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有我配得上我》六狸

14、屎味儿

　　左银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一样，笑了笑，说：“跟你一样。”

　　余幸惊讶地瞪大了眼，惊喜道：“真的吗？！”

　　十五岁以下的人最是好哄，主要原因是他们自己会哄自己，不过是同一天生日而已，比捡到钱还高兴。

　　“当然是真的。”左银点点头，心说：我也是才知道。

　　沉寂好一会儿的老学强行插.入两个人的话题：“这两位同学，你们能不能不要无视我？”

　　“能。”左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就要上课了，你前同桌马上回来了，你想好怎么哄没？”

　　一个“前”字把老学弄得又是一脸苦恼，“没呢，你说老黄吃撑的还是怎么，好好的换什么座位嘛，真是的这脸都还没认熟。”

　　余幸在一旁，边听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副很赞同的样子。

　　左银余光扫到她，觉着还挺可爱，不自觉被逗笑了。

　　“互相帮扶吧。”他含笑道：“你没发现都是一个成绩好的带一个成绩差的吗？你和余丹成绩差不多，当然要被分开了。”

　　说到这儿，左银想了想，觉得自己有理由去找老黄了。

　　老黄的课再如何有意思，下午的课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困倦。

　　老黄手里拿着一张试卷，正讲到一篇以环保为主题的自命题作文，见他们状态都昏昏沉沉，就扯了几句题外话。

　　“说的环保这个话题，我几乎天天见你们去买包子吃。”他把手里的半截粉笔放在讲桌上，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也没能搓掉上面的白色粉笔灰，“你们用来装包子的塑料袋子是最脏的，还有街边卖烤豆腐的，用来包豆腐的纸都是报纸废书，不信你们下次闻一闻，上头还有油墨味儿呢！”

　　那时候的印刷技术还没有那么先进，几乎所有的新书都有一股那种味儿，左银没怎么闻过，他用的书没几本新的。

　　在课堂上一听到学习以外的事情就来了劲儿，这大概是所有学生的通病。

　　听到老黄这么说，底下开始热烈讨论起来，都是在说自己买包子买豆腐的经历。

　　老学震惊：“我上次买豆腐，还在纸上闻到一股屎味儿，你说，老板是不是把擦过屁股的纸拿来包豆腐了？！”

　　胡筱澜：“老学，那是臭豆腐。”

　　“哈哈哈哈……”

　　对了，老学的新同桌是胡筱澜。

　　那个打着要和学习相亲相爱的旗号，实则想和学习委员相亲相爱的班长大人。

　　“所以我建议大家，买包子可以用筷子串，至于臭豆腐嘛，又不烫，手直接拿着吃都比纸包着的干净。”

　　老黄说到这里，左银没有多大的反应，倒是坐在第一桌的余幸，扭头往后看他好几眼。

　　见大家状态调整得差不多了，老黄又开始讲试卷了。

　　“好了，除了作文，这张试卷上我们还需要注意一个新题型……”

　　除了有特殊情况需要通知之外，老黄基本不会拖堂，下了课，手里拎着书就出教室去了，左银后脚立马跟上了，在楼道那儿把人截住了。

　　“有什么事吗？左银同学。”

　　“是这样的，老……黄老师，”左银到嘴的称呼打了个结，再吐出来时变了个样，“我还是想和余幸同桌，您看方不方便给调换一下？”

　　老黄看他一会儿，嘴角带着的笑容很温和，但比温和又多了一些东西在里面。

　　探究又明了的意思。

　　“不是早恋。”左银赶紧说：“黄老师，相信您也注意到了，余幸她不爱说话，胆子也小，我这个人脸皮厚，从和她坐一起都是我主动说话，时间久了，她才愿意跟我说个句把话的。”

　　“我怕突然换了个人，她会不习惯。”左银接着说：“余幸其实是个挺自卑的小孩儿，穿的鞋跟大家不一样，她就不好意思把脚伸出来，别人的手白白嫩嫩，她的生了冻疮，那她连举手都不敢了。”

　　“慢热又自卑，我很担心她。”

　　老黄沉思片刻，看左银的眼神有点奇怪，他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子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人，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也不是一个十几岁，连社会都没见过的孩子能说出来的。

　　见他还在犹豫，左银竖起三根手指放在耳朵边，发誓一样，“黄老师，我这个年纪的孩子懂什么谈恋爱啊，我就是觉着，余幸这孩子挺让人心疼。”

　　“我也知道她总有一天要面对其他人，要成长，要努力适应环境，但是，如果可以慢慢来的话，也没人需要她成长得多快，对不对？”

　　还是黄皓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这个年纪的孩子”这种话，听起来有点奇怪，具体哪里奇怪也说不上来。

