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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新生 ...

  •   一语成谶,九月旱季来临,西南之地无水度日,看得大地龟裂,饿殍遍地。
      沈墨并非没有想办法,拨款赈灾,但是本就不多的钱一层层剥削下去,真真落到灾民手中还不够黄泉路上吃口饱饭。
      久而久之,灾民甚至都开始北上谋求生路,只怕不日就要到了京城。
      这些事都是朔月流风打探来告诉江澈的,白锦顺便也听了一耳朵,她这几日转了性子,日日寸步不离跟在江澈身后,左右他现在不需要上朝,便缠着他陪自己一直待在府里。
      江澈无奈地说:“你没必要这样看紧我,我没钱也没能耐,帮不了他。”
      白锦缠着江澈和她下棋,但是棋术太差,半天都不知下在何处,捏着一枚棋子摩挲,顺便答道:“你多想了,这是天灾也是人祸,算是沈墨的命数,我跟在你身边,只是单纯最近无事,想要找个陪伴而已。”
      她落下一子,江澈紧跟上:“现在看来,似乎是早就埋下的祸根,若是当初他能够果断一些,剔除朝中旧臣,想必朝中贪腐也不会如此严重。”
      白锦摇头:“可是那样便失了民心,当初你们谋叛,说得好听,顺天意得民心,但是真正支持的又有多少人,到了京城,能用的又有多少人?当初沈墨忌惮慕容家,将一族屠尽,唯一能用的就只有如卢哲一般的几个墙头草,还不一定听他的,否则他为什么要娶我,不就是想收拢老臣的心么。”
      等江澈准备再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输了,将棋子扔回棋盒:“你赢了。”
      白锦欣喜地说:“再来再来。”
      说着她打算捡棋子再来一局,却被江澈一把抓住手腕:“你这袖子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白锦立马抽手,但是怎么能够比过江澈的力气。他扳直白锦的胳膊,用力一拉,叮叮当当掉下来好几个黑白子。
      江澈松开手,面带微笑看着她:“手挺快啊,哪里学的?”
      白锦揉揉手腕:“好久之前就会了,本来以为和你聊天可以让你分心,真是的,还是被你发现了。”
      “你要是想学棋就好好学,我又不是不教你。”
      “谁说我想学下棋的,要学不早就学了,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手快不快,怎么样?”
      江澈还真就赞赏道:“好,很快,再快一点我就被你哄过去了。”
      白锦撇撇嘴:“真敷衍的赞美。”
      “那你想如何?”
      “呃,下棋没意思。”她眼睛转了转,看向了一旁候着的流风,突然指着他说:“不如你教我练剑吧。”
      流风宝贝似得握住自己的剑,生怕这位主子一时兴起抢去了,要是伤到了,主子肯定会怪罪到他的头上。
      江澈也看了一眼,摇头说:“不好,女孩子动刀动剑做什么,还不如我接着陪你下棋。”
      白锦却不依,径直走过去不由分说从流风手中抢过剑,流风也不能真的不给她,僵持两下还是一脸悲痛欲绝的松了手。
      她拔出剑,划了个剑花,指向流风:“也不要你亲自下场,不如让流风来如何,我记得你剑术也是不错的?”
      流风连连摆手后退:“不可不可,属下下手没轻没重地,若是伤着夫人可怎么办?”
      “哈哈哈。”白锦笑弯了腰:“江澈,看你教出来的好属下,还没怎么着呢就看不起我。”
      “流风心直口快,喜欢说实话而已。
      白锦不满地说:“连你也不看好我,真是令人不快。”
      江澈走近她:“你倒是说说,好端端地练剑做什么,若是能给我一个好借口,我就教你。”
      白锦挥舞了两下手中的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上次被沈墨带走之后折腾了我好一段时间,原本这具身子就不是什么强健的,我怕这么折腾下来没几天活日,所以才想好好练练。”
      “你死了一回都能重活回来,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白锦挑眉:“是啊,我得长命百岁,还得折腾你呢。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让白泫知道我这么糟蹋他妹妹的身子,恐怕死后都要清道士压着我不可轮回。”
      江澈笑:“依着他的性子,这倒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啊,你要帮我,万一今生留下遗憾,咱两还想着来世轮回,你倒是过奈何桥投胎去了,我还被扣在这里多怨啊。”
      胡搅蛮缠加撒娇说好话,总算是让江澈松口愿意帮她练剑喂招。
      江澈依旧不忘提醒:“小心些,刀剑无眼。”
      白锦剑花一挽:“你也小心些,我这半桶水架势可一不小心就要命的。”
      江澈抽剑而出,招式舞的花哨却不失力道,身形飘逸,矫若游龙,稍许收剑落地,亭子旁的桃树被生生砍下一枝。
      他将剑丢给白锦:“可看清楚了?”
