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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鼻青脸肿 ...

  •   第二十五章

      盛末缨记得这篇年代虐文的后期,原主在不知情前提下嫁给江庭时,已是开革开放后的八十年代。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里,当初得尽好处的盛家二房原本拥有的铁饭碗很快就会不存在优势,甚至成为新时代中的劣势。

      后期的剧情中,开篇刚出生的盛棠周已成为一个青少年。对于他来说,没有多少记忆也没有感情且已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工人大院房子啥都不是。

      七十年代的血海深仇,过了十几年却已经成为过往云烟,现实往往就是如此微妙地达到平衡。毕竟人要向前看。

      因此,盛棠周迅速和二房人走近。

      对于他来说,非常反感生父从天而降插足本是相依为命的自己与原主之间,但又的确忌惮且向往江庭的地位和势力,因此不得不默默培养自己的人脉,致力于在积累足够时除掉江庭,还给自己和原主之间的“二人世界”。

      盛棠周根本没考虑或疯或死的“金花”小姨们,盘算来盘算去,所剩的亲人里能发展联络的竟然就剩二房的人。他自身智商够高学什么都很快,只是缺几个人协助,而二房的三姐弟之中的核心却绝不是大姐盛莲,也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盛宝。

      “小荣孙孙”岂能是说着玩儿的,当时已经将近三十的盛荣完全能屈能伸,这个黝黑的汉子从来不在盛棠周面前拿乔,总是能将一些脏活安排的妥妥当当。

      *

      厂小学还没打铃,提前背完书的盛棠周就要抬脚走人。

      “小棠周,又去找你姐?”

      开学没几天,学校几十个校职工都对盛棠周混熟了脸,因为小男孩总是能轻松完成课业后准时准点在放学铃声响起时出现在到另一栋楼去和上三年级的姐姐盛末缨碰面。眼见盛棠周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还要监督其他学生的老师无奈地笑笑,挥手让他去了。

      盛棠周背着个空荡荡的挎布包,来到了盛末缨班级门口,踮起脚往窗户里望去,一眼就见到了人。

      临近打铃,老师干脆不来见这些大孩子,其他哥哥姐姐都在自习时间三三两两玩吵闹在一起,也有内向的学生低着头闷闷削铅笔。唯独一个娇小的女学生不急着收书包出去野,也不和其他女生编花绳,只旁若无人地神采奕奕就着水壶喝什么,全然无视教室内外投来的视线。

      徐秀兰前两天发现小女儿在同龄人学生之间依然是最矮的那个,火急火燎就给她装上了麦乳精。现在是夏天,麦乳精可以喝冷的也可以喝热的,徐秀兰纠结再三还是和幺女约定一天喝热饮一天喝冷饮。

      五岁的盛棠周经过谨慎的独立思考,觉得这样喝才是真的会坏肚子,但缨儿姐一个眼刀过来,他只好闭嘴。

      只见有一个男学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突然伸手抢了削铅笔学生的小刀,正在女学生面前呜哇呜哇乱喊什么,瞬间回神的盛棠周立刻睁大眼睛踮脚更高,幸好盛末缨的声音很快传出来。

      “李小,你在干啥?”
      “都说别这样叫我,跟个女娃的名儿一样!我才不是女娃!”

      盛末缨好声好气,因为一点鼻音更显得娇软:“可是你娘很喜欢叫你小小啊。”

      教室里的孩子们立刻大笑起来,本来很有点“小霸王”神采的男学生当即涨红脸:“才不是!”

      “不管是不是,你为啥要抢人东西?”

      她在最前排的位置,几个咋咋呼呼的男学生总是跑到讲台周围也就是自己的正对面翻滚打闹。现在面对一把小刀在自己头顶晃来晃去,小丫头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仰起头撅起嘴,委屈道:“你吓到我了。”

      “李小,缨儿都说被你吓到了!”
      “干嘛傻站着不动啊,刀掉下来怎么办?”
      “告老师!告老师咯!”

      男孩实际在盛末缨的秀净脸庞扬起时看呆了,短暂的失神后听到周围一片嘈杂,这才意识到自己看起来有多傻。

      正好放学铃响了,把刀还回去后丢下一句就落荒而逃,书包都没拿走:

      “老子大名叫李!小!虎!”

      盛末缨没像其他孩子那样放学就逃命般一窝蜂逃出教室,而是纹丝不动坐着吃完了最后一勺麦乳精,然后满足地边盖水壶边对走进三年级教室的盛棠周说:

      “是你说不要吃麦乳精的哦,不是我没留给你。二姐回城后,你不能编排我!”

