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初拥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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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在漆黑的屋子里摇晃着。
惨淡的黄色在几张眼眶下陷的脸上缓慢地移动，就像萤火虫的微光爬过那些干瘦的枝叶一样。
黑暗中发出干涩的下咽口水的声音，那些已经脱皮的开裂的嘴唇，都木然地朝向一个方向——正在渐渐打破连续十天黑暗封闭的大门。这些人们人猛然哆嗦起来，对他们来说，一旦黑暗被打破，就预示着死亡即将到来。
温暖的光线中投来三个修长的黑影，挡住了大门。
他们一致的黑色紧身制服勾勒出清晰的身线。站在两边推开大门的男人走进房内将蜷缩在角落的几个面色苍白的人拉了出来，推到那名同样身着黑衣、双手抱肘的金发男子面前。
“睡得好吗？各位？”金发男人歪着头打量那几个连脑袋都抬不起来的家伙，“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呢？”
“……还是被你找到了……菲尔 •莫里斯……”其中一个跪坐在地上的人微微抬起头来，冷笑从他的嘴角往上蔓延时，还能清晰可见不属于人类的尖牙，“赏金猎人协会的S……果然和普通人类不一样。”
“别这样说哦。我可是以身为人类而自豪的，别把我和你们这些怪物一样的东西相提并论。”菲尔做着开玩笑般的表情，口气却依旧盛气凌然，“你们这些所谓的‘长生种’吸血鬼，最近好像不太安分呢。违反条约到处找‘宠物’，可是会被列入通缉范围的。”
“哼，如果不是政府有意排挤我们而出高额悬赏，赏金猎人才不会这样穷追猛打吧？菲尔 •莫里斯，除了钱，你还想要什么？”
菲尔同为金色的眼眸中掠过冷光。他蹲下身来，凝视着那张干枯的脸。
“你没有提问的资格，怪物。”
“…………”那张镶嵌在灰白色眼眶中的血眼，死死地顶着这个始终对他们冷笑的男人。
“你现在只有回答我问题的份。”
两个高大的黑衣男子在菲尔的示意下牢牢架住瘦弱的吸血鬼，并拔出银质的手枪抵住他的双臂。
“德罗雷大祭司特质银弹，十二万基尔一颗。”泛着寒光的枪口用力地顶着吸血鬼的心口，光亮的枪身上倒映着菲尔轻蔑的双眸，“……来吧，别让我浪费太多的钱哦。……告诉我，那个想要‘初拥’的吸血鬼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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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吃——！”
大嗓门——这是安吉路在心里给爱丽丝取的别名——正含着汤匙大声赞扬着这家名为INSIDE的咖啡店的樱桃酱慕斯。幸亏这个时段店堂里没有什么客人，要不然就她那张像是涂了血还在大喊大叫的嘴巴肯定得吓走一堆人。
“呵呵，这个樱桃酱本来是搭配一般的蛋糕吃的，不过现在做成这样的慕斯，口感就更好了。”店长摘掉他那顶一直架在头上的帽子，露出红色的碎发。“可惜这么多时间以来很少有回头客了，比较口感这种事情，也只能我一个人来做。……好不容易今天又热闹了一回，大家就尽管吃吧。”
“不会啊，这两年来我也有出过力好不好？”那位深受安吉路垂青的可爱女服务生端着奶茶盘来到他们面前，“虽然很喜欢吼我，但店长他对客人都很好，店里的东西又好吃，所以我一直很奇怪怎么就没有客人呢？”
“珍妮特。”
店长低低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莉莉丝扫了一眼堆砌成小坡的圆桌——虽然在旁人看来她只不过是转了一下头而已。
她对面前满桌子的甜品毫无兴趣，只是机械地往吃的不亦乐呼的安吉路嘴里一勺勺塞着蛋糕。对于一提到甜品以外的事情就闭口不谈，并且也不允许珍妮特透露只言片语的店长——莉莉丝显然对他更有兴趣。
