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嫁给了死对头》鹤轸

52、梳发

　　千机阁的白锦和大夏朝的白锦有什么区别？至少在她自己本人看来没什么好分辨的，对于江澈来说，总归是夙愿达成，也没什么可强求的了。
　　只是白泫偶尔会嘀咕两句：“可惜了，以后就不能拿出哥哥的派头教训你和平阳王，可惜可惜。”
　　白锦眼睛还是没有好全，摘下白布后眼神永远都是茫然的。不过不妨碍她耳朵，闻言轻笑一声：“无事，虽然江澈不答应，但是毕竟我打心底里还是将你视作亲哥哥的，你不说了，将我视如己出，看你这无依无靠，等你老了之后，我给你养老送终。”
　　“啧，话倒是好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他语调轻快，并未吐露出半分不悦。然而白锦心知肚明他并不会多开心，毕竟是相依为伴的妹妹，就这么没了，怎么会开心。
　　旁边倒茶的婆子不知怎的心思恍惚，竟然将滚烫的茶水倒在了白锦的手上，白锦吃痛，上好的官窑瓷杯句摔在了地上。白锦手掌顿时通红一片。
　　婆子见状连忙告罪：“夫人恕罪，老奴办事不利，弄伤了夫人，老奴该死。”
　　一边说一边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绿绮赶忙拿手帕擦拭干净剩余的水渍，斥责那婆子：“刘妈妈做事也太不上心了，瞧主子手上这一片，都肿起来了。”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行了，下次注意就好了。”白锦用手帕裹住伤处，问她：“刘妈妈最近可是家中有事，怎么伺候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
　　这刘妈妈是白锦从后院调上来的，看中就是她手脚麻利，能帮衬着绿绮，但最近不知为何她做事频频出错，若不是知道这人家世清白，白锦简直就要怀疑她是故意合同外人想借着意外谋害她的。
　　刘妈妈止不住地颤抖，连哭带说：“是家中小孙子生了病，老奴惦记着，所以才会如此，夫人放心，保证没有下次了。”
　　白锦问她：“什么病啊？看你这样子，似乎挺严重的？”
　　“是，是水痘。”
　　白锦心想怪不得如此，这病可大可小，若是治不好，要人性命的事也是常有的，难怪这刘妈妈心不在焉了。
　　白锦想了想，答道：“这样吧，你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
　　刘妈妈立刻说：“不要啊，夫人，老奴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您的。”
　　白锦摆手示意她打住：“我的意思是，我放你几天假，你回去照顾你家小孙子。绿绮，去把前几日送来的锦缎送刘妈妈一匹，回去给你小孙子做两件衣服。”
　　刘妈妈感激涕零：“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白锦摆手：“没事，赶紧回家去吧。”
　　绿绮带着哭哭啼啼的刘妈妈离开了，白锦伸手碰了碰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冷气，白泫带她回去上药，一边上药一边说：“你倒是个善良的，说起来这水痘的确不是什么好病，你小时候也是得过的。”
　　“是吗？这倒是巧了。”
　　不知为何，白泫觉得白锦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前些日子她还要死要活，但是永山一行回来却仿佛将一切都抛之脑后，看那样子还的确有打算什么都不管只是和江澈老老实实过日子的盘算。
　　甚至下月白婉寿辰，白锦还说要亲自作一幅画给她做贺礼。
　　白泫问她：“看你这样子，是打算一笑泯恩仇了？”
　　“这不是你们希望的吗？逞心如意多好。”
　　白泫哑言，确实他在前些日子一直都在担心白锦直接提着剑闯宫砍死白婉。
　　然而如今白锦闻言只是笑：“我愿意放下，你们不开心吗？”
　　“呵呵。”白泫干笑：“开心，开心。”
　　“行了，别只顾着开心，我之前托你帮我做的事可做好了？”
　　眼看就要开春了，沈瑶的婚礼终于提上日程，那个之前还要死要活的姑娘，终于要远嫁他国为人妇了。
　　虽不知当年白泫因何流落南梁，然而毕竟作为尹玄的夫子，在南梁起码也能说得上话，起码让他学生好好对待沈瑶也是可以的。
　　白泫说：“你都开口了，我能不抓紧去办么，放心，尹玄这小子不似其他尹家人，是个有情有义的，虽然这琼琚长公主是和亲过来的，但是既然嫁给了他那就一定会好好对待公主的，既是看在东陵的面子，也是为了他自己的本心。”
