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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战起 ...


  •   “怎么我一来你们就不说了?”温以渐装作有些不满的样子。

      陶菀青挽着他,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女生之间的秘密,你一个大男人打听个什么劲儿。”

      “呵。”

      夏知白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忽然问:“对了,以恪呢?”

      “小崽子在北平还没回来。发了几通电报了,说是有事情赶不回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以恪去参军的事情有和你们说过吗?”她咬着唇,犹豫着开口问道。

      “参军?怎么回事?”温以渐刚知道这件事情,心中一惊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具体我也不清楚,他只说去的是二十九军。”

      “这小兔崽子!难怪之前我去北平看他的时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看我不收拾他。”温以渐怒火中烧,拔腿就要走。

      陶菀青挡在了他面前:“你先别着急!你走了今天婚礼怎么办?”

      “是啊,都当新郎的人了,别毛毛躁躁,婚礼结束再说。”夏知白也赶忙拉住他。

      温以渐只得作罢,扶着额坐到沙发上:“是我急躁了,可是现下时局这么乱,他万一出点事……”

      陶宛青坐到温以渐身旁,握住了他的手,温暖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夏知白用眼神向他示意自己先出去一下,他点点头,看着她轻手轻脚走出了屋子。

      来宾齐聚在客厅,热热闹闹的,其中不乏许多当年沪江大学的校友,有人看到走进客厅的时髦女子,认出来似乎是夏知白,于是便切切私语起来。

      “她是我们学生会主席吗?”
      “夏知白,是她吧?好多年没见了。”
      “你们没认错吧?”

      洛吟惊喜得放下酒杯跑到女子面前:“知白学姐,真的是你吗?我是之前足球队的小队员啊”

      夏知白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洛吟!还久不见了。”

      “是啊,你离开学校以后什么消息都没有,大家联系不上你,学校的足球队发展的很好。我前些日子去探望过教练,他还提起了你。”
      “李教练还爱喝酒吗?”

      “老酒鬼戒不掉了……”

      两人聊了起来,氛围轻松得仿佛又回到了在沪江大学的那段时光,但不一会儿风吟便被他男朋友叫走了。

      夏知白一个人走上楼想四处参观一下,与客厅的热闹不同,楼上稀稀拉拉鲜少有人,她亦是有些忧心温以恪的事,走得漫无目的。

      忽然,她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夏知白转身,温以宁出现在她面前,她被摁倒在地,背部狠狠砸在地板上。

      “都怪你!”温以宁骑在她身上狠狠掐住她的脖子,表情癫狂“怀瑾是被你害死的。”

      “放开。”夏知白四肢胡乱挣扎着,试图掰开她的手,但这女人力气却该死得大,死也不松手。

      “救命……”

      “以宁你在做什么!”不知从哪儿冲出来的人影一把将温以宁拎了起来,分开了两人。

      争执声引来了附近宾客,都聚集到了楼梯口,黑压压一片。

      新鲜的空气灌入口腔,夏知白慢慢得从地上爬起来,不断咳嗽着,只觉得心有余悸。她看清楚了,是温以渐拉住了温以宁。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待在房里不要出来吗?”温以渐将她拖到一边,

      “她……她害死了怀瑾。”温以宁用手指着夏知白恨恨得说。

      温以渐焦头烂额得抓来抓头发,没有理会温以宁的胡言乱语,转头问夏知白:“你没事吧?”

      夏知白摸着脖子上的印记,看着温以宁这副样子,似乎精神状态有问题,便也不打算追究,摇摇头:“没有大碍。”

      “哥!”温以宁气急败坏得大喊了一声。

      “闭嘴。”温以渐喝了声,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来回踱了几步重重叹了口气,“叫私人医生过来。”

      “哥你不信我?你和她什么关系?处处帮着她,我知道了,因为我是私生女,你们温家都不待见我!”

      “消停点!”温以渐拉住她的胳膊将她交给管家,“今天的日子我不想丢脸。带她回房。”

      “我不!”温以宁大闹着不愿意离开,两个人僵持不下:“她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忘了吗?父亲不在你就随意让外人欺辱我!你对得起父亲吗?”

      “你最好别提那件事,真相是什么你心里清楚!”温以渐压低声音,向边上的佣人使了个眼色,“快点!”