不、或许不只是店长一个人而已——她看见不知何时从里间走出来的、那个盘着管家式发髻的侍女长，拉着和之前一样冰冷的脸。莉莉丝颇有兴趣地研究着那张被圆眼镜遮住真颜的脸庞，说不定她脱下那两片玻璃之后会是比珍妮特更加有魅力的女性。
更有趣的是，本以为自己蒙着绷带的眼神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女侍长却向这里投来的直直的目光——再被发现之间，莉莉丝接过之前的话头，转移注意力：
“也许发生了肢解案之后，这里的游客就更少了吧。本来就住在这里的居民，也不会愿意花钱坐在这里吃这么奢侈的甜品的。”她说地顺水推舟，给闭不紧嘴的珍妮特上了套。
“呃……”
“小姐！”
那位店长忽然站到莉莉丝面前，用自己的笑脸挡住了珍妮特就要说出来的话。他凝视着那双隐藏在绷带下的眼眸，许久才吐出几个字。
“那样悲惨的事，请不要再提了。”
没等任何人有说话的机会，INSIDE的那个挂在店门上的古老铜铃忽然摇晃着响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投向被三个高大的人影遮蔽住阳光的店门，那三根高大的柱子，使逆光的身影一直延伸到众人围聚的桌脚边。几乎就在大家看清来人模样的同时，爱丽丝又再次用她超高分贝的嗓子喊了起来。
“——菲、菲尔 •莫里斯？！！”她指着中间那个金发的男人，“赏金猎人协会的S！！菲、菲尔 •莫里斯啊！！”
虽然离这些不速之客有一段距离，但莉莉丝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这阵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一定是那个叫做菲尔 •莫里斯的人散发出来的。
至于赏金猎人协会的S，她从来也没有幸拜见过。
“这里还真是冷清啊。”
菲尔 •莫里斯留着及肩的金发，从背后看是加长版的蘑菇头发式。偏偏这样怪异的发型与他那张轻浮的笑容相合得恰到好处。年轻的脸上甚至看不出任何属于S级人物的历练和沧桑：
“嗯，不过那些渣泽应该没有糊弄我。”
他在除了爱丽丝之外的惊异的目光中慢慢踱到莉莉丝身边，像只猎犬一样故意嗅着她周围的空气。然后他停下来，对着莉莉丝竖起食指放在唇上。
“我闻到了吸血鬼的味道。”
一听见吸血鬼这个名词，女服务生珍妮特便恐惧地挪到店长身后，就连和莉莉丝已经形影不离的爱丽丝都惊讶的往后退了一步。
似乎就在这个男人出现的一瞬间，莉莉丝立刻变成了一个带着瘟疫病毒的怪物。
“……你发现了？”莉莉丝笑了起来，又是那种熟悉的奸诈，“不过也是。赏金猎人协会S要是连这点难耐都没有的话，就干脆让给我好了。”
她想顺势抚摸安吉路的背脊，却发现一直乖乖躺在她腿上的安吉路已经跳下桌子，充满敌意地挡在菲尔 •莫里斯的脚边。
“哦……你有条忠诚的狗呢。难怪敢这么大胆地暴露自己。”
“恩，我也觉得它变成狗的样子会更好。”莉莉丝站了起来，“别吓坏了这里的客人，S大人。……我们还是出去谈吧？”
“去哪里谈，你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跟随着莫里斯的两个黑衣男人像墙一般堵在莉莉丝背后，并粗鲁一脚踢走挡路的安吉路。见可怜的小猫重重地撞在椅脚上，爱丽丝惊呼一声急忙跑过去把它抱了起来。她惊恐地看着莫里斯一行人，原本写满脸上那崇拜神情，变成了不解和淡淡的愠怒。
“不用这样吧？它只是一只猫。”
“是吗？只是一只猫的话，也不要这么紧张嘛。” 莫里斯摊摊手，走出了咖啡店，“去更宽敞的地方聊聊吧。”
莉莉丝瞥了眼昏睡在爱丽丝怀里抽搐的安吉路，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跟着那两个高大的黑衣男人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初拥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