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白王x臧冥 国士无双》苌楚七

15、第 15 章

　　萧楚河嗤笑，“七弟，你要是想夸我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听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萧羽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道：“自然是夸六哥了，我可一直把六哥当楷模看待，日后还得多向六哥学习呢。”

　　“别了，我可教不了你什么，你还是多跟二哥学学怎么当一个君子吧。”

　　“二哥是真君子，我是真小人，学不来。”萧羽伸了个懒腰，起身道，“谢先生课讲完了吧，我肚子也饿了，吃酒去。”

　　他们看似都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但各自心中的想法并不为外人所知。

　　“臧冥，听到刚才谢先生的话了吗？”

　　回寝宫路上，萧崇忽然问道。臧冥愣了愣，刚才谢宣说了不少话，他不知道萧崇指的是哪一句。

　　“他说，那个位置，会属于我们三个中的一个。”萧崇平静“看”着前方，面容浅淡看不出情绪，“你觉得，像我这样的瞎子，也会有机会吗？”

　　臧冥扶着他手臂的手紧了紧，认真道：“肯定有，臧冥觉得，殿下刚才说的帝王之道，是真正的明君所为，其他两位皇子都比不了。我知道，殿下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萧崇笑了笑，道：“可所有人都认为，一个瞎子想当皇帝，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试一试了。”

　　“殿下一定可以。”

　　只要治好眼睛，以他的才德学识，一定可以！

　　数日后，臧冥见到了那四位传说中的天启四守护。因为明德帝寿辰，宫中大摆筵席，百官同乐，那四位也随琅琊王一同赴宴，虽是天启四守护，但其实他们四个拥护的只是琅琊王，就算是在明德帝面前也是如此。

　　臧冥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事，他眼里只有那个号称药王传人的司空长风。

　　但他只是一个小小护卫，在这种场合贸然跑去找人搭话不太合适，只能陪在萧崇身边，时不时看过去，想找个机会和他说上几句也好。

　　“臧冥，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萧崇察觉到了臧冥的反常，以往他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臧冥就能察觉到他的需要，比如现在他想喝一口酒，抬手在桌上摸了一会，臧冥都没有把酒递到他手边。

　　“对不起殿下。”臧冥赶紧把酒拿过来，看向不远处正和萧楚河说话的司空长风，“我只是在想，那位朱雀守护不是药王传人吗，想必医术高明，说不定可以医治殿下的眼睛。”

　　萧崇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道：“不必想了，父皇早就找过他，他也没有法子医治。司空长风虽和辛百草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不过他志不在此，一心练枪，医术算不上高深。”

　　臧冥面露失望，怕萧崇难过又道：“无妨，只要找到辛百草，殿下的眼睛一定能治好。”

　　“臧冥，你可知为何父皇遍寻名医，都找不到他？”萧崇笑了笑，道，“那些世外高人讲求避世，罔顾天威，不屑权贵，不会愿意为了我一个瞎眼的皇子而来的。”

　　他说来平淡，带着一种释然，但臧冥却很难过。

　　同样都是皇子，萧楚河与世人敬仰的琅琊王关系亲厚，拜白虎使姬若风为师，又得明德帝宠爱，讨好恭维者无数，有如众星捧月，而萧崇却只能独自坐在这里，丝竹舞乐鸾回凤翥他都看不到，所有的热闹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的眼睛看不见，似乎也就不能为人所见。

　　这不公平！

　　“臧冥，你气息混乱，好像很生气？”萧崇道，“怎么了？”

　　臧冥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只得道：“殿下，我只是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萧楚河什么都有，而你却……”

　　瞎眼的原本应该是他。

　　臧冥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他看到萧崇眉头皱了起来。

　　“臧冥，要慎言。”萧崇压低了声音，道，“你不应该直呼他的名字，也不应该说这种话。”

　　臧冥平复心绪，道：“臧冥知错了。”

