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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路遇歹人 ...

  •   路上的风光旖旎,但是这一行人却是无心赏景,毕竟这千钧重担压在这身上,只能是故作轻松。这出了扬州府再往北便是竟陵城,这约摸有个三日的行程,途中皆是一些小村镇。与所有的故事几乎一样,大部分截道的故事都发生在荒郊野岭僻静无人处。
      日头直射到树林之中,想躲阴凉的一行人都得靠着路边走,路旁边便是潺潺的溪流,要是此时能下去凉快一番,想必是极美的事。但是没人言语。众人依然赶路,原本还能说说评书的老顾头早已摇着他那蒲扇躺在马车的阴凉处自寻快活。出门的时候总镖头有交代,这镖银务必在十日内送达。只是这天气炎热,众人又连着赶了一个上午的路,人困马乏。就像说书中的桥段一样,此时必有一个茶摊。
      茶摊背靠着小溪,盖在一颗大槐树底下,阴凉覆盖了整个茶摊,只是有些奇怪的是正午正热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客人,只有那茶摊的老板在那里擦桌子烧水。茶摊的桌子有些年头了,似乎还有一些刀斧的痕迹。老板见到有客人经过便热情的招呼着进来喝茶,看茶摊老板这年纪不大也不小,估摸着有个三四十岁的样子,孔武有力。沈苍尘下马,看着各位镖师将拖银的马匹放出来喝水休息,镖银安置好。这才进了茶摊,老顾头早就带着顾蒹葭坐在这里悠闲的喝起茶来了,眯着眼睛对着沈苍尘说:
      “不要这么紧张,就算他是个强盗,他一个人也搬不走这么些银子。”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着烧水的茶摊老板,在沈苍尘耳边低语了几句,倒令得初出茅庐的沈苍尘有些紧张。眼瞧着大家伙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叫上人一起重新为驮马安上马辕,不敢再有耽搁。
      老顾头也没有坐在马车上了,自己选了一匹马,与那沈苍尘并行在最后面。就在一行人走了没多久,那茶摊的老板竟然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炉中的热水还冒着热气儿。
      “你知道你的母亲吗?”
      听得自己师傅主动提起自己的母亲,沈苍尘朦胧的困意一扫而光,竖起耳朵。对于他的母亲,沈苍尘知之甚少,可以说是没有丝毫印象。义父虽然知道但是并不喜欢提及,师傅也知道,但是从来不说,至于生父是谁更是不知道了。自己在这扬州府的龙兴镖局长大,虽说有义父照拂,有师傅传授武功和做人的道理,但是始终心里有些坎。
      “你的母亲叫疏影,真名我也不知道。”说完这话,老顾头竟然也是有些怅然。一些模糊的影像突然在他的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当年我被迫和葭儿离开江北,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扬州,葭儿当年只有三岁,算起来你呢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我一个老头子哪会带什么孩子,连给她吃些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幸亏那天在街上遇到了你的母亲。”老顾头说到这,一个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人居然眼角也泛起了泪花。
      “我母亲长什么样?”沈苍尘问道。
      “你的母亲长的天姿国色,心地善良,只是怨这世道,造化弄人。”
      沈苍尘想象着母亲的样子,看着那老顾头自言自语。又问道:
      “师傅,我父亲呢?您认识么?”
      老顾头放下手中的蒲扇说道:
      “你父亲就是那个江北营的大帅。”说完便也不再言语。若放的平常人身上,此时怎么也该有一些波澜,或喜,或悲。只是这沈苍尘自小无爹无娘,眼睛此时竟然平静的像一汪湖水。
      一老一下沉默的骑着马,气氛稍微有些沉重。忽然前面的镖师大喝一声,令得众人警戒。
      只见那道路的中央摆满了荆棘,令得众人不得前进。
      常年走镖的镖师们都意识到遇到“恶虎拦路”了,不需要命令便是四下散开,护住镖车,等待着劫路人的现身。如果报号不行的话,就需唇典对话,唇典是武林中的行话,只有镖局内部的人知道,外部人根本听不懂的,打个比方 ,他们叫抽烟是炒坑、叫火柴是亮子、叫上衣是叶子……如果对方仍不打算歇手,那就只好抄家伙亮青子,(就是拨出烁亮亮的刀剑)。劫了镖车的也尽有,那叫“失镖”,这种事也不少见。镖师在每走一趟之前就已经打点好了家里的一切,已做好一旦出事便不再回家的准备。只是这一趟镖却只能是万无一失,一旦失镖将牵连整个龙兴镖局。
      不一会儿,便有着人影在树林中闪动,很快汇聚成一股人流涌了过来,人数约摸着有上百人,为首的竟然是一个书生,羽扇纶巾,相貌堂堂。两方对峙,龙兴镖局的镖师率先向前抱拳致礼,说道:
      “这里是扬州府龙兴镖局的镖,今途经贵宝地,也不能让众位兄弟白跑一趟,这里是一点小意思,请各位兄弟喝个茶。”说完,便将一包银子放在了那拦路的荆棘之上。
      报了名号,送了茶钱,对方依然不为所动,气氛越来越紧张,镖师们也是暗暗的按着腰中的刀剑,倒是老顾头站起来打破了僵局:
      “这位兄弟,老夫是江北顾家顾剑堂,还望行个方便。”
      听得此言,对方为首的白衣书生竟然忽然间走上前来,仔细的大量:
      “既然真的是顾老前辈,张仓冒犯,还望您见谅。”在场的人无一不是惊诧至极。倒是书生为大家解开了疑惑:
      “当年我进京赴考,路遇歹人丢了银两,饥寒交迫之时,是顾老前辈救了我,而且还为我准备了盘缠派人送我进京,只是我张仓无能,未能高中,浪费了顾老前辈的一番美意,实在无颜再见。”
      说完回头对着后面的一群劫匪说道:
      “众位兄弟,这是我的恩人,咱们常说有恩必报,今天这个镖还劫不劫?”
