爷如今这样得身体,虽然......”嬷嬷停顿了一会,在这个院里,总还是有所顾忌,不敢擅议自己得主子,但是沈长易是自己看着长大得,想到这样凄苦得处境不免伤心落泪,“......自幼生病,但是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嬷嬷别伤心,是长易没有这个福分,身体是以上天注定,不怪他人。嬷嬷也莫要说,以免被人听到了连累到你。”

      “老身都这把年纪了,还怕它做甚。”

      “长福和顺哥儿需要你......”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嬷嬷生气的气势便弱了下去。长福是嬷嬷在府外年长的姐姐留下来的子嗣,顺哥儿是长福的孩子,因姐姐去世的早,嬷嬷就有如他的亲生母亲般,算起来,这孩子如今也三岁了。

      “我前些日子刚见了顺哥儿,长的虎头虎脑的,真是招人疼爱。”

      说到顺哥儿,嬷嬷的语气缓和了些,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孩子的一些琐事。

      嫣红敲门进来的时候,嬷嬷正高兴的在回忆长福和孩子,长易则坐在窗前练习颜真卿的多宝塔碑。

      烛火忽明忽暗,长易却丝毫不受影响,心无旁骛的在练习字帖。沈衡曾评价过这个四子,百无一是,唯有一字略可看之一二也。

      “少爷的字写的真好看。”嫣红把饭放在桌上。嬷嬷过去帮忙,“我们少爷写的自然是好看。”

      “我觉得比大少爷的字要好看,大少爷的字我一点也看不懂。”

      嫣红所说的便是沈长风,沈长风习行书,一手行书写的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颇有书圣王羲之之风范,深得先生们的赞赏,连沈值也大为赞扬。其临摹的兰亭序更是为苏州有名的书法大师王修良所点头称是因而收其为徒。相比沈长易的颜体,众人自是倾向沈长风的行书,沈衡曾言曰:‘大丈夫当行云流水潇洒肆意。’而沈长易的颜体在沈衡眼里过于端正规矩,是为其所不喜。

      “莫胡说,大哥习得是行书,行书虽看上去流云潦草,却是笔势俊美,其博大精深,深具奥妙,怎是我这样得可以比得。往后不可再说此话。”

      长易平静得写完最后一句,将秋毫置于砚台上。

      嫣红看了看嬷嬷,悄悄得吐了吐舌头,嬷嬷笑着点了点头。两人摆好饭菜,嬷嬷又嘱咐了长易几句,两人便出去了,只留长易一人在房里用饭。

      长易静静得端坐着,看着门被关上,油灯得火光仍忽明忽暗,过了片刻,起身吹熄了一盏,只留月牙桌上一盏,够于吃饭。院里月银有限,只要不习字画画,屋里便都会只点一盏灯。

      屋里瞬间就暗了下来,长易在桌前端坐下来,沉默的看着桌面,然后取出了香囊里的银簪,在盆里一一试了试,没有变色,擦拭干净银簪,放回香囊。

      清晨起来的时候,外面的雪还在下,比昨日更甚之,整个院里白茫茫的一片。

      长易推开门,看见荣顺在扫雪,嬷嬷和嫣红在柴房做饭,荣顺缩着手一边扫一边在哈气,长易走过去帮他扫,荣顺见了忙拦住他,“少爷这可使不得,你快去屋里,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身子。”长易拿过笤帚“不妨事,我没有那么娇贵,你手都冻红了,你去休息吧,我来扫。”“少爷,冬日里做下人的哪有手不红的,我不冷的,已经习惯了,你快去屋里吧,你正病着,这里我来就好。”荣顺不让,坚持不让长易扫。长易看着他手上的冻疮,红肿可见,低垂着眉,沉默了片刻,“不若,都别扫了吧,这天地这样雪色,也是一种美景,不妨一起看雪景吧。”“少爷......”“我们这院里没有别人来,不用那些规矩,留着雪也无妨。”“少爷......”这次荣顺的喊声便带了些惊喜。“可是嬷嬷......”“嬷嬷也不会见怪的,”,长易看着荣顺冻得通红的手,“跟着我让你们受苦了,他日若有好得去处,你便去吧,你好我也高兴,我这院里其实也不用这么多人,再不行,去......母亲那里,也好。”“少爷千万不要这样说,荣顺在这里不受苦,少爷人好,嬷嬷和嫣红姐姐人也好,荣顺在这里好 ,自从到府里以后,只有你们不嫌弃我,对我最好,荣顺只要有一口饭吃就够了,荣顺哪里也不想去。”