　　老黄还在沉思，他想到那天选班歌，左银拉着余幸举手，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姑娘举手，这要是换了其他人……

　　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厚着脸皮主动去接触一个安静到阴郁的人吧？

　　老黄再怎么关爱同学们，到底是个男人，心思没有细腻到那一步，听了左银番话，受到了提醒，觉得也挺有道理，“那你和余幸的同桌换个位置吧，以后座位每个星期轮换一次，前后都能轮流到，高矮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好嘞！”左银高高兴兴地走了。

　　黄皓看着这个男孩儿的背影陷入了迷茫。

　　……

　　左银前两布下楼梯还表现得挺稳重的，一到了楼梯拐角处没人看见了就原形毕露，一蹦一跳蹦进教室去了。

　　他身上现在还多多少少带着点女孩子的气息，干净，阳光，又温柔。

　　他走路的姿势已经没什么毛病了，经过长时间的学习的练习，现在他走姿爷们儿得不行。

　　左银已经渐渐活成了左银的样子，他早已经不是余幸了。

　　军绿色的书包被左银抱在怀里，他晃悠到第一桌的位置，站在余幸桌边，笑呵呵地跟她的现任同桌说：“同学，老黄说让我跟你换个位置，恭喜你，你又有新同桌了！”

　　距离换座位的事情过去没多久，还不至于这么快坐出感情来，这个男生看看红着耳根子，脸上带着茫然表情的余幸，又看看笑得客气又灿烂的左银，二话不说，收拾好自己的书本，抱着书包速度溜了。

　　“哟，同桌，好久不见。”左银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笑容。

　　余幸觉得他的笑容有点晃眼睛，把自己的书包搬到里面那个抽屉，主动把靠走道那个位置让出来给他，一边开心地说：“哪里有好久，明明才换的座位。”

　　左银坐下来，伸了个懒腰，“离黑板这么近？要近视的吧？”

　　“诶？会吗？”同桌终于回到身边坐着，余幸现在没有心思管这些，就忙着高兴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左银敲一下她额头，“不过没关系，以后一个星期换一次座位。”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余幸隔着刘海揉揉额头，不觉得有多疼，她想到黄老师今天说用筷子串包子的事儿，左银在他说之前就已经这么干了，还说是黄老师说的。

　　“因为……”左银思索了片刻，笑着说：“我是盖世英雄，我什么都知道。”

　　“噗……”老学这时候上厕所回来，刚好听了这句去，啐了他一口，“要不要点脸了？盖世英雄？还什么都知道呢，什么都知道你语文考这么点分？”

　　“……”左银微微红了脸，不是被呛的，主要刚才说的那句话有点矫情，又突然被外人听到了，难免觉得有点难为情。

　　但是左银是什么人？那脸皮，能脸红超过三秒钟都是上天开眼。

　　“你厉害，你牛逼，你有本事哄余丹去。”

　　老学不明所以，“这跟余丹什么关系，不是，我说，这还有一分钟就要上课了，你怎么还坐这儿？看人家余幸同桌回来了怎么撵你！”

　　左银勾唇一笑，胳膊一抱，大大咧咧往后靠着，“我位置在这儿，谁敢撵我？”

　　老学懵了一下，抬头去看他原来的位置。

　　只见那里已经坐了一个新同学，正友好地朝他笑。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呢！

　　说干就干，老学马不停蹄跟余丹的同桌，那个叫亮亮的男生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又允诺要请他吃一个星期的雪糕，终于如愿以偿地换了座位。

　　胡筱澜也只是中午吃个饭的功夫，回来就换同桌了，她也没说什么，淡定地掏出一本练习册，从眼镜盒里拿出眼镜，擦干净戴上，开始努力学习。

　　她始终坚信，只要成绩好，超过那个人，就能和学习委员相亲相爱。

　　以为能和前同桌相亲相爱的老学正美着呢，和同桌从开胃零食讨论到寒假计划，不时还抽个空跟左银甩个眼神表示炫耀和几乎令人难以察觉的感谢。

　　结果，第二天早上，老黄来看见了，又给换回去了。

　　“看来你们年纪轻轻记性就不行了啊，才换的座位就忘了，下课换回来啊。”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老黄估计是看出苗头来了，担心他俩耽误学习，才把人分开的。

　　这可把老学气坏了，下课就去办公室找了老黄。

　　“黄老师，这不公平，凭什么左银他们那桌能换回来，我们不可以？！”

　　“因为你们谈恋爱了，他们没有。”黄皓一句淡淡的话堵住了王真能的嘴，“王真能，你进校的时候是班里第一名，现在是第四十三。”

　　王真能不说话了，完全没了刚才那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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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