      白锦抬手接过,笑道:“自然。”
      她之前自然学过,只是天资有限,加上不喜此道所以毫无进展。然而毕竟受名师指点,江澈招式并不算太难,所以依旧可以做到动作流畅,招式精准,令人眼前一亮。
      只是没过一会便开始气喘吁吁,她也不强求,将剑还给流风,摆摆手说:“今日到此为止,明天你再陪我练。”
      “你真当我闲,日日在这里陪你玩耍。”
      白锦偏头看着他:“你本来就无所事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沈墨早就将你一脚踢开了,现在可不是当年,他可不会再找你回去帮忙。”
      “你就知道,万一呢?”
      “都说了万一,万分之一,真碰上了就是运气不好。”
      话音刚落,就见朔月从外面回来,向江澈行礼道:“主子,宫中来人了。”
      “知道了,将人请到正堂。”江澈向白锦摊手;“看,你就是这么运气不好。”
      白锦扶额:“还好,折腾的是你不是我,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瞧瞧这位陛下又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你也要去?”
      “怎么,我见不得光不成。”
      自从沈墨知晓她的身份,江澈有意无意避着白锦和宫里人的见面,只是白锦才不管,自顾自去了正堂。
      江澈无奈,只好随她去。
      这次来的并不是高进,而是一个脸生的内侍,也未带旨意,只是见了江澈俯身施礼道:“见过王爷,夫人。王爷,昨日里皇后分娩,生下一子,东陵有后了。”
      “是吗?这倒是喜事。”
      白锦也在一旁说:“难怪今日起床听见官道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是杂乱无章的马蹄声,想来是去各国报喜的使臣吧。”
      “正是。”内侍说:“王爷莫要耽搁了,快随奴才进宫贺喜吧。”
      这倒是稀奇。
      白锦拦住他:“慢着,昨日里皇后刚产子,等足月之时我等定然送上贺礼,这么着急进宫做什么,又不是王爷的儿子。”
      她说话口无遮拦,因着对沈墨夫妻的厌恶,连带着对沈墨派来的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但是内侍却不能对她如何,只好说道:“夫人说笑了,只是陛下说了,王爷和夫人乃是陛下皇后至亲,这等欢喜事,自当同庆的。”
      江澈直接说:“陛下客气了,至亲说不上,前几日连着君臣关系都断了,若是陛下日后有吩咐,臣能做到的应当尽心尽力,只是这等事,我与夫人去不合适。”
      内侍一脸哭相,原本听说过平阳王夫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只是指望着平阳王说说好话,却没想到这王爷转了性子,连带着和陛下闹别扭。只是可怜他这跑腿的,这回去要怎么回复。
      白锦见江澈站在自己这边更是欢喜,笑的眉眼弯弯:“对对对,有劳内侍大人多跑一趟告诉我们这好消息了,等小皇子满月礼的时候我们再去送礼。”
      江澈更是直白,取出一枚银锭子递给内侍,然后招来朔月:“来人,送客。”
      可怜小内侍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朔月流风架起来带出去了。
      白锦看着内侍走后摇摇头:“沈墨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只有一儿一女,难怪这么高兴,想我父皇如他一般大的时候,我都有三个兄长了。”
      “白婉与慕容皇后怎么能比?”
      “也是,我母后待人亲和,后宫但凡有良心的无不赞赏,白婉倒是也不错,苦心经营许久,成功让沈墨险些断子绝孙。”
      江澈试探地问:“你当年没有想过生个孩子巩固自己位置?”
      白锦一脸厌恶地别过脸:“你可别恶心我了,我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当那么多年皇后,全靠了自己还保持一丝理智,不然大婚当夜我就一剪子捅死他了。”
      江澈上前抱住她:“我倒是想要个孩子,你给我生个。”
      毫无商量的意思,真是霸道。
      白锦直接摇头:“不要,我害怕。”
      “为何?”
      白锦如实说:“我母后当年怀过两胎,第一胎怀了八个月却被人冲撞难产,生生熬了一天一夜,产下个死胎。第二胎就是我,落下病根,不足月而生。”
      江澈哄她:“我不是你父皇,这里没什么后宫三千佳丽,只有你一个给我生孩子。”
      白锦不想继续说下去,转了话意:“沈墨倒也有意思,生孩子叫你做什么,认个干爹?”
      “应当是在示好吧。”
      白锦也认同这个观点:“孩子毕竟是无辜的,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们也不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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