      佣人见他脸色不好立刻连拖带拽将温以宁拉走了。

      温以渐勉强撑起礼貌的微笑:“让大家见笑了,不好意思。外边有从广州运过来的鲜水果,大家可以去尝尝。”

      遣散了围观众人,温以渐的目光落在她脖颈处的破皮处,语气中有些许愧疚:“知白,我去给你拿点药水吧。”

      夏知白不经意得摸了摸脖伤口,“嘶”了一声,不过还是用轻快的态度说道:“没事,皮外伤。算了算了,你妹妹至少比当年的你力气小一点。”

      温以渐扯着嘴角苦笑:“真的不好意思,以宁她,自从东北回来精神状态有些问题。”

      夏知白望向她离开的地方叹了口气:“你平时多留意一下吧。”

      “嗯。”温以渐点点头。“那我们都先出去吧。”

      婚礼并没有被这个小风波打乱,结束后,唐韵和司机来接她,夏知白一上车,便看到唐韵手中的账本,她接过来的同时,唐韵问:“回陆公馆吗?”

      夏知白摇摇头,一边翻开账本:“不,去纱厂。”

      唐韵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

      “没有办法啊。”夏知白无奈得啃着笔头,“我总不能看着英国银行把我们的纱厂拍卖掉吧。”

      多年来日本在华倾销棉纺织品,陆家纱厂资不抵债,被陆维桢抵押给了汇丰银行。在距离还款日期还有半年的时候汇丰银行却提前拍卖,想将纱厂低价卖给美国人。夏知白明白陆家老爷子创办纱厂的目的是实业救国,但纱厂拍卖后会被外国资本彻底控制。所以她必须尽自己所能保下这个厂。

      纱厂工人感念陆老太爷的恩情,也视其为饭碗,自发齐聚于银行门口抗议提前拍卖纱厂。

      彼时夏知白去到银行门口,工人们纷纷向她涌来。其中有人跟她说,他们很感谢她能让他们的孩子免费读书,所以绝对不会让英国佬拍卖纱厂。
      她心下感动,握着其中一个员工的手承诺,自己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住老太爷到心血,保住大家到饭碗。即使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也定会帮助大家谋另外的生计。
      她和银行谈判,将陆家公馆的房契以及自己嫁妆中湖州的地契全部抵押给了银行,加上工人施压才拖延了纱厂的拍卖时间。

      自那以后她一头扎在了纱厂里,常常裹着条小被子就在那儿一宿。

      “纱厂的产量如何?”她揉着眉心问唐韵。之前厂里机器纺纱,一般用两种棉花,粗棉是国产的,纺出来的纱质量好但色泽发黄,细棉是进口的,质量不比粗棉但色泽洁白。厂里粗棉混纺,所以导致了效率低下。于是夏知白决定让他们统统使用了细棉。

      “棉线全部用细棉之后每台机器产量每日可以超过一磅。”

      “那我们大约是可以在银行给的期限内扭转亏损局面。”夏知白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新机器美国人还不愿意卖给我们吗?”

      “他们故意拖延。”

      “明天我亲自去一趟吧。”夏知白只觉得疲惫淹没了她,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陷在汽车后座里。

      忙忙碌碌转眼入了夏。

      看似与平日并无不同的夜晚,空气中满是初夏的燥热,夏知白站在月份牌前面,迟迟没有睡意。

      日历上那页,是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丁丑年五月廿九,小暑。

      夏知白坐在窗边眼睁睁看着东方露出鱼肚白,撕掉了那页日记,她听见汽车鸣喇叭的滴滴声,从窗口探出头去看见唐韵的车子开到了公馆的铁门口,老佣人提着一盏风灯急急忙忙得给她去开门。

      她披了件衣服走下楼,她知道,该来的一切还是来了。刚踏进客厅里就看见唐韵刚从大门进来,步履匆忙。

      “电报里说……卢沟桥,日军夜袭了卢沟桥。”

      她早有预料,表现得平静:“我知道了。”

      “现在舆论都说,只要三个月日本就能灭亡我们的国家……”唐韵握住她的手,微微颤动的手指出卖了内心的紧张和不安,“许多同僚都很消极,你怎么看?我们真的毫无胜算吗?”

      “他们有坚船利炮,工业国欺负农业国,我们的确没有优势,一时间想赢很难,但有四万万的中国人在,我们不会输,”夏知白神色坚定得回握住她的手。

      “嗯,我也觉得我们不会输。故宫运来的那批文物需要思忖片刻,又道,“从南京运往汉口,你到时候就跟着文物离开南京吧。”

      “不行,我不能走。”

      “为什么?”

      夏知白故作轻松:“航运对于物资运输至关重要,我得留在这里保证公司能正常运转。”

      到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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