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嫁给了死对头》鹤轸

59、自白

　　江澈擦拭白锦眼角的泪水：“别哭了，既然不后悔，就不要哭。”他扳起白锦的下巴：“也是我心大，你病了这么久，我以为你放下了，没想到却是在养精蓄锐。真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白锦眼睛红红看着他：“你不是都知道了？”
　　“夜国国君驾崩，长子即位，次子不服。新国君是个头脑简单鲁莽之人，二皇子却相反，心中弯弯绕绕比山路还多。早些年夜国进贡带着二皇子来和慕容煦一见如故，这些年他们直接也常有通信。你便是利用了夜国国内不合，东陵对夜国的压迫，让二皇子挑拨新国君叛乱。我说的对吗？”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夜国国君御驾亲征被我一箭射杀，随后二皇子即位，向东陵求和的时候。我接过降书，二皇子和我闲谈时问及慕容煦近况，他还不知道慕容煦已经死了？”
　　白锦吸吸鼻子，放开环抱着江澈的手向后仰去，抬头看着他：“我一手好字是小表哥手把手教的，与他如出一辙，包括收势的败笔。我知道沈墨并未对外说慕容煦的死讯，才开始着手准备。”
　　“你好大的本事，能挑拨的兄弟离心，君臣反目，为了这莫须有的名头倾国之力反叛，结果败北，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夜国对东陵，如同蚍蜉撼树，如果不是新国君没脑子，我也不会得逞，我就是想给沈墨点教训，我要让他知道，当年他能做的事，现在也有人在蠢蠢欲动。”
　　江澈很明显不懂白锦的用意：“只为了这个，将你大夏的宝贝都折进去了，沈墨现在想要弄你，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错了，我白家的宝藏，还在该藏的地方藏得好好的。沈墨手里的，是我的私产。”
　　白锦有个习惯，喜欢收敛奇珍异宝，但是得到好的东西都喜欢藏起来。堂堂嫡公主自然是不缺宝贝的，慕容家得个什么好玩的自然也送给她。久而久之，还真的藏下不少。
　　当年襄王造反，慕容皇后将自己厂库中所有的东西都给了白锦，让她带着这些离开，只是还轮不到白锦从密道离开皇宫，叛军就进城了。好端端的宝贝就只能留在密道积灰。
　　“你哪来那么多钱财？”
　　“久而久之便有了，也没多少，但是换你我两条命是够了。”白锦扯过江澈的衣襟将他拉倒自己面前：“江澈，你的命现在是我买回来的，是生是死由我掌控，知道了吗？”
　　江澈却少有一把推开她：“不是早就由你了，你多厉害，谁都被你玩的团团转。”
　　白锦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你还怨我？”
　　“我不能怨你吗？我希望你好好的，放下之前的一切，我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向沈墨请辞，想带着你回封地，但是你心里一直有心魔，你放不下，这次你可以让夜国叛乱帮你掏空国库，下次呢，下次你还会怎么做？”
　　“没有下次了，不会有下次的。”白锦合住掌心：“你走之前我日日做噩梦，死去的家人一直问我为什么不帮他们报仇，所以我才做了。但是你走之后，我还是在做噩梦，我梦到你死了，你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这次便好，结果我很满意。”
　　“满意。”江澈嗤笑，对白锦说：“你逃不开心魔，只要再看见沈墨白婉，你还是会恨，下次怎么办，我不是你，没有这么好的机缘，能够死后重生。”
　　说完之后江澈拂袖准备离去，白锦赶紧抓住他：“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江澈还果真被她拉住了，只是身形不稳，晃动几下，捂着额头竟然摇摇晃晃倒了下来。
　　“江澈——”
　　要说白锦如今满口谎言，江澈也不遑多让，明明之前身受重伤，但是却一直不说，硬撑着和白锦争执这么半天才晕了过去。
　　大夫看完后，朔月便在一旁没有退下去，犹豫踌躇，白锦看了她一眼，说道：“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朔月支支吾吾开口：“夫人，主子真的很担心你。”
　　“我知道。”
　　这个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朔月接着说：“所以当主子知道你骗他的时候，很伤心。”
　　“看出来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才郁结于心，否则也不会气的晕倒。
　　“主子体内的毒一直没有解开，战场上受了箭伤，回来之后就被宫中的人带走，好不容易放出来伤口已经溃烂，即便这样还是要撑着去找你。”
　　“朔月。”白锦打断他：“当初你和流风是随着襄王府一起进宫的，我知道你一直对江澈忠心耿耿。所以你一直不信任我对吗？”
　　朔月低头：“属下不敢。”
