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夫君的白月光不会是我》莫阿裙

61、【初次共枕】

　　如果说半夜醒来，第二恐怖的是在床上看到蛇的话，那么第一恐怖肯定是看到了苌欢。

　　“苌！”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吓得直起身来，一个名字还没念完，苌欢就伸手按住他肩，把他给按下去了。
　　他头贴在枕头上，苌欢还捏着裙子，跪在他上方，隔着条被褥向他移近。
　　喔，对了，他觉得像蛇的感觉，其实是苌欢的腿压在他两侧。

　　不过苌欢把他按回枕上后，他还是马上又坐了起来，惊慌失措的看了看了门，门是紧闭的，又看了看还在靠近的苌欢，所以她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太吓人了！

　　人生之惊吓，十之七八，因苌欢而起。

　　“苌欢，你，你……”他一边无措开口，一边撑着手向后退，但是苌欢还是捏着裙边向他靠过来。
　　心脏狂跳难停，像一碗热汤撒在地上还止不住沸。
　　“苌欢？”苌欢不应，他又叫了一声，“苌欢？”口气还有点急，期盼苌欢给一个解释。
　　该死是一张床上，苌欢还在离他越来越近，他却已经无处可退。

　　“苌欢？”他最后一次叫她。

　　苌欢停住了，因为苌欢也没办法靠得更前了，她能紧紧望着他双目，望见里面全部的惊慌失措。
　　他眼睛里有两个小小的影子，好像是她。
　　又好像是，两头羞涩闪躲的小鹿。
　　苌欢笑一笑。
　　他又慌了一慌。

　　苌欢二话没说，一把抱住了他，把整个人都送到他温暖的怀里，他心脏能吓出嗓子眼的时候，听到苌欢委屈巴巴在说，“我房里有好奇怪的东西，我怕，今天跟你睡可不可以？”
　　冲这一句话，他当真是六神无主了。

　　张了张口却不知怎么回答，他眼睛慌张到眨了好几下，手也不知该如何摆。可苌欢把他搂得很紧，脸庞紧紧贴在他胸膛上，不知能不能听到砰砰的狂跳声。
　　他又慌张又无措，这就像个梦似的，他可看不到苌欢在偷偷的笑。

　　过了一会儿，苌欢就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睡下了。

　　苌欢睡外侧，他睡里侧。
　　他两面对面，苌欢一直看着他。

　　“你怎么还不睡。”他问苌欢。
　　苌欢说，“我睡不着。”
　　他答，“我也是……”

　　苌欢动了下嘴角，忍住没有更大幅度的笑，可是她眼里的笑意很明显，但这种情形下，他好像看不出来。

　　“要，要不然……我去帮你把那个奇怪的东西找出来，然后你回你自己房里睡？”他又问她。
　　他静静的看着苌欢，苌欢一直没有说话。她企图从他眼睛里找到，这句话有几分真心全意。
　　最后却发现，他夜里有一丝明亮的眼，证明他确实是在认真提出这个建议。

　　于是苌欢说，“好吧……”语气里有一丝不勉强。
　　但他好像也没听出来。

　　他立马就起了身下了床，然后从柜里拿出一套衣服穿。

　　苌欢也起了身。看着他穿衣的背影，苌欢的眼又往地上望了望，然后双脚放下了来，裙摆掩着的脚尖，往床里推了推。
　　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苌欢连忙停了动作。
　　“走吧，去你那儿，”他说。

　　苌欢却咬着下唇，朝他缓慢勾手，怎么看都有点小狡诈的意味。
　　他有点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差两步就到苌欢跟前的时候，苌欢却是飞快的站起踩在地上，然后飞快的扑到他怀里去了，双臂紧紧搂住他脖子，下巴都放在他肩上，脚尖踮起是踩在他鞋面上的
　　“苌！苌欢！”这下他又慌了，苌欢这样突然抱着他，他又不知该如何了。
　　“我来得急了，没穿鞋，你抱我过去？”苌欢在他耳边跟他说。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后面他声音微弱下去，“你的鞋……”

　　他方才下床穿鞋的时候，明明看到一双绣花鞋的，肯定是苌欢的。可是现在一看，没有了。

　　“大概是你看错了。”苌欢说，然后在笑。
　　“那你……”他手开始小心一点扶住苌欢的后背，“我这有新的鞋，你下来，我拿给你穿。”
　　苌欢，委实只能沉默。
　　两秒后才又说了一个，“好吧……”

　　他说的新的鞋，确实是新的，只不过是他自己的。
　　苌欢见他拿了鞋后，又回柜里取了好几方白丝帕，最后回来半跪她面前，往她两只鞋里塞了丝帕，再穿到她的脚上。
　　鞋子往脚上推了推，鞋跟那里又露出一团缝隙，他往鞋跟处又塞了一方丝帕才完毕。

　　苌欢盯着鞋去看，又动了动脚踝，原本穿在脚上应该很松跨的鞋，现在勉强合适，因为塞了很多条丝帕进去。
　　“会不会太浪费了？”苌欢问。
　　“没事，帕子是不值钱的，”他站起来，“走吧。”

