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乱》鱼尽欢

6、chapter 06

　　廖岑站起身，手指捏住没有印制任何logo图样的糖纸折叠几下。胳膊一扬，糖纸精准飞进垃圾桶。
　　“你不会喜欢的。”
　　沈言鹿坐起身，本想追问，谁知男人拉开门，门外站着扬起手、预备敲门的小助理。
　　廖岑往旁侧挪一步，自然而然将助理的视线挡住，沈言鹿趁机钻进被窝，蒙头装睡。
　　“廖先生，这里距离中国城太远，附近都是些西餐厅。我买了一些披萨意面，您凑活吃……”
　　小助理看着人高马大的廖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不知不觉肩膀缩起，头越来越低。
　　保镖先生是帅气硬汉，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敢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廖岑接过袋子，扫了几眼：“我出去一趟，你陪着她。”
　　廖岑走前向后看，恰巧看到沈言鹿眯着眼看他。对上视线的瞬间，沈言鹿连忙往被子里缩。
　　“睡觉。”
　　廖岑的嘴无声动动，沈言鹿看懂了。她埋头在被子里，听见小助理拉凳子坐在床边。
　　做戏做全套，她现在转醒过于突兀了些，索性闭上眼。
　　不知不觉，伴随着药物的作用，沈言鹿真的睡着了。

　　踏实安稳的一觉，让沈言鹿的脸色渐渐恢复。等她再睁开眼时，病房里的白色灯光熄灭，只留一盏昏黄夜灯。小助理慌乱站起身，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地上。
　　“鹿姐，需要我帮你打水洗漱吗？”
　　小助理面生，第一次跟在沈言鹿身边。她怯生生，生怕哪里没做好，惹恼沈言鹿似的。
　　独立病房里有卫生间，沈言鹿下床缓缓走了几步，没觉得难受：“我自己来就行，现在有什么吃的吗？”
　　她饿了许久，这会儿难得胃不疼了。
　　“那个保温桶是廖先生提回来的，他说等你醒了吃。”
　　沈言鹿顺着小助理所指的地方，看到一组猜不出内容的保温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廖岑带的，沈言鹿充满期待。
　　“他人呢？”沈言鹿环视病房，廖岑的西装外套叠放在沙发上。
　　“静姐也来了，他们好像在谈事情。”

　　沈言鹿偷偷拉开窗帘一角向外看，廖岑和袁静面对面站着。她小心翼翼推开窗，趴在窗旁，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下一步的工作计划，相信廖先生都已经知道了。现在还有一个棘手的事儿，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袁静拿出新一轮的工作安排给廖岑，调整后能腾出两天时间让沈言鹿养病。只是复工后的日工作时长更久，沈言鹿出院会更忙。
　　廖岑面对着病房的窗，早在沈言鹿掀开窗帘一角时他就看见了。袁静总是话里有话在试探他和沈言鹿的关系，廖岑没什么耐心细听。
　　本以为，沈言鹿只是看一眼，谁知她胆大妄为推开窗。细白的指尖缓缓挪动，接着，一缕发丝翻过窗。
　　廖岑本来面无表情，这时候却因为沈言鹿漏洞百出的小动作而有所和缓放松。
　　袁静以为是自己刚刚那番话起了作用，趁胜追击提出要求：“医生提的这个胃镜，肯定是要做的，我上半年劝她去做过一次，她本就心不甘情不愿，这次只怕会更难。”
　　廖岑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淡淡问了句：”所以呢？“
　　袁静顿顿，一时不知如何接茬，连忙接着说：“不知道廖先生有没有办法劝劝她？”
　　廖岑眼无波澜，手臂不知不觉架起：“你回去吧，探病时间要结束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逐客令，让袁静脑中片刻空白。她自以为早就练就了一手能拿下任何人的本事，却没想到频频在廖岑跟前翻车。
　　“那我明天再来，小鹿醒了，你让她给我打电话。”
　　眼看袁静要走，沈言鹿靠着墙蹲下，小助理怕她，也不敢探究她到底在做什么。
　　原本拉开一条缝的窗子被无声开更大，男人从窗外探进身，居高临下：“偷听好玩儿吗？”

　　沈言鹿红了耳朵，没敢看廖岑，站起身走到近旁的沙发坐好。廖岑进来，洗完手坐在沈言鹿对面。
　　他解开小助理提回的外卖盒，对冷掉的披萨毫不在意，拿起一块低头吃起，全然没有对于刚刚的事有任何追问。
　　“你……不劝我？”
　　沈言鹿的手不自然揪住病号服下摆，衣角在大拇指间揉搓。
　　“你听？”一块披萨下肚，廖岑起身拿来保温桶，对于沈言鹿的打量毫无感觉般，把每一层依次摊开在沈言鹿面前。