      荣顺是松江府逃难到苏州的,当年松江府瘟疫流行,荣顺父母兄弟全都去世了,独留荣顺一个人,便跟着叔伯家乡的人一起一路往内陆乞讨,到苏州府的时候正值沈府在招下人,几人不要工钱只要管饭就好便被府里留下了。荣顺一开始被分到了三房安氏的院里,因为看着长得机灵便被安氏安排在了沈长征的身边,却没想到荣顺只是看着长得机灵,做事却是笨手笨脚,又是从小在乡下长大,没见过许多新鲜事物,不会玩,而被沈长征所嫌弃。后被安排到了二房王氏的院里,王氏和安氏一直不和,荣顺被安排到这里王氏便认为是安氏故意为之,奚落自己,便以荣顺不懂规矩为由撒气撇到了最不得势的杨氏院里,杨氏自然不会留在自己身边,就推给了沈长易。

      长易听着荣顺的话,想起了他过往的这些经历,都是可怜的人,有些微难过,半响点了点头,“你去炉子边暖和一下吧,或者去柴房灶间暖暖手吧。”荣顺一听便高兴了,“少爷我去灶间烧柴火。”“好。”长易看着他高兴的笑着跑开的样子,欢乐犹如枝上的燕雀,心里也跟着明快了一些。

      院子里的地上的雪除了被荣顺扫去的少许,大部分仍绵厚的覆盖在上,踩上去,犹如棉花般舒软,踩到底得时候还会发出吱吱的声响。长易的院子在沈府的最西边,前面是母亲和与长易一母同胞的弟弟沈长烨的住所,后面便是杏溪,推开后院的门,蜿蜒的小径洁白得绵延通往西山树林,溪畔得梅花清香幽远,溪水潺潺,沿着小径往前走去,幽香渐渐消失,古朴得松香取而代之,长易仰望着两旁得水杉,高耸入天直入云霄,漫天得飘雪从天而降,扑面直下,落在脸上,长易闭上眼睛,天地间恍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只有流水声,轻柔明净得在流淌。

      倏然,响起一声鸣叫,睁开眼睛,只见一只金丝燕从天空飞过,略过枝头,有积雪从树枝落下,一阵风吹起,积雪纷纷扬扬的从树枝落下。

      长易缓缓得自袖中取出剑,剑身粗鄙简陋,似柳树的叶子般大小。挥舞飞剑,飞雪随着剑得飞旋轻盈颤动,默念心中口诀,长易招招回忆书中招式,如依样画葫,却不料,仍手抖得掉了剑。

      看着深入雪中得剑身,默叹自己笨拙,没有此种天赋,远处响起嬷嬷得叫喊。寒风刺骨,弯腰捡起剑,转身回了院子。

      沈府得后花园里已经摆好了戏台,沈衡为老太太六十大寿特意请了苏州鼎鼎有名得杨园戏班子,在府里唱足三天三夜。杨园戏班子得名伶小白菜扮相俏丽,身段优美,唱腔婉转妩媚,引得城里的公子哥儿纷纷追随,在苏州有一众的戏迷,常常一票难求,是以这几天府里热闹的很,小孩子们都欢心期待,连下人们做事也勤快了许多。

      嫣红和荣顺也很期待去看,嬷嬷也爱看戏,让长易也一起去。这种场面长易一般是轻易不会出去的,但是磨不过几人的话,最终还是决定也去看看。

      “少爷,听说那小白菜连府衙大人也喜欢,长的,用阿红的话来说,就是天人之姿。”阿红是沈长风院里的丫鬟,因与嫣红名字里都有一个红字,所以两人互相较为亲切,在府里的下人中来往颇多。

      沈府虽然往常也请过戏班子,但是请得都是普通得戏班子,这次请的是苏州城里的名角,自然不同,几人早早的就去了花园,怕没了好位置。却没想到,到了后花园才发现,今日是小雪时节,又是天寒地冻的,众人都没有来,花园里空空落落的,只有几个仆人在打扫卫生。

      按先前的规矩,府里得家眷坐在前面两排,考虑到今年老太太六十生辰怕有其他宾客,长易把第三排也空留了出来,几人寻了第四排的中间位置坐了,长易本是想坐在边角,但架不住荣顺和嫣红想坐中间,嬷嬷也默认了,便跟着三人坐了。

      虽然搭了棚子,却也还是冷。因离开场还有一段时辰,主子们也还没来,炉火也没有点燃,整个棚子里不时的有风渗漏进来。荣顺和嫣红从最初的兴奋期待开始有些埋怨,其实昨日已唱过一场,只是昨日嫣红和荣顺分别被派往其他院帮忙,嬷嬷也在院里忙,长易自然更不会知道。因而几人都并不知晓开场时辰,只是按照往年的估算。

