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红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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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原女主后来遇见的江庭，彼时刚赶上改革开放初期的众多机遇在广州挣了一大笔钱，凯旋到以前作为知青艰苦生活过的农村大肆撒钱发展经济，可谓意气风发终于解恨。
也是到这时，一直以为盛彩儿当初选择了打胎的他才无意中听说多年前有个姓盛的女知青生下私生子还丢了命的事情。
“孩子没了？！”
江庭一步步紧逼盛虎山与盛末缨，不敢置信地低吼。
然而随着渐渐靠近，江庭从心神不宁再到重新扬起洋洋得意的微笑。
怎么可能呢，这个丫头太像自己和盛彩儿了。
五官与盛彩儿相似，偏偏又有一颗完全一致的红痣绝对是遗传自己！
他无比安心，面对盛虎山再次拾回谈判的从容笑意：
“都是兄弟，我也猜的出你心里怎么想的。你看看我，再看看这个所谓的你女儿，心里肯定是不好受。”
江庭自顾自说着，谜之由衷生出一股“同道中人”的亲切感：
“哪个男人真心愿意帮别的男人养孩子呢？这又不是你的种，你护着是为了啥？不就是给媳妇儿一个交代吗！哈哈哈哈其实我是帮你解脱，不用装老实人了！你回去直接说孩子跑丢，或者就说被我抱走了，盛彩儿能拿我咋样又还能不和你过了？”
“盛彩儿欠你我的，这女人我不要了，但这孩子是我的就是我的！”
盛虎山盯着他俊秀痴狂的脸，情不自禁道：“你脑子有病吧？”
“我是盛彩儿的爹！她是盛彩儿的妹妹！”
江庭脸上神秘的愉悦戛然而止，被盛虎山的怒斥声打断至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你又凭什么说我女儿欠你的？彩儿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不怨天怨地，在那半山腰上一个人熬过能钻进骨头缝里的寒潮，咬牙忍耐全身上下的疼，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她的孩子！”
在盛棠周长大的这五年里，除了懵懂的婴儿时期旁听了“江庭”名字的那个晚上，盛虎山他们都没有对他透露过父母的身世内情。毕竟年纪还小，盛虎山和徐秀兰是准备在盛棠周再长大一些后，再告诉他真实发生的一切。
今天本是盛虎山带着小女儿去探望二女儿，如今盛彩儿已经不在之前的支队当插队知青了，而是分到了新的农场。农场知青与插队知青有着显著的不同，物资更丰富，还有工资在手。
住宿环境也要好上很多，盛彩儿所住的知青宿舍虽然还是以大通铺为主，但窗户上竟然有玻璃！玻璃窗户是过去完全想不到能普及到农村的，盛虎山与盛末缨见到的时候不知道有多替盛彩儿开心。
除此之外，农场的知青食堂也能保证所有人都吃饱，还是免费吃饱，比开销皆要个人一力承担好上不知道多少。这些不仅是知青类别的不同，因为步入七十年代后明显人们的生活条件比五六十年代都要强，也是国家大步发展的体现。
不久前更是开放了知青回城，区分为两种方法。
一种是“困退”，另一种是“病退”。
前者肯定是盛彩儿不达标的，既不是“独生子女”也并非家里有特别困难，反而亲爹盛虎山的厂主任身份摆在那里，她作为知青更须要坚守农村。
至于后者，如果不提当初偷偷回城生下的儿子，盛彩儿自己的身体其实在刚下乡的前几年也是透支严重，正是健康状况不好才导致精神日渐低迷，从而对江庭有了超常的依赖冲动。
然而自从解决心结，后来的盛彩儿状态飞快转好，性情也豁达许多，回到知青点后与其他知青同伴和村民们竟然也可以打成一片。
面对家人持开放尊重的态度，如今二十三岁刚调动到农场兵团一个月的盛彩儿考虑再三，选择暂时不回城。
在这一年，全国都隐隐约约听到了重新开放高考的风声。
但盛彩儿觉着自己如四妹那样实打实用成绩冲击高考难度很大，不如守在农场等一个成为“工农兵学员”进入城里大学学习的机会，也算是给她从十六岁开始至今长达七年上山下乡的青春岁月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她想念工人大院的家，也想念父母姐妹，当然也想念自己的孩子盛棠周。
但盛彩儿依然没忘记为自己谋一个前程。
自己的生活还得向前走。
还好父母和姐妹们都支持自己。本身1970年诞生了第一届“工农兵大学生”之后，去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延续。盛彩儿因此犹豫不决无法下定决心。
她就只是在寄回家的信里如谈日常琐事般草草提了一句，当时自己还是插队知青身处更困难的环境，但很快她的忧虑烟消云散。
自己的幺妹跟随父母一起来到山沟沟里，无比郑重地一字一句对她“承诺”：
“1972年，一定会延续‘工农兵学员’的选拔。”
盛彩儿无理由地相信了当时也不过才七岁的盛末缨，心安神定地坚守在农村。
*
“那个孩子死了。”
今天偶遇到这个江庭，盛虎山没有迟疑地决定用一句话了结他的妄想。
盛棠周确实是自己的女儿耗费一切心力留下的孩子。这是属于她孩子。
