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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两人的生日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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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银替她拿着蛋糕,余幸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悄悄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
然后在左银的催促下,赶在蜡烛燃完之前吹灭了它。
火光淡去,接触不良的路灯闪了闪,又亮了起来,映照在三张稚嫩的脸上。
“许了什么样的愿望?”左银问道。
余幸把手放下来,一张脸兴奋得微微发红,带着些不好意思道:“希望下次考一百二。”
左银愣了下,想到倒垃圾的事情,“噗嗤”一声笑出来。
余幸被他笑得更不好意思起来,“别笑了……”
“还有呢?其他两个愿望呢?”
这次换余幸愣了,面露可惜地确认道:“可以许三个愿望吗?”
这是她第一次过生日,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给她买过蛋糕,她甚至连许完愿要吹蜡烛都是在左银的提醒下完成的。
可惜了,白白浪费了两次机会。
左银心下一酸,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小时候的有些事情,他笑了笑,轻声说:“没关系,以后的每一年,你都会有一个蛋糕,每年三个愿望,逢着闰月还能有六个,这样够不够?”
余幸也笑了,“够了,一个就够了。”
这是余幸为数不长的十四年人生以来,最为印象深刻的一夜。
给余幸过完生日之后,三人准备各回各家了,朱砂年纪轻轻,表情控制能力还是不赖的,加上可能本来也没把对左银的感情太怎么当回事儿,和左银招手道别时,笑得还是很甜。
左银将两个姑娘送回去,自己慢慢悠悠回了家。
走着走着,他忽的笑了。
无论自己是男是女,他似乎都是永远把别人的问题放在第一位来考虑。
高中一次宿舍聚餐,室友们多多少少沾了点啤酒,又是在长假之前,家住得近的几个醉醺醺嚷嚷着要回家,她就一个个打电话联系,能找人接的就找人接,实在找不到人的,她费劲巴拉地把人弄进出租车,一车拉到学校宿舍,再一个个扶上四楼,扔床上。
她也喝了酒的,但她的意志力总比别人强一些。
左银想,反正也强惯了,那就继续强下去,至少,不要让余幸长成他现在的样子。
要让她知道,女孩子应该活得柔一些,软一些。
到了家里,时间早已过了十一点,他原本以为他爸妈早该睡了,没想到屋子里居然还亮着灯。
左银心里一热,以为再没有比为晚归人留灯更暖心的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弯腰换过鞋,一抬头便见了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的两个人。
“爸,妈,你们还没睡啊?”左银心里一阵懊悔,当时应该跟有手机的同学借一下,给家里发条信息的。
“过来。”左爸神情严肃,看得左银心头一跳。
不对,有什么好跳的?
除了今天晚上回来的晚一些,他最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左银依言走过去,莫名其妙的还是有些心虚。
“爸,妈。”他依次打招呼。
“这么晚才回来?”他爸抱着两只胳膊,背靠着沙发,用下巴点了点茶几上放着的一个盒子,说:“打开看看。”
左银心里发着虚打开了那个长方体盒子。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部手机,纯白色,看样子应该是滑盖的款式。
“这是?”左银有点发楞。
因为回家晚,没有打扰到他爸妈的二人世界,所以奖励一个手机?
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以后每天都回来晚一点,岂不是可以靠此途径发家致富?
“生日快乐,儿子!”左妈突然出声,语气也很高兴,“过了今晚就是十五岁了,儿子,再忍两年,就可以早恋了。”
左银还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的生日没变,这么说,他的生日……跟余幸是同一天!