      其实因天寒冷,今日又是小雪,昨日也听过了戏,看过了新鲜,老太太特意允许了今日晚些开场,以此体恤伶人们,也可以让宾客和家里的儿孙们晚些起来,赖赖床。众人无不以此称许老太太仁慈。此事府里人人皆知,也只有这几人不知道罢了。

      几人傻傻的等了快一个时辰,扫雪得仆人们也不见了踪影,没了问处而一直枯坐着,在怀疑今日是否还会唱戏的时候,终于见到几个仆人搬了炭火进来,其中有一人是荣顺认识的三房的小进子冯进,在三房的时候两人同为沈长征身边的下人。

      “小进子,今日还唱戏吗,怎这样晚,你们炉火搬进来这是要唱的罢?”

      “谁是小进子?你喊谁呢?”

      冯进在没进府前,因家里窘迫父母原打算让他进宫去做差事,其实就是去做公公,至少是个谋生,也能活下一条命来。只是时局混乱朝廷已不复以往,正恰逢以前的邻里认识在沈府伙厨帮厨的下人,便托关系进了府里也做了下人。因引他进府帮厨的人知晓他的这段过往,玩笑时便喊他小进子,后来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叫他小进子,原都是玩笑,并无辱意,冯进虽心里不畅快却也只能是笑笑不敢声言。但后来随着冯进得了沈长征得信任成为沈长征身边得红人后,这种调侃,绰号得叫喊,便渐渐不再有。荣顺和冯进当初是一起进府并一起分配到三房得院子的,那时荣顺也跟着别人叫他小进子,那时的同伴并未有异象,却不知道,在这些年过去以后,即便在一个府里,院里院外已是不同的界限,他早已不知晓幼时同伴的境况。今时除了沈长征偶尔玩笑之时还会叫叫他小进子之外,府里其他人已不会再叫这个名字。小进子是冯进心里得一根刺。

      “......”

      “走旁边去,别碍事,这是主子们要用的炭火,你撞翻了你担待的起吗你!”撞过荣顺的肩膀没好气的往前边走去。

      荣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抬着炭火走过去,愣愣的站着,一时不知所措。

      嫣红看着荣顺,忍不住为荣顺抱打不平,当即走过去拉着荣顺往回走。嫣红跟阿红往来,多少知道一些府里的茶余饭后之事,沈长征在府里的跋扈,他身边的人,包括冯进自然也曾听起过,嫣红怒视着冯进,“是你撞到荣顺了,你不会道歉吗?”

      冯进点好炭火,稀奇得看着嫣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撞到他了,你看见了吗”又回头问身边得一起抬炭火得其他人,“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没有。”“没有。”“我们可没有看见。”“听见了没有,没--有--人--看--见!”语气嚣张又不屑,懒洋洋根本不把嫣红放在眼里,众人大笑,嫣红气极,“你明明撞到了......”“只有你看见了,我们其他人,没有。”

      “你......”冯进没有理会嫣红,慢悠悠得向外走去,边走边话,“就是撞到了,又怎样,你能拿我怎么样,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眼前得路突然被挡住了,亮光被遮住了。
      冯进抬头看见沈长易站在眼前,不发一语。
      在几人哄笑之始,长易已慢慢得走到前面。
      冯进看到是沈长易便没有再笑,绕过身旁就想走。
      长易没有让,站在他的身前。

      冯进见走不了,硬着头皮不情不愿的喊了喊,“四少爷,让一下!”
      “跟荣顺和嫣红道歉。”
      “四少,在场得人都看见了,没有人撞查荣顺,是他自己走过来还差点撞翻了主子们得炭火!”
      “在场得人?”
      冯进得态度并没有激化长易,长易平静得看着他,“是你得人,还是其他人?我与嬷嬷,还有嫣红呢?”
      “你们坐在后面,看的着吗你们?”
      “很清楚,是你撞到了荣顺。道歉,并与嫣红,此事便算了......如若不然......”

      冯进原是趁着老太太寿辰想讨点近跟前得活替沈长征尽孝心以博取沈长征得欢心,且若是这寒天,老太太烤火烤得满意了或许还能称赞一两声,是以特意与沈长征要得了这个活,大清早的便忍着冷冻跑过来了。本想着早点回去跟沈长征报告也许还能得点赏,也不用挨冻,却不料会遇到沈长易这一行人。

      沈长易再不济,也是一个少爷,冯进本不想与之纠缠,不曾想沈长易看着瘦弱在府里又没地位,却并没有忍让,冯进恼羞成怒,今日如果道歉了,以后还怎么在其他人面前混,看着后边跟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个下人,定是会传出去,想想沈长易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又体弱又没势,老爷夫人没有一个喜欢的,兄弟姐妹也不与之来往,怕什么,给自己壮了壮胆,便口出了恶言。

      “如若不然怎样,一个落魄得少爷摆什么谱,还真把自己当金贵得少爷了!”