　　“敢不敢的，你心里如何想我不知道，也没有闲情逸致去猜，只是我和你说清楚吧，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民间女子，他不是平阳王，自然可以和你家主子安稳过一生，只是有时候往往是身在其位不由己。这次我为了自己将你家主子推入险境，下次不会了。”
　　“夫人当真如此想？”
　　白锦点头：“你和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我骗你做什么，你下去煎药吧，这里有我看着就是了。”
　　朔月领命退下，还贴心地帮他们关好了门。
　　白锦坐到床前，掀开江澈身上的单衣，大夫刚刚用弯刀剜了腐肉，上药包好，如今却已经有血迹渗出来。
　　她摇头，小心盖好被子，趴在桌子上低声问：“怎么这么笨，不是说你很厉害的么，说你会照顾好自己的，还弄成这样，我被沈墨折腾了这么久都好好地在这里坐着，你倒是躺下了，咱们两个，到底是谁保护谁啊？”
　　白锦第一次见到死人是她小时候的乳母，从出生带到她五岁，却受人贿赂大着胆子在她膳食中下毒，被人查出来后仗杀在长乐宫外。
　　当时她还小，不知道乳母犯了什么错，生生想要将她救回来，却只能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记得当时她哭了好久，还大病了一场。
　　后来战乱四起，外祖父，舅舅，表兄，接二连三的死讯传来，让她到后来已经麻木了。
　　如今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自己身边又有一个可以相伴终身的人，却要因为她的任性而死，让白锦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白锦叹气：“你已经不是平阳王，可我还是白锦啊。”
　　似乎听到了她说话，江澈慢慢醒了过来。
　　白锦大喜过望：“你醒了，太好了，大夫说你要睡一整天的。”
　　“咳咳。”江澈刚醒过来声音还很干涩沙哑：“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实在烦的厉害，想赶紧醒过来堵住这个人的嘴。”
　　白锦撇嘴：“哪有一直说个不停，大抵是你受伤太重，脑子迷糊了。”
　　“是这样吗？”
　　“一定是这样。”
　　江澈笑的很虚弱：“上次因为你受伤，听见你自爆身份，醒来你说是骗我，结果不是，这次还是说骗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刚才不是还很硬气要离开这里，瞧你那样子，是要躲的我远远地，我不过是拦一拦你，结果就到了，才知道你如此弱不禁风，既然身体有伤，就不要硬撑着，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装模作样做什么。”
　　江澈眼神飘忽：“不是硬撑。”
　　“你说什么？”
　　江澈又说：“我不是硬撑，明明回来之前还疼得要死，但是知道你还在宫里，心里的担忧就超过身体上的疼痛，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和沈墨做什么交易，只是担心你要是不回来怎么办，你要是还对他念着旧情，不愿意回来我这里怎么办？”
　　“不会的。”白锦靠在江澈身旁：“我对沈墨，早就没有旧情了，从我知道他骗我那一刻起，当初我执念要当他的皇后，就是想找他不自在，想着办法伺机报复。只是可惜过了那么久，只把自己搭进去了，真亏。”
　　“那你这次是想好办法了？但为什么只做到这一步？”
　　既然能掀起叛乱，又为什么选了个不高不低的夜国？沈墨根基不稳，朝中人心涣散，各方势力虎视眈眈，要是再选个强大的诸侯，凭着白锦里应外合，说不定可以覆灭东陵。
　　“因为我笨啊。”白锦爽快地承认：“我手里一没权二没势，夜国只是凑巧，老皇帝驾崩，新国君即位，天赐良机我要是不用都觉得对不起老天爷。只是这也是建立在夜国早有反心的基础上，要是没有这个前提，怕是我也没这个本事。”
　　“然后呢？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加以利用不可惜了？”
　　“你不懂，夜国有反心的是大皇子，二皇子是个审时度势的人，见好就收。沈墨也不算太蠢，早早就猜出是我，将我关进了皇宫。他目的达成，自然就开始收手。我目的也达成了，你想想，我那么点钱财，够沈墨撑多久？”
　　江澈还真的细细算了算，答道：“若是无灾无难，大概可以撑半年。”
　　“对啊，但是我告诉你，在不久之后，一定会有场旱灾呢？”
　　江澈觉得好笑：“你还会算命不成？”
　　白锦自顾自继续说：“西南之地，马上就要过了雨季了。往年旱季多靠水库积水度过，但是今年……中书令监管的济阳渠还未修成吧。”
　　江澈脸色一变，说：“今年要拆除水库为济阳渠让路，只是原本赶在雨季前就可以完成的事，卢哲到现在都没有做好。”
　　“西南往北，就是南梁，千机阁位于两国交界，从我在千机阁苏醒过来后济阳渠就开始修建，拆了又修，修了又拆，到我进京还没有修好。身处高位久了，自然忘了黎民疾苦，他自己作死，我怎么办？”
　　“所以你想，在这次旱灾后，让卢哲下台？”
　　白锦点头：“没有什么比抄家能弄来更多的钱填补国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