看着自己的儿子感动成这样,左妈很得意,转头吩咐老公把早就准备好的蛋糕端出来。
左银这天晚上一共吃了三回蛋糕,最后一回,终于吃到了自己的。
“快许个愿吧!”左妈的脸映着烛火,她的脸保养得很好,孩子都这么大了,眼角甚至连条笑纹都没有,依旧美艳非常。
“好,谢谢妈!”左银一双眼睛盯着越烧越短的蜡烛。
父母健康,家庭和睦,自己身边的同学也很好,他实在想不到现在的人生里还有什么可求的,最后赶在蜡烛烧完之前,许了一个愿望。
“希望期末考试语文考一百四。”
总要比余幸多考一些才是。
于是这天晚上,他也睡得格外香甜,其间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期末考试的成绩确实比余幸多考了二十分。
再说到余幸这边,虽然跟朱砂回了家,但她确实浑身不自在。
这是她第一次进门需要换鞋,她穿的袜子是黑色的,大拇趾的位置已经破了一个洞。
人鞋袜上的破洞像是破在人脸上,别人多看一眼,都觉得羞愧难当。
余幸磨磨蹭蹭地脱鞋,朱砂在一旁站着,等着帮她把鞋放在鞋柜上。
余幸的脚刚从自己鞋子里拿出来,就赶紧伸进地上的那双拖鞋里,然后抬起头,小心地看了一眼朱砂,在心里祈祷她没有看见自己袜子上破的那个洞。
朱砂像是没看见,帮她把鞋放好,进去让朱妈给她准备好洗漱用品,然后领她去浴室洗澡。
睡觉那会儿,朱砂在床上坐着,余幸走过去的时候,她笑着拍拍床,“天气越来越冷了,快上来睡觉,明天还有早读呢!”
余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连掀被子都不敢太用力。
朱砂家里人对她态度很客气,被子软乎乎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跟她家里冷硬的被子完全不一样,总之,好像没有哪里不妥,但她实在不太适应待在别人家的感觉。
“余幸。”
在她合上眼睛,准备逼自己睡觉时,朱砂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怎……怎么了?”余幸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又立马崩了起来。
她现在就像是一只突然被关进金贵牢笼的小鸟,战战兢兢,生怕破坏了里面的东西。
“其实,我想问的是,左银同学……”
房间里面已经关了灯,只有床头灯发出微弱的暖黄灯光,两个女生并排睡在同一张床上,各怀心思。
余幸仔细听着。
“你跟他什么关系?”朱砂问道。
“啊?”余幸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愣了愣,说:“我们,同桌……”
“只是同桌吗?”朱砂问得平静。
余幸的心跳却是一下子快了起来,想了很久,左银伸手摸她头发的一幕浮现在脑海。
最后,她红着耳朵点了点头,轻轻地道:“嗯。”
关系好的两个女生睡一块儿,光是聊天能聊到凌晨,两个话都没怎么说过的两个女生,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各自转到一边,睡了。
余幸这一觉睡得浑身僵硬酸疼。
第二天早上起来,束手束脚地在朱砂家吃过早餐,她背上书包,穿鞋准备去上学,余幸从鞋架上把自己的鞋拿下来,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套上袜子,把袜子从鞋子里扯出来才发现,这不是她自己的那双。
这是一双崭新的袜子,黑白相间,上面画着一只小奶牛,可爱又柔软。
余幸一瞬间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
她们是由朱砂的母亲开车送到学校的,正巧左银他爸的车也刚好到学校,车门一开,左银就看到了他那营养不良的小同桌。
“余幸!”左银招手叫她一声。
二人看过来,左银才看到朱砂也在,“朱砂同学,早上好!”
三个人从校门口一路走向教室,朱砂走在外侧,靠篮球场那一面,余幸走在里侧,往里几步就是一排整整齐齐的花坛,她不自觉朝篮球场上看了一会儿,左银原本是在朱砂这一侧的,走着走着换到了余幸身边去。
朱砂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笑容淡了些,开玩笑一样地说:“阿银,你也太偏心了,篮球飞过来的话,我这本边才是最容易被砸到的啊,就只顾着你同桌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太会掩藏自己的心思,说话也心急口快一些。
左银倒是不在意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他脸皮厚,大炮打上去都不一定能起个点点。
他想到之前看到的一幕,轻声笑出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别看余幸这么胆小,她可是个花痴,不看着点儿的话,她眼睛长在帅哥身上,一会儿准往花坛上磕。”
余幸本就只是看一眼而已,被他这么一说,更觉难堪,转过脸来,小声反驳,“我没有!”
“好好好,没有,那你看路。”左银也明白她是不好意思了,也不多言。
三人齐齐来到教室门口,连走路的步伐都是一致的,但是,教室门就这么大,容不下三人同行。
他们俩往前朱砂就往前,寸步不让。
朱砂心高气傲,被他拒绝了不甘心情有可原,奇怪的是,就连余幸也坚持和他一同进门。
左银对先一步后一步倒是没什么执着,索性往后一退。
让两个女生先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