　　白锦点头：“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说起来似乎我好久没有见过沈瑶，等过几日进宫去一趟。”
　　“这有什么难得，你和江澈说一声，他保证带你去。”
　　“江澈么？”白锦突然不说话了。
　　白泫感觉不对，问道：“怎么不说了，江澈怎么你了？”
　　“没怎么，只是他最近似乎挺忙的，好久没有见过了。”
　　“理所应当，毕竟刚刚当了王爷，这爵位高了，肩上的担子也不小。”
　　虽然忙，但也不至于将自家妻子完全抛之脑后，这边刚听说白锦想去见沈瑶，江澈立马安排，让流风送她进宫。
　　沈瑶也是好久没见她，一听白锦来立马跑了出去：“嫂嫂可算来了，身子还好，我想死你了。”
　　白锦抚摸她的头发：“有什么好想的，我一个大活人，只要方便就会来的，本想着给你带点东西做新婚贺礼，结果想着你这堂堂长公主什么都不缺，哪里需要我给你带礼物。”
　　沈瑶不满地撇嘴：“嫂嫂的自然是不一样的，若是你送的，即便是路边采的野花我都喜欢。”
　　“那是我疏忽了，等下次，等下次我就去路边给你采点野花回来。”
　　“嫂嫂就会打趣我。”沈瑶往后瞧看见绿绮手上拿着个包裹，好奇想拿来看看：“咦，这是什么东西啊？”
　　白锦拦下她：“皇后要过寿辰了，我提前送一件礼物，等到时候就不需要出席了。”
　　沈瑶有些不开心的撤回手：“嫂嫂真是的，记得给白婉那个贱女人送东西，却不记得给我，真是让我好伤心。”
　　白锦见她无赖撒娇的样子觉得好笑，摆摆手让绿绮先退出去，凑上前请罪道：“好好好，是我错了，等下次，你的礼物，我一定给你。”
　　“说话可要算数。”
　　“一定算数，不然，我和你拉钩如何？”
　　沈瑶扭过头去：“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嫂嫂也不用这样哄我。”
　　白锦敲她的脑门：“你啊，不管如何，起码在我这里，在你哥哥这里，还是一个小孩子，这个是没有变的，等你以后如果在外面受欺负了，就回来找我，我帮你报仇。”
　　“谁敢欺负我，我好歹堂堂东陵长公主，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欺负我，为了我沈氏皇族的脸面，我也不会受了欺负就回来找你们哭的。”
　　“好，我们的公主，最厉害最聪明了。”白锦顿了顿说道：“来吧，你马上就要出阁了，按道理，出阁之前应该让一个福寿双全的长辈来帮新娘子梳发，我呢，勉强算是你的长辈，但是算不得福寿双全，只是不知道我们长公主愿不愿意让我来帮你。”
　　“当然愿意，只是不知道嫂嫂的眼睛？”沈瑶有些迟疑。
　　白锦摸到自己的眼睛，笑道：“没事的，我眼睛已经好了许多，起码靠近点帮你梳发还是可以的，只是我比较笨，希望长公主莫要怪罪。”
　　“不会的，嫂嫂快过来。”沈瑶拉着白锦到梳妆台前，找了许久才找到一把梳子塞给她：“就用这个，这个最好了。”
　　白锦摩挲着梳子上的花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是前世白锦给沈瑶梳发时被她顺手带走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竟然还留着。确实，用这个是最好不过的了。
　　白锦细心帮沈瑶拔下簪子，解开发髻，长发散落在她的掌心，一如往年一般柔顺。
　　白锦拿起梳子，一下下耐心地帮她梳发，口中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说到后面，白锦声音有些哽咽，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沈瑶手上。
　　沈瑶好奇：“嫂嫂，你怎么哭了，放心，难道是舍不得我吗？”
　　“是啊，我舍不得你。”白锦抹干净眼角的泪，强扯出笑容：“我真的舍不得你沈瑶，我是没想到，你也会有成亲的那一天，你终于长大了。”
　　“我，本来就已经长大了？”沈瑶对于白锦的话有些不知所云，但是见她一脸悲伤的样子还是在安慰她：“嫂嫂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很快的，我就会回来陪你的。”
　　“不，不要回来。”白锦制止住她：“记住，你嫁出去之后，就不要回来了，南梁很好，尹玄小王子也很好。”
　　既然南梁这么好，即将变乱的东陵，就不再是你该回来的地方。
　　“为什么，我还是东陵的公主，虽然出嫁了，但是总归有些时候还是要回来的。”
　　白锦收拾好心情，最后对她说：“你毕竟出嫁了，哪有随意回娘家的道理，记住，不能任性，没有了家人的庇护，不是你撒野的地盘。”
　　这个，没有人会比白锦更清楚。