      “冯进我要去告诉老爷,告诉老太太.......”嫣红不会说话,却气的全身发抖。少爷虽不得势,却是对自己和荣顺还有嬷嬷最最好的人,听到此言,想到现在的处境,难过极了。

      “去告啊,你见的着老爷老太太吗,你见过老爷老太太吗?哈哈哈!”冯进大笑,“告状,我看你去哪儿告,倒是我,一会就去告诉小少爷,就你们几个,差点就耽误了主子们的炭火,一会谁冻着了,都是你们的罪过,你们,统统都等着受罚吧你们!”

      眼见着嫣红与荣顺就要上去与冯进打架了,嬷嬷拦住了他们。

      “冯进,我老身虽然只是一介仆人,却也在沈府待了二十多年了,什么事请没有见过,今日你欺少爷年少口出恶言,即便你是谁身边的红人也是犯了以下犯上的罪,你可知罪?”

      “你又是从里冒出来的老婆子......”

      看着眼前的争吵,长易垂目。

      半响,看着冯进,“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落魄的少爷。”

      “少爷......”
      “少爷!!!”
      嫣红与荣顺齐声,焦急而又难过。

      长易不以为意,继而看着他们,“但落魄,也是少爷。”

      “我也有惩罚你们的权力。今日若是你不与荣顺与嫣红道歉......现时,还有嬷嬷,”

      “还有少爷你!”嫣红忙喊上。

      “我不需要,你只要跟他们道歉,便罢了,”长易走上前,对着冯进,“你说,嫣红见不到老爷与老太太,是,她是见不到,可是你觉得,我见到的到吗?”

      冯进不自觉得向后退了退。

      “我虽落魄,也不得欢心,可是你说,如果你一个下人欺到我头上了,老爷老太太会任由一个下人这样糟践自己的儿子与孙儿吗,这要是传出去了,沈府的面子又与何处安放?”

      冯进一时语塞。

      “你说你要去诉与长征,但是你说,若此事我与你有之冲突,老爷老太太与长征处理意见相左,你说,长征是保你一个下人还是附议老爷老太太之意见放任我这个虽不得宠却也是他的四哥?”

      冯进看着长易,有些惊愕。

      “你又言,若此耽误了主子们的炭火,一会谁冻着了,都是我们的罪过,我们统统都等着受罚,”长易转身过,没有再看冯进,“且先不论此事为谁之过,谁又信与谁,姑且当作是我们之过,但,你,你们是负责此次炭火的人,你说,若要追究起来,你,你们,是否会跟着我们一起受罚?”

      冯进开始有些惊恐,他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想着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失了面子,便给自己壮胆,生生的顶撞了沈长易,原也没那么多底气,却没有想到,沈长易会出此言。沈长易说的没错,若真生出事端,自己必逃不过惩罚,而沈长征也绝不会为了自己与老爷老太太有之违背。思及此,突然有些退缩,但想到今日之事若传了出去.....

      无论如何,态度上还是不能就此认输,没了气势。

      看了看眼前站着不让的沈长易,又看看了后边跟着自己的同伴们,“今儿个我还很忙,小少爷交待了我许多事,我不与你们争唇舌,查荣顺,今日算你幸运......”

      长易回过身看着他,冯进忽觉有些风吹进来,又冷了些,停下话,迟疑了,不情不愿的潦草敷衍,“行,今日算我撞了你,”看着沈长易,长易一错不错的看着他。

      “行,今儿是我撞你了。”长易还是看着他。

      “......是我撞了你,没瞧见,算我不对。”
      又转过身,对嫣红与嬷嬷也硬着头皮道了歉。

      嫣红哼了一声。

      “四少,我们可以走了吧。”语气仍是强硬。

      见长易没有说话,便狐假虎威的吆喝着身后的人一起出去了,“我们走,我们还忙着呢,可不似某些人,闲的很......”

      “你......”嫣红气又上来,长易伸手拦住了她。

      看着外面的风雪,“我们也回去吧,天太冷了。”

      嫣红泣声,“少爷......”

      荣顺卑弱的低着头,“少爷,都是我连累了你......”

      “不是你的错,”长易看着外面的雪,又开始落下了。

      “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不是少爷的错,都是这帮狗奴才狗仗人势.......”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从沈值做家主的时候就在了,府里什么样的斗争都见过,“恶奴......”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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