　　萧崇叹了口气，道：“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办法改变了。其实，我并不是一点都不怪他，但我在努力让自己不要怪他，毕竟那个时候，我们都只是孩子。”

　　臧冥心中郁结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解，无论是天意还是人为，他都不应该是这样的宿命，一辈子身处黑暗，不见天日。

　　他应该如日如月，永远高高在上。

　　“没事的，瞎了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萧崇淡淡笑道，“臧冥，大概你是除了我父皇外，最希望我眼睛好起来的人了，多谢你。”

　　臧冥道：“殿下对臧冥有知遇之恩，臧冥自然希望殿下能事事顺遂，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我的眼睛给殿下……”

　　萧崇眉心动了动，要说什么，却听那边一阵欢呼叫好之声，臧冥望过去，见是萧楚河以内力催动，竟调动御花园中各类繁花凌空而来，在半空上下翩飞，最后凝成一个巨大的寿字，良久不散，引得众人惊叹，明德帝更是笑容满面，十分满意。

　　哗众取宠。

　　臧冥只有这一个想法。

　　“臧冥，怎么了？”萧崇问。

　　“没什么，是六皇子殿下用满园鲜花写了一个寿字。”

　　萧崇初时一笑，随后又皱了皱眉，“这么说来，往后就没花看了？”

　　“就是，浪费。”

　　“……罢了，反正我也是看不见的。”

　　花瓣飘落虽美却的确是浪费了一些，琅琊王笑着责备道：“你这小子，不好好给你父皇准备寿礼，偏偏弄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谁教你的？”

　　萧楚河吐吐舌头，“父皇喜欢那就是好寿礼，有什么关系？顺便试试国师教我的心法，岂不是一举两得。”

　　“你啊。”琅琊王宠宠溺得拍拍他的肩膀，“几时能学你二哥一般稳重内敛些，整日就知道玩。”

　　“像二哥那样有什么好的，心事太重，眉头总是皱着……”萧楚河没说下去，暗暗自责。

　　若是自己只能永远呆在黑暗中，怕是一样会高兴不起来吧。

　　原本，瞎眼的应该是我……

　　接下来各皇子进献寿礼，比起其他皇子送的珍宝器玩，萧楚河的引花为寿的确算是别出心裁，而萧崇送的，是一本书。

　　此书乃是北离开国皇帝萧毅生平传记，著书者不详，有传闻是萧毅亲手所写，也有传闻是他人代笔。书中详细记载了萧毅生平，包括他的开疆豪举治国之道，当世只此一本，很多人只是听说有这么一本书，却从未见过。

　　有了这本书，对修缮损毁大半的北离朝录颇有益处，明德帝甚是喜欢，道：“崇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可是孤本啊。”

　　萧崇道：“北离朝录修缮困难，耗时良久，我就想着若是能找到这本书应该会有些用处，就派人多方打探留意，找了大半年，终于找到了，父皇喜欢就好。”

　　“自然喜欢，崇儿真是有心了。”明德帝笑意一敛，看向其余几个皇子，首当其冲的就是萧羽，“你们都好好看看，送来送去都是些世俗庸物，不知道多花点心思。”

　　萧羽低头，暗暗翻了个白眼。

　　先前知道萧崇准备的寿礼只是一本破破烂烂的书，他还觉得可笑，此时方才领悟。看来除了萧楚河，这个瞎了眼的二哥，也不好对付啊。

　　萧崇这份寿礼送的好处，还不止如此。

　　这场寿宴过后不久，明德帝将二皇子萧崇封王，赐封号白王，赏府邸一座，萧崇也成了众多皇子中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子，比最得宠的萧楚河都要早。

　　随萧崇搬入白王府，臧冥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送了一本书就可以封王。

　　“其实这本书，是二师父找到的。”萧崇解释道，“二师父好读书，阅尽天下典籍，他知道父皇为修缮北离朝录颇费心血，便让我以此书为贺礼，他知道父皇一定会喜欢。”

　　他微微一笑，眼中蕴满了暖意，“这些年来，二师父真的帮了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