      “不劫。。。不劫。。。不劫。”
      听得大家伙的话,张仓取回荆棘上的包裹还给了刚才那个镖师,有亲自搬开了路障。然后热情的邀请大家上山喝茶一叙,只是这押镖的时间紧迫,众人便是推辞了好意,就此谢过上路,张仓一路护送出二里地才回。
      只是无心人无意,有心人却留了个心眼,当时人群中的一个小喽啰看着这镖车的车辙较一般的车还深,心中也是有些恨起了这个张仓,似乎是他挡住了他发财的道路,竟然还比那山寨众人先回到营寨告知了大当家。
      这清风寨虽然二当家的是张仓,但是还有个大当家何猛,平日里劫道,两个当家的也是各带一波人,张仓劫道只劫富人,不伤性命,不欺孤寡。反倒是这个何猛做事狠辣,打家劫舍,绑票,掳人妻儿,□□弱女,几乎是无恶不作,听得张仓放走了一个大大的肉票,心中不免很是有些愤怒,当下便令来人去跟着肉票,何地扎营。
      再说回这沈苍尘一行人刚出清风寨的地盘,天色已黑,便选了个好位置扎起了营帐,也点燃了火堆驱赶蚊虫,干了一天的路,众人也是饥肠辘辘,这镖师宿营在外,不论是冷还是热,都不能喝酒便各自去了干粮和清水,吃了起来。这边蒹葭也生起了火,靠在爷爷身边,只是虽然肚中饥饿,这干粮却还是有些下不了嘴,只是喝了一些清水,老顾头也是有些怜惜的看了看自己的孙女,这些年四处漂泊,可是苦了葭儿。
      沈苍尘默默的脱了鞋袜,拿了一根临时制作的竹叉,走向了旁边的小溪之中。溪流之中鱼儿不少,借着晚上的月光也能看个七七八八,夏日的鱼儿尤其好迎水,找准了这个规律,抓条鱼便是再简单不过了,这是小时候的沈苍尘可没少干,虽然名义上是龙兴镖局的少公子,背地里却和那些小厮混成一片,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不一会儿便看着沈苍尘光着脚提着两条又肥又大的鲫鱼回来了。熟练的杀鱼去麟去腮,改刀,摸上自己带的调料,穿上竹子便烤了起来,把顾蒹葭看的一愣一愣的,虽说她知道沈苍尘没什么公子脾气,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一手。
      不一会儿,鱼肉的香味便四处弥漫,引得那些还在啃干粮的镖师口水直滴,纷纷上前讨要,沈苍尘笑着赶走了他们说道:
      “这是我小师妹的晚饭,你们那么大一群老爷们,要跟小姑娘抢吃的?”
      烤好的鱼金黄,看着色泽便令人食欲大动,在这荒郊野外,有这么一条鱼,还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顾蒹葭感到十分的欣慰,并没有旅途的劳累,看她吃的油嘟嘟的小嘴,沈苍尘感觉这仿佛不是紧张的押镖,而是出来野炊了,只是谁会来着荒郊野外野炊了呢?安排好了值夜的人手,又去为蒹葭添了一把艾草,沈苍尘也靠着镖车缓缓睡了过去。
      半夜并不是何猛选择的动手时间,因为人真正深度睡眠的时候大约是在丑时,他也没有带大队人马,只是带了十来个心腹,悄悄地在营地周围布满了迷烟用的湿草,小心翼翼的点燃,也不急着下去,又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当众人准备出手之时,他的一个手下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树枝,发出了一阵脆响的声音,顾老头被惊醒了,其实他也没有被迷烟迷住,因为他和蒹葭在上风口。老顾头瞧了一眼熟睡的孙女,便是凌空而起,踏着树枝飞向了发出声响的地方。
      这边何猛听得破风的声音,知道已经被发现,而且点子扎手,竟然急中生智,令手下一个轻功不错的小喽啰去引开他,他们下去拖走镖车。说来这何猛虽然狠辣,但是也确实有些心计,不然怎么能在这清风寨混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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