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富庶》醉空

37、第37章 弟子

　　这位女先生问的问题不敢说刁钻，但也挺难回答，尤其是对于一个不大的小丫头来说，更是如此。因为可能性太多，俗的，雅的，高的矮的，一百个人可能有好多种答法，究竟哪一种回答方法能让这位女先生满意，当真只是鬼才知道了。难不成让褚玉案举着小手高呼一声，为了‘中华崛起而读书’，学会书中知识，然后去……

　　算了，这话没法往下说了。

　　褚玉案低头仔细想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先生，玉案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却也听过一句话，尽信书不如无书，这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千百样人写千百样书，写书的人有写书的道理，我看了只是明白了他的道理，未必要按照他的道理去做，这书只是指明方向，看完书之后，说不定我也有我的道理，按照我认为对的去做也就是了。”

　　“咦？”那女先生惊咦一声，这才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褚玉案来，看的褚玉案浑身难受，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这女先生噗嗤笑出声来，轻轻鼓掌，瞬间变身花猫，“妙妙妙，那老婆子的眼力果然不错，你这小丫头的确不凡。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见识，当真是出人意料！”

　　褚玉案不知如何作答，不过好在刘嬷嬷教导有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时候，只需要笑就好了，因此褚玉案脸上便带上了标准的恬静笑容，看着那女先生也不说话。

　　“有趣！”那女先生笑了一阵，这才止住笑声，看着褚玉案说道：“想的东西出乎意料，难得还有静气，啧啧啧，便是我这般早就熄了收徒心思的，此时也不免技痒了。罢了，明日你便来此处上课吧。”

　　“这就，成了？”褚玉案脑子里有点乱，来之前吴氏就已经向她灌输了大量关于这里的情况，什么门难进，师难拜，百年老店，国家字号，名堂响当当的。在褚玉案看来，这里的门槛简直是高不可攀，她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

　　“其实……”那女先生突然轻叹了一声，伸手在褚玉案的头上轻轻摩挲，“我也不知你入我门墙，是好是坏，是忧是喜，或许你乃是一块钟灵天秀的毛坯，经我手中说不定会成为一块无暇珍宝。但成了这珍宝未必就是好事，被人争，被人夺，被人窥视，搞不好便成为了摆在厅堂之中，供人炫耀的摆设。但成为这珍宝也有好处，被人呵护，被人捧着，赞着。现在我来问你，你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吗？你还有时间，明日再来答复我便是了。”

　　褚玉案愣愣的看着这位女先生，突然福至心灵，开口说道：“我愿意成为先生的弟子，这世上若是不能成为珍宝，难不成要成为草芥？被人踩着，踏着，踢着，骂着，偶尔还要吐上一口浓痰？若是这样还不若成为一块珍宝咧！先生，若是这珍宝是一块顽石，那只配被摆在桌上，成为一件摆设，玩物。若是这珍宝是一把名剑！那便会厮杀于战场，逞凶于世间，谁敢将它摆在桌上？”

　　那女先生呆呆的看着褚玉案，突然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用手用力拍着桌面，身子乱颤，最后更是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好，好，好！”好半天这女先生才缓过劲来，看着褚玉案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恍若天上灿烂的星辰。

　　“没曾想，我活了这把年纪，却被一个小丫头教训了，偏偏还教训的我无言以对，瞠目结舌！”那女先生看着褚玉案说道：“不错，天下的路便是要自己走的。是成为顽石还是成为名剑，尚未可知，可是只要不是草芥，那便有无限的可能。这人啊，决不能活成草芥的！”

　　说完之后，女先生站起身来，对褚玉案继续说道：“如今，便是你不来拜师，我也要到褚家求来你这个徒弟。明日你一定要来上课，不然我便追到褚家去，抢也要把你抢来！”

　　褚玉案顿时吓了一跳，说什么也没想到，这位女先生竟然有如此狂野的一面，她连忙向着这女先生躬身行礼，“不敢劳烦先生，玉案自会来的。”

　　“莫要如此说了。”女先生笑吟吟的说道：“我名叫贺姿绮，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入门弟子了。”

　　褚玉案连忙改口，“明日弟子一定会来的。”

　　“好了。”贺先生摆摆手，“你先回去吧，也不必准备什么，明日人来了便可。”

　　“是。”褚玉案答应了一声，见这位贺先生不再说话，便规规矩矩的躬身道别，离开了这里。

　　一等到她离开，贺姿绮贺先生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丝笑意。等到身边那女子送褚玉案离开之后，她笑着对她说道：“兰亭，若说识人，那刘老婆子果然不凡，看的清楚明白。这丫头，果然合我口味！”

　　那位接待褚玉案的，叫做兰亭的女子微微一笑，“已经许多年未曾见先生如此高兴了，那褚姑娘果然不凡。”

　　“岂止是不凡，这当真是一块珍宝。”贺姿绮轻叹一声，“世间如卿有几人？世间如卿有几人啊！兰亭，今日高兴，让人去买酒来，我要好好痛饮一番！”

　　兰亭嫣然一笑，答应了下来。

　　褚玉案一直到了外面，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点恍然如梦的意思。本来以为要经过重重考验，经历种种难关，这才能披荆斩棘，获得这位贺先生的认可呢，谁曾想，进去之后话没说两句，便成了人家的入室弟子，这动作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兰蔻和杰米拉进不了内院，一直守在外面，看到褚玉案神色恍惚的从里面出来，两个小丫头心里一沉。还道是褚玉案面试失败，被人赶出来了呢。两人知道吴氏对于这个机会有多看重，但是既然没成，却也没办法。两人终究是褚玉案的丫鬟，一左一右的迎上去，拉着褚玉案开始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