怎么可能交给这个无耻混混般的男人？
伺机抱走根本不属于他的孩子，那不就相当于从孩子的母亲身边拐走孩子的人贩子吗！
江庭一语不发。
短暂的寂静转瞬即过，更像是打了一个反应差的时间。
惯在街上斗殴的老油条擅长这样的伎俩，所谓兵不厌诈。
他随即发疯般用出几乎是致残的力度狠狠踹向盛虎山的小腿，在盛虎山出于下意识瞬间侧身避开后，紧接着伸出手臂目的明确直接试图拎走盛末缨。
温柔地双手抱太麻烦，也完全没有必要。江庭不怕摔伤孩子，他想直接省力气把小丫头甩到自己这边，这个丫头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在他的身边！
盛末缨却好像看穿了他的意图，不仅没有被惊吓到仓皇失措反而一口咬上了他的手！
“啊！死丫头！”
这一咬是奔着江庭的骨头去的！
他吃痛地缩回手，上面赫然浮现出点点血滴，盛末缨没有任何留情。
江庭膛目结舌。
原本是不信中年男人的话，无论如何看这个咬自己的女孩都应该是自己和盛彩儿的亲生骨肉。
但凝视着自己手上的猩红咬痕，他终于是乱了思绪。
难不成，这个小丫头真的是盛彩儿的妹妹，所以才对自己只要厌恶的恨意？
自己那个孩子确实没了？
没准还是个儿子！
“江庭！你还敢当着我的面抢人！”
盛虎山震怒了，要不是五丫头机灵后果会如何？
他再也无法忍耐，放下女儿就一拳砸到江庭的脸上，瞬间将清秀英俊的脸打凹下去！
江庭的身板根本扛不住这种捶打，然而盛虎山也心知肚明自己接二连三砸下拳头只会令自己成为过错方。不过也就这一拳，已经够江庭重新趴到地上。
看热闹的那群人之间骤然响彻起哄的喧闹。
这群人都只是为生计奔波偶然“有幸”路过的看客，当主角仅有一个男人与一个小女娃时。他们自然而然将自己带入到男人的视角。
然而当好戏中加入一个更高更大更能打的盛虎山，就连那个看起来楚楚可怜软弱不堪的小女孩都反咬了一口江庭！只为看戏而来的众人当即觉得这更刺激有趣，舆论的天平竟然就这样倾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倒在地上颧骨上青红一片，手上流血的江庭本人几分钟前还享受着被所有人视作主角的自得感，如今却发现自己分明成为了笑话的主角！
面对周遭戏谑围观自己落魄模样儿，以及暂停手但依然压迫感十足的盛虎山，他的四肢僵滞唯有表情扑朔变化。
盛末缨将江庭全部的神情震动看在眼里，却也没有相信他存了但凡一丝悔过的意思。
原书里在单方面认为盛彩儿肯定是流掉孩子以后，这个号称要当个好爹的渣男居然毫不犹豫成为了人贩子？？！骇人听闻！
当渣男还满足不了他，非要全情投入到人渣事业中。
就算是在她穿书以前的21世纪，拐孩子和女人的行当也依然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而在七十年代的如今即便大众想要进行制约也根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监控就是很大的问题。
在这个处处漏洞的时期，江庭就是完全吃着人血馒头，靠黑心生意发财致富的代表。初期还不存在明码标价，然而在这个正经商业受到统一管辖的时代，灰色产业竟然异常蓬勃迅速地成熟起来。
“换孩子”是少数人之间才能达成的“温情互动”。
大部分家庭却是莫名其妙地被迫卷入一场人为恶意的风波。
因为绝大多数想要女童当童养媳的家庭根本不会愿意送出个儿子。
想拐个大胖小子到家里的人家也不会认为能用家里的“赔钱货”换到别人的贵子。
能想到骗个女人生孩子的家庭也肯定是觉得能拐到就更方便，甚至还比明媒正娶来的“舒心”。
江庭与他的筹划就为这些人提供了服务。
原书没有详细描述江庭第一个拐骗的是孩子还是女人。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个属于同一种相似的交易。
他在这条路上却不仅收获了大量钱票还有诸多难以衡量的人脉关系。
广大的交际网也是江庭此后下海立业的最宝贵资源。
而且涉及其中的人是不会轻易与他翻脸的，且随着法律的逐渐完善愈发不会。
惩治江庭不仅仅是为了盛家的女儿，更重要的是打从萌芽起遏制这颗坏了芯子的毒草肆意生长成就天罗地网，免得难以估计的无数人与家庭被渗透毒液愈发强大的藤蔓摧毁一生！
*
盛虎山打心眼里看不上周围这群正事儿顶不上用，惯会见风使舵的人，有这欢呼的劲儿刚才怎么没有但凡一个人帮自己的五丫头呢？倘若这些都是厂里的男工，看自己怎么“教训”他们！
但反而是江庭察觉到他黑脸环视四周后，先急切开口：
“找他们作证，也没理由关我！”
江庭是坐牢刚出来的当然不想回去，况且确实就算从旁边抓几个人去口诉作证也顶多是拘留几天。
拐孩子这件事真的没那么容易送罪犯去大牢，原书里的江庭是这样，更何况如今他只不过是蓄意未遂。误会罢了！
然而一个理由嘛。
倒也不是那么难找。
映入眼帘江庭手上凝固结痂但依然无比刺眼的伤口。
盛末缨轻轻拭去眼尾自己点上去的红痣，一抹红的消逝并未带走她眸子的神采。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红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