      “我也不矮啊。”

      五岁大的小男孩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上辈子身高一米七四的盛末缨顿时内心刺痛,花容失色:“你也没很高吧 !一年级不是高的有好多个吗,你不是现在就和盛荣学坏了吧?”

      虽然盛棠周是早一年上学,而且确实比大部分同龄人要高,在自己班上也不算中下游的个子。

      小男孩可没听明白,迷茫地反问:“啥叫我‘现在就’和堂哥学坏了?”

      盛末缨干笑道:“没事,就问问你们这两天的情况。”

      “堂哥就和之前一样,一般不说话也不吵架,就找我几次聊天。”
      “你们都聊什么了?他都十六了能找你聊天?”

      两人走出教室回家,盛棠周想了想说:“什么都聊。”

      盛末缨其实就是好奇盛孙氏有没有把小棠周的真实身世透露给二房,自从二房姐弟来到了工人大院,表面上其实他们相处的还不错,那对姐弟好像帮徐秀兰做了很多家务。但也因此更离奇。

      其实就算盛孙氏将这件“丑闻”透露给二房,然而但凡有一点脑子二房也不应该选择把事情闹大。厂里就算不介意工人子弟未婚生子,但肯定不乐意让这件事搞的人尽皆知,那势必会影响到整个崇阳钢铁总厂甚至分厂的对外形象。

      就算是普通工人也不好看,盛虎山偏偏如今是厂主任的身份。
      一旦要重责处理,就什么大事小事都能翻出来追责。

      小棠周现在走的是姥姥姥爷的关系,吃的是商品粮食。但他娘因为当了知青所以已经是农村户口了,这事儿如果有人有心利用直接定性成占国家的便宜,事情就会愈发不好收场。可不仅仅是管家不严的问题,那是质疑成分啊!

      单暴露盛棠周的真实身世,对盛孙氏和盛家二房来说同样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好事。

      因为一旦舆论发酵,工人大院的房子可不一定会留给盛家的人了。
      一起被扔到分厂,只能算是坑了大房,但二房什么实质好处都没得到。

      盛二牛与媳妇儿孙氏突然把两个年长的孩子送来,有可能是一种威胁。
      意思就是他们知道了孩子的事情,但就吊着你不告诉你什么时候有可能出事。

      盛末缨想了想,自己爹娘最近看起来倒是没有紧张害怕的样子,倒是不至于真中了激将法。
      所以那两个姐弟真是没有“带任务”来工人大院?

      她是怎么都无法相信。
      二房总不至于真的只有厚脸皮吧!

      *
      回到家见到的这一幕,一些疑虑确实被打消了。

      果然不可能风平浪静。
      盛末缨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哭哑了嗓子的楚楚可怜少女,凭借自己上一世对化妆品的了解研究半天,还是只能说这确实不是画出来的假伤。

      居然是真伤?
      至于吗!?

      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都是不可思议。

      盛孙氏先嚎了第一声:“俺的小莲哟!俺命苦的小莲哟!”

      虽然这代孩子里,盛孙氏看在自己小儿子和娘家远方侄女出身的小儿媳妇面子上,好像是对小莲挺不错,但盛末缨在徐秀兰背后的小板凳上坐着听,还是觉得平时连个铺垫都不会有一般都是直接跳出来开骂的老太婆,此时哭起来嚎起来却有一种十分不搭的循序渐进感,说的话也像是提前准备好的词。

      “咋就被男人打成这样?俺们女人的命太苦,还是不能让你爹娘相人!分厂那头能相到啥好人?”

      盛孙氏抹掉眼泪,抓着徐秀兰的手:“大儿媳妇,你可是长媳妇,给可怜的小莲相门好亲事吧,她大伯可是厂主任哩!”

      徐秀兰还在震惊地看盛莲五彩斑斓的脸:“娘,小莲真是被她那个定了亲的相方打成这样?那小叔不来看看孩子,不去找人要个说法?!”

      盛虎山坐在这里,怎么看都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凭什么打人?而且打完就算了,二牛的丫头随人打?”

      “这咋说话,不是找你俩帮忙了吗?你弟,你弟闺女的事儿不就是你的事儿?那你弟也急呢!”
      “能一样吗,二牛人都不在这!他闺女都被人揍成这样了,都不过来露个面?!”