　　小米粥颜色晶亮，青笋丝上撒着少许白色芝麻，蒸蛋上飘着香油，全都是好消化又养胃的食物。
　　家常风令沈言鹿瞬间来了兴趣，她拿起筷子夹了一些笋丝，味道新鲜同时保留了原有的清甜。
　　一筷子吃完，她又忍不住再夹一筷子：“这是你找人做的？”
　　廖岑含糊说了句：“附近有我曾经的同事。”
　　沈言鹿看廖岑吃酱汁凝固的意面，推着还未动过的蛋羹到两个人中间：“一人一半？”
　　廖岑摇摇头，“你趁热吃。”
　　他们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在于三餐和休息时间的不固定。有口饭给他就行，不讲究。
　　沈言鹿没听，用勺子在蛋羹中间划出一条线。舀下去的触感也是很好的，细滑柔软，足见做饭人的手艺没话说。
　　“明天我还能吃到这个人做的饭吗？佣金餐费尽管提。”沈言鹿举着勺子看廖岑，眼里露出渴求。
　　“和我谈条件？”廖岑吃完，收拾好桌面，站在沈言鹿面前。他倚在墙边，衬衫袖口的扣子打开着，那条疤完整显露。
　　“你需要我做什么？”
　　沈言鹿舀出一勺蛋羹，唇齿间是淡淡的芝麻油香味，一点点生抽升华了鸡蛋原本的味道。
　　她乐意和廖岑谈这个条件。
　　“做个胃镜？”
　　廖岑的回答相当随意，只是话锋一转，让沈言鹿惊讶到差点咬到舌头。
　　cheekmate。

　　“就算是无痛胃镜也很难受的……”沈言鹿放下勺子，可怜巴巴抱起双膝，巴掌脸架在膝盖上，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怕疼？”廖岑的嘴角不露痕迹地上翘些许。
　　“打麻药很疼……”沈言鹿欲言又止，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针。
　　“应该不比挨一木仓疼。”
　　廖岑从口袋掏出他经常吃的糖，放在手心，沈言鹿的视线立刻就被吸引住。
　　男人的手送到沈言鹿面前，置于靠近她下巴的地方：“你配合，我请你吃。”
　　沈言鹿伸手去抓，却连廖岑的手都没碰到，他收回地相当迅速，根本没给她留任何拿到的可能。
　　“你挨过？”沈言鹿气结，学廖岑双臂交叉放于胸前。
　　“当然。”廖岑撕开糖纸，吃下那颗沈言鹿惦记好久的糖。
　　被堵到哑口无言，沈言鹿抬高下巴冲他扬了扬：“眼见为实，我说的可不是滋水木仓。”

　　廖岑没含糊，弯腰看沈言鹿：“一言为定。”
　　下一刻，他背过身去解开衬衫上的纽扣，拉起衬衫一角，线条分明而紧实的侧腰露出些许。
　　这样的伤口，沈言鹿是第一次见，她变了脸色，笑容消失无影。
　　增生的疤痕凹凸起伏，颜色要比他本来的肤色浅一些，伤口旁边的划痕有些乱，只是多看几眼，沈言鹿的心就揪在一起。
　　她无法想象会有多疼，后续他又经受了什么样的治疗。
　　病房内悄然无声，沈言鹿不知不觉抬起手，她的手指有些颤抖，瑟缩一下，碰到骇人的伤疤。
　　廖岑迅速回过头，两只手指轻轻提起她的手腕：“看完了？”
　　沈言鹿鼻间酸胀，乖乖点头。

　　“你怕吗？”
　　沈言鹿不信，人在挨过木仓子后还能像大片里的男主角一样毫无影响。指尖残存伤痕的触感揉搓两下，生出新一轮酸涩胀在她心里。
　　“怕什么，现在不还活着？”
　　男人系上扣子转过身，“还有什么问题？”
　　“你知道哪里能看舞蹈吗？”沈言鹿忽然想起来之不易的两天清闲，不好好利用亏的慌。
　　“你指的是什么类型？”
　　沈言鹿不自然咳嗽一声：“香～艳而富有艺术气息的那种。MV脚本里，女主角是艳而不俗的花魁，以舞蹈而闻名。我需要看看，找找感觉。”
　　廖岑颔首，拿过一旁的检查单：“签了它就带你去。”
　　沈言鹿没想到，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不知不觉做出让步。他就如同经验老道的猎人，无声无息引她自己踏入陷阱。
　　“你也可以不做，毕竟胃疼的人不是我。”
　　廖岑对上沈言鹿的眼睛，将她的不甘看在眼里。

　　话音刚落，沈言鹿扯过单子，毫不犹豫写下名字，笔尖在最后一笔划破纸面。
　　“那现在就走吧。”剩余的粥几口吃完，沈言鹿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这个时间点出去可不容易。”廖岑拉开窗帘一角，窗外昏黑一片，医院关闭，进不来出不去。
　　沈言鹿挑衅地抬起头，“你不是保镖吗？带雇主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从一个地方离开，应该是你的专业技能吧？”
　　“你也可以不带，毕竟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小助理一直被当空气，背对着站在墙根许久，她紧张到想吐，生怕沈言鹿和廖岑会打起来。
　　“你跟我出来一下。”
　　廖岑走到小助理身边，停下一步跟着往外走，小助理迅速跟上。
　　十几分钟后，小助理回到病房：“廖先生说只有十五分钟让你做准备，他在外面等你。”
　　沈言鹿接过小助理递过的的纸条，上面写了一组坐标。沈言鹿拿手机在地图里输入，几秒后定位在一个距离医院并不算远的地方。
　　“strip show？”
　　这个去处出乎意料，但沈言鹿想去。
　　十五分钟一到，沈言鹿打开能够到花园的那扇窗。廖岑站在楼下，冲她展开双臂：“下来。”

　　1知道廖先生会带小鹿去哪吗？
2老规矩，蹲一个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