　　他走在前面，苌欢一直在后面小心跟着。

　　到了苌欢房前，推开门也是他先进。

　　只是在她房里站了有那么片刻，该瞧的地方也瞧过了，“哪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他问苌欢。
　　苌欢回到，“你再看看，肯定有。”

　　就在苌欢说完没多久，他听到房里有嚓嚓的响动。灯也没怎么点，就靠着打开的门照进了月光，他看见有一团黑影飞快的从脚边窜到桌下去了。

　　苌欢瞧见那团立马消失无踪的黑影，低头掩嘴笑了笑，再抬头时，却冷不丁的发现百里偲年就望着她，眼神奇怪。
　　那奇怪好像在问，你不该怕吗？你在笑什么？

　　苌欢欲盖弥彰一样，立马止了笑，咳两声，语气轻的底气不足，“我就说有问题吧……”
　　他呡了唇没再看她，苌欢都这么说了，他还好再问什么？走到桌边蹲下仔细看了看。最后发现……
　　应该说是一团，还是一只？反正是带毛的家伙。
　　他轻手拎出来，一只兔子。

　　抱在手里还抚了抚，柔顺细腻的兔毛在他掌间浮动，走到苌欢面前，问，“这就是那个奇怪的东西？一只兔子？”

　　苌欢接了过来，打哈哈一样答到，“这个兔子是泠儿的。她放到我这里养几天，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
　　她说完把兔子关回了笼里，说得好像之前，不是她故意把笼子打开似的。
　　苌欢复又望他，笑。

　　月色浅薄，而天色很晚了。
　　他们站在那里，影子散散的从他们脚边延伸出去。
　　隔了一会儿他说，“既然奇怪的东西找到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走出门外。

　　苌欢一愣，等等，这不对头啊！你怎么走了？

　　苌欢焦急地跟在他后面喊了一声，“偲年！”

　　她一急，连鞋都不小心飞出脚上了。

　　百里偲年回头见她时，看到她低头捏着衣袖子，脸埋在阴影下，脚边不远处有只鞋，鞋沿还搭着一方白丝帕。
　　她挺窘迫的。

　　他听见她口齿不清在那里说，“我……我……可能房里奇怪的东西不是兔子呢，万一别的东西还在房里呢，那我……我……我怕……”
　　说到后面她声音弱下去，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其实就算房里有只鬼，她大概也不会怕。

　　苌欢开始站在那里绞衣服。对面迟迟没有动静。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他向自己走来的声音。然后他好像弯腰捡起了鞋，最后慢慢走过来，蹲下去，给自己穿好了鞋。
　　再站起来时，他在自己面前一言不发，盯着自己在看。

　　这下苌欢更不敢说什么话，天上明月好像比之前更亮一些。
　　因为苌欢在夜里看得好清楚，自己脚上的鞋，他的鞋，他的衣摆，他来时穿的不多，所以衣摆没有往日那么多层，连这个苌欢都看出来了，苌欢还看见他衣摆下面纹着蓝色的细纹，他……

　　“苌欢。”
　　语气轻浅只像舌尖一梦。
　　苌欢抬头
　　他没由得纷说，直接弯腰将苌欢横抱起来，吓得苌欢紧紧拥住他脖子。

　　他一面向前走，苌欢的裙摆一面摇摇晃晃，投在地上有好看的景象。她看着他，愣愣听他说。
　　“你若还是怕的话，去我那吧。”

　　她过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开始笑，头埋在他脖颈边，笑得不敢笑的太放肆，偷偷的笑，但绝对笑得很欣喜，还有那么几分甜。
　　她脚上还穿着他的鞋，但无需她走路，就在往他房里去，因为他抱着她。
　　百里偲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苌欢的笑容，自己嘴边也要生出一些笑了。

　　再回他房中，他将苌欢放在床上，亲自替她脱了鞋，替她盖好被，然后眼底一片温柔跟她说，“你睡吧。”
　　“那你呢？”
　　“我去外面守着你，你放心，我屋子里没有奇怪的东西。”
　　苌欢乖乖躺下去一点，他还真的打开门出去了外面。
　　苌欢看着紧闭的房门，一时又不知该做什么，只觉得，好不懂风情一男的……

　　月光铺陈满地，他坐在台阶上，还是身影冷清。
　　抬头看星辰，本也没怎么束好的发，此刻都有些松散了，一直从他肩侧垂下去。
　　房里突然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他转头望着紧闭的房门。

　　推门进去后，看见苌欢支身坐在床上，还是拿杯的姿势，但手中没有杯，床边倒有几片碎破的瓷器。
　　“想喝水……”苌欢说。
　　他没说一句，到桌边倒了杯水给她。
　　递给她的时候，苌欢却又说，“不想喝了……”
　　就这样，他也没有一丝温怒之意。“你快睡吧，”他说。

　　苌欢看着他，却往床里侧挪了挪，然后掀开外侧一面的被角，“我唐突过来，是不是吵着你睡觉了？你明日还得上朝，不睡的话会没精神，我想我们俩挤一挤，没关系的……”
　　苌欢开始伸手扯他衣袖。
　　房里床边的人一个是久久没有言语，床上的人有着看似真挚还可怜的眼神。

　　时光，描摹双人影。
　　我和你，在人海里，找到彼此的可能，是几万又几万分之一。
　　为什么你，总能带着一点微未的欣喜，向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