      徐秀兰见盛虎山差点就夺门而出,先把人稳下来然后也十分不解:

      “小莲,你这两天不是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吗,我看你手脚也勤快,说话也好听,大伯母越看越喜欢你!你和大伯母好好说,你今天啥时候出的门,又是啥时候见到的那人,打你又是为什么呢?!理由是啥啊。”

      柔弱无助的少女捂着脸,痛哭出声:“人家嫌我呢!”

      “肯定是知道她爹娘胡说八道,说她能在崇阳钢铁总厂领铁饭碗,现在知道都是编的了,就气急了揍俺的小莲!诶呦!不就是个铁饭碗吗,竟然真的有这么狠心的兔崽子,诶呦!也是小莲命苦,偏偏没生在这工人大院!”

      徐秀兰瞧见婆婆说到这里了,和丈夫交换一下眼神,刚要开口时却听见本来软塌塌倚靠在自己背上的幺女口齿伶俐地说:

      “堂姐,小荣哥哥呢?”

      盛莲的哭声短暂一停,就在这时盛荣拿着毛巾从后院走进屋,把浸透热水的毛巾递过去:“姐,捂一捂会好很多。”

      盛末缨看见盛莲缓缓接过毛巾,心疼道:“堂姐,肯定特别疼吧?”

      小女儿一直很关心家人们,盛虎山和徐秀兰不仅没有诧异还感到很窝心。但他俩不可能觉得这事情说得过去,除了盛莲脸上的伤痕货真价实以外,其他的内容听起来都和扯淡一样!

      但偏偏就是真伤。
      最困难最关键也是最不可理喻的部分是真的,他们这些本来想看二房到底打什么算盘的人都一时间无措和茫然起来。

      “缨儿,你肯定没被打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盛末缨从盛莲的语气里听出来一丝难言的痛楚。
      即便她从来工人大院到第一天就基本一直在委屈哭诉,但似乎只有这句话有点不一样。

      “缨儿是没被打过,但我被打过。你这伤我看着都瘆得慌,你居然只知道哭?你都没想过打回去吗!?”

      盛秋月正在剥煮好的鸡蛋,碎壳狠狠地往后院掷过去。

      她看到盛莲脸上伤的那一刻都气疯了。怎么会有这么窝囊的事情?家里几个姐妹各有各的麻烦,就像二姐当初说到底是出于自愿,后来谈不拢那也没挨过打,堂妹盛莲遇到的破事放在她的几个姐姐身上都绝对不可能被窝囊地忍过去!

      徐秀兰身侧的小丫头偷偷在大家看不到的角落里吐吐舌:盛秋月那是不知道原书里她们这五朵“千金姐妹花”是个什么遭遇,实际上成为孤儿后的三姐盛秋娟真的就在文工团被人打骂不敢还口。

      现在是不同了,徐秀兰与盛虎山都身体倍儿棒,盛虎山还成为了厂主任,她们还有小棠周都没不幸成为凄苦伶仃的孤儿。

      “你这赔钱货是真无法无天,小莲一个女娃娃能打过男人吗?要是把人逼急了再欺负她怎么办!还不如......”

      盛孙氏还没骂完,就被盛秋月怼了回来:“不如什么不如挨打吗!?得打回去啊!打都不敢打随人欺负,这不是求人来打自己吗?这么喜欢挨拳头?!”

      剥好的水煮蛋猛地塞到盛莲的手上,看着那张清秀的脸上青紫遍布根本不是一个鸡蛋就能够用的,盛秋月更恨铁不成钢了:

      “你真是窝囊!太窝囊!咋还不说那烂男人是谁!?就算你爹娘编了一套话嫁你,也没有随便打人的理啊!”

      “大伯,我姐这门亲事说再多都没用,家中父母确实靠不住,以后只得多麻烦你们了。”

      盛荣虽然皮肤黝黑,自小高高壮壮,看着像个脑袋里少根筋或者只剩一根筋的粗人,但要不不说话开口就总是稳重的很,让人忍不住就会信赖他。

      盛末缨遥遥瞅着年仅十六岁的这位堂哥,信了那句原书里仅直接刻画过一次盛莲盛荣盛宝三姐弟的话:

      【棠周见三人干起脏活来默契无间,不由得羡慕:盛家二房的三姐弟和面不和心更不和的大房五姐妹天差地别,似乎打娘胎里就已经是个分工明确的小团体。

      一贯负责打头枪的盛莲,还有扮演恶狗的盛宝,都悉心围绕